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離取下黑布條冷笑,“比不上閣下三更半夜潛人閨房!”
姬離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這個男人,就有一種牙疼的感覺,氣的無可奈何的無力感讓她有一種慌亂的感覺,自己為自己不控的慌亂。
變得不是自己,這是令人厭惡的感覺。
慕湛輕輕笑著,靴尖一點,掠到姬離麵前,執起姬離一縷鴉發在鼻尖深深嗅著,垂著的眉眼在夜中驚人的豔,仿佛那縷發是他的愛人,瑩白肌膚微微發光,如同踏入地獄的墮神,高貴精美而又墮落美豔,誓要勾去所有人的魂魄。
姬離呆了。
“想不到姬小姐對在下夜潛閨房欣喜到不能自已,在下好生感動。”慕湛調笑著,等著某人跳腳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得到回應,不由抬了眉來看。
密如鴉羽的長睫輕輕上翻,如同蝶翼輕展,美不勝收,一雙墨如玄玉的眸子晶亮而水潤,仿佛倒映著月光的一潭幽井,吸引著人主動踏入其中,溺斃在他的溫柔裏。
不管是光潔如玉的下巴,還是華麗的輪廓,從這個角度更加驚美,姬離不受控製地被蠱惑了。
多麼熟悉的眼神……
她顫抖著伸出手去。
少主……
“你看到了誰?”慕湛眸光沉了下來。
她目光的癡迷讓他心驚,雖然他自認自己風采少有人可比,但是他更自信的卻是智慧,他清楚的明白,那癡迷不是對著他的。
那雙清冽的杏眼中,深沉地沒有他的影子。
“離兒,告訴我,你看到了誰?”慕湛的話語帶上了危險的惑人色彩,似乎在引誘人一步步走進他的深潭。
姬離卻在這一聲中清醒過來,她倏地後退一步,發絲在慕湛手中被瞬間抽離,驚慌的眸光也是瞬間沉靜下來,幽深的眸光冷冷看來,帶上了被激怒的憤恨。
還有,慕湛看不懂的東西。
但是那種濃烈的絕望與慘烈深深刺痛了他的目光。
是誰?是誰讓她如此癡迷,又愛而不得的絕望至此?
慕湛突然十分嫉妒那個人,他見到的姬離,永遠是亮麗張揚的,有孤寒冷漠,但是正在被融化,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走。
但是他看到了這樣的姬離,讓他如同窺見冰山一角,仿佛他見到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有另外一個魂魄,在這具身體裏被喚醒。那個靈魂,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往與驚痛。
哪一個才是她?慕湛迫切的想知道那個人是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心急之人。
“離兒,那個人是誰?”慕湛向前一步,他沉靜的目光幽深到發藍,牢牢鎖定了姬離。
姬離隻覺得眼前的一雙眼被無限放大,而她在那幽深的漩渦裏不停旋轉,飄搖,卻無絲毫掙紮的力氣。
“少……”薄唇微張,差點就吐出二字。
那個被刻入靈魂的稱謂,是她的敬畏,也是深愛。在即將出口的時候,喚醒了姬離的理智。
姬離冷冷看著慕湛,咬牙切齒道:“你竟然敢對我用催眠?”
姬離在現代時,接受過很多次催眠訓練,她對這種東西輕車熟路,可以靈活控製自己的思路,不被催眠術控製。然而眼前的男人明顯十分強大,他的催眠術竟然讓她差點中招。
慕湛如果前麵還是好奇,此時就是薄怒了。
她竟然能避開自己的攝魂術?
他這一手攝魂術精妙絕倫,世上能破者少之又少,而她一個本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相府千金,不僅會武功,甚至造詣很高,而且還能破了他的攝魂術?
這就有些意思了。
這個相府千金身上的秘密,慕湛打賭,就是姬章也不知道。
“有趣,有趣。”慕湛輕笑著鼓了鼓掌,本來隻不過是從皇宮見了那位出來,身心皆憊,想起那隻炸毛的小貓,便想過來看看,沒想到會發現這麼多。
慕湛圍著姬離慢慢走起來,一臉的興味,“本以為是隻貓,原來是隻虎。”他說著笑起來,“倒是看走眼一次。”
姬離可不管他什麼意思,翻個白眼,“來幹什麼?”
慕湛腳步一頓,“上次你與我交手時明明身懷內力,我隻當是姬章讓你學來防身的,沒想到前幾天見時發現你竟然沒有絲毫內力……”他湊近姬離,“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嗎?”
姬離不屑一笑,倒是出乎慕湛意料之外,“我的身體,一切自然由我掌控,用不著別人指手畫腳。”
慕湛哈哈一笑,爽朗清俊的聲音遠遠傳開,“小離兒,你可真是,成功地勾起我的興趣了啊。”
他還要說什麼,這時卻傳來腳步聲,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院子裏憑空出現一個男人,傳出去可不是什麼好事。
姬離卻渾不在意,她自認身正不怕影子斜,慕湛也不是迂腐之人,但是他還有事,當下靴尖一點消失不見。
小桃跑進來,“小姐!小姐!”
姬離看過去,不由抿唇一笑,“喝點水再說話,冒冒失失的像什麼樣子。”
小桃跑過來一屁股坐在一邊緩了緩便將手中的信給了姬離,“小姐,門外有人說把這信給你。”
姬離接過來打開才發現是許墨送來的信,信中他表示希望與姬離相見一次,有重要事宜,地點時間也寫的清楚。
姬離想起那沉默溫柔的男子,不知覺一笑。
杏眸漾開清風暖意,小桃不由看呆了。
許墨約姬離的地方,正是江邊樓。
隻是這一次不是在大廳,而是在二樓一處雅間。
剛剛下過雨,地上還是濕的,許墨坐在窗邊,就看到了江南煙雨裏,走來水墨畫般的女子。她提步挺胸大步而來,瀟灑恣意,瑰華麗逸,綠了芭蕉,醉了嬌紅。
“抱歉,讓將軍久等了。”她穿了一身黑衣服,襯得肌膚賽雪,眉目精致地不似真人。
許墨換了一身淡青色長衫,陽剛的男兒氣息裏多了一絲儒雅,讓人移不開眼睛。
“姬小姐請,在下也是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