這邊的蕭一急忙帶著江景行趕往如今雲寄錦住的地方,他又不敢將馬騎得太快怕顛壞了江景行,而他身上的傷又不能讓他騎得特別慢。
這樣一路提心吊膽的,總算是趕到了雲寄錦的住處。
還未進到院子中蕭一就開始呼喊起來:“雲大小姐,雲大小姐。”
雲寄錦早就聽到了馬蹄聲,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她看見蕭一手中抱著一個孩子心中就咯噔一聲,急忙一瘸一拐的迎了上去。
“是景行麼?”雲寄錦念叨著把孩子接了過來,一看麵目果然是他,眼淚便簌簌的落了下來。
她等了這麼長時間,終於是等到江景行回來了。
“雲大小姐,他傷的極重,江大人說隻有交給你才放心。”蕭一翻身下馬解釋了一通。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雲寄錦抱著江景行腳步蹣跚漸漸的遠去了,對他的話卻是充耳不聞。
蕭一摸了摸鼻子,說道:“大人看人還真準。”
之後他便是守在了門口,擔心會有人再次趕來對江景行不利。
而江逾白心裏雖然擔心著江景行的情況,卻也是不想放過那群對江景行動手的人,故而安排好楚星去審問那群人之後,才繼續往別院這邊趕。
此時,屋內的雲寄錦自然是看到了江景行身上的那層鹽,心思急轉想著怎麼處理一番,肯定是不能用水的,不然那就是活受罪。
她思來想去終於有了一個思路。
她去廚房裏翻找了一番,終於被她找到了一小瓶香油,急忙拿著回去一點點的給江景行擦著傷口。
雲寄錦先把大塊地方的鹽給弄下來,接著便是處理傷口,最後再轉去下一個地方。
就這樣一直忙活到了第二天天亮,雲寄錦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一百八十四處,她始終記著這個數字,江景行身上的傷口居然足足有一百八十四處,什麼人會對一個孩子下這麼狠的手?那已經不能再被稱之為人了。
江景行從被蕭一送來之時便眉頭緊皺,一直皺到了這時候,眉頭才逐漸的舒展開,呼吸也慢慢的恢複到了平穩。
看來他即使是在夢中,也依然能感受到若隱若現的疼痛,而此時才算是徹底的解脫,終於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雲寄錦也是累了一夜,無力的坐在了桌前,也是很快的就打起了呼嚕。
外麵的蕭一自然也是聽到了雲寄錦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他懸著的一顆心也是放下了,他也在門口守候了一夜,到此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心中的那道弦一鬆,無邊的睡意便瞬間湧了上來,蕭一一下子沒撐住,就那麼站在那裏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剛睡下沒多麼一會,就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蕭一猛然驚醒,抬手就要拔劍,卻是瞬間被麵前之人按住了右手。
“無妨,是我。”
江逾白的聲音淡淡的傳來,蕭一瞬間便放下了戒備,眼皮又不爭氣的合在了一起。
他連忙扶著蕭一坐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辛苦了。”
接著他便邁步走入了房間中,一眼就看見了床榻之上安穩睡著的江景行,向前走了兩步就那麼遠遠的看著他,不想吵醒他。
而雲寄錦卻是在他進來之後就行到了他的旁邊,表情木然的說了一句:“一百八十四處。”
“你說什麼?”江逾白如墜雲裏霧裏。
“江景行身上有一百八十四處傷,操刀的人很精妙,又能讓他感受到最大的痛楚,又不會取他的性命。”雲寄錦咬牙切齒的說道,“江大人,這到底是什麼仇怨,怎麼會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狠手。”
“我一定把那人抓到,讓他也嚐嚐這個滋味。”江逾白狠狠的握緊了拳頭。
他曉得昨夜抓到的那些人不過就是些小嘍囉而已,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如果這些人和傷寒是一夥的,那這背後的主謀就隻能是威遠侯。
可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不能輕易動手。
“但願。”雲寄錦腳步蹣跚的又坐回了竹椅上。
“寄錦,我這次來是有一個不情之請。”江逾白回過頭來說道。
“我拒絕。”雲寄錦卻是來了這麼一句。
江逾白也是眉頭一皺:“我還沒說是什麼。”
“我知道,你是為了景行的事情。”雲寄錦淡淡的說道,她自然是猜到了江逾白今日前來的目的,但是她不想淌這趟渾水,“沈若愚才是你的妻子,是江景行的嫡母,你放在我這裏算怎麼回事?”
她說完就抿起了自己的嘴唇。
眼下沈若愚已經懷疑她和江逾白之間的關係了,若是自己再將江景行給留下,那就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不想再被人給誤會。
可話雖然這麼說,她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得落在了江景行的身上。
要是有可能,她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夠親自照顧他的。
“我信不過她,”江逾白卻是目光灼灼的看著雲寄錦說道,“但我信得過你。”
雲寄錦聞言卻是渾身僵硬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就答應了下來,等反應過來之後江逾白已經轉身去叮囑蕭一了。
不過江逾白還是察覺到了異樣。
他特意到了外頭,將別院的丫鬟婆子全都喊了過來。
江逾白冷著臉開口:“昨日可有沒有人來過這裏?”
“這……”丫鬟婆子們麵麵相覷,欲言又止。
江逾白看到這一幕,就確定了自己心裏頭的想法:“夫人來過?”
那些人仍然不敢作答。
“你們可以不說,可你們不要忘了,我才是江家的家主,我一句話就可以將你們給發賣出去,別說夫人,就算是相府都不可能救你們的性命。”江逾白麵色徹底冷了下去,甚至還帶著幾分殺意,“你們可要想清楚,誰才是你們的主子。”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有婆子想要開口。
可就在這個時候,雲複夫婦和沈若愚就下了馬車。
沈若愚看到江逾白在這裏,眼裏頭嫉妒的神色險些就要噴泄而出,可下一瞬卻又換上了一副笑意。
她上前去,故意親昵得挽住了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