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湛,你說,人會有來世嗎?”
慕湛嗤笑,“姬小姐原來也會相信所謂的前世今生嘛?”
姬離一笑,“本來是不信的。”
“難道如今信了?”
姬離一挑眉,“如今也不信。”
是的,不信。
不管她是誰,不管她做了什麼,她都隻是她,不是前世,也不是後世的誰。
慕湛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這句話很好聽,向姬離伸出手,“這麼晚了,看你的樣子還沒有吃飯,不如就賞光陪在下吃一頓飯如何?”
“怎麼,這麼大張旗鼓地來找我不是找麻煩而是請我吃飯?”姬離懷疑地打量一下慕湛,“有些不相信呢。”
慕湛不由分說拉起姬離,“信不信待會就知道了。”
“那就勉為其難賞你次光吧。”
兩人便來到了東街有名的醉福居。
慕湛一臉大爺樣子,對著菜譜挑挑揀揀,半天竟然沒點上一個菜。
姬離卻不知道他此時也有些汗顏。
在帝京的時候,他吃的東西都是安排好的最精致的東西,他根本就沒注意過什麼菜叫什麼,印象中有幾道挺好吃的東西,但是卻不知道叫什麼。
出征的時候,有飯吃就不錯了,忙的連睡覺的時間也沒有,更不會注意吃的是什麼了。
姬離看著慕湛盯著菜譜一臉懵逼的樣子,不由開心笑起來。
“沒想到你也有今天。”還以為一直通曉天下,永遠高高在上呢,連個菜都不會點。
慕湛被姬離笑的尷尬,旁邊站著的小二也從開始的一臉諂媚變得麵無表情。
慕湛泄憤一般將菜譜扔到姬離麵前,“你來點吧,點你喜歡的。”
姬離僵住了。
實際上,她也不會點,她與慕湛是差不多的情況。
慕湛看她的樣子正要笑,姬離便合上了菜譜看著小二,“不用看了,招牌全上就行了。”
小二才眯起眼睛笑道:“好嘞——您稍等。”
慕湛嘴角一抽,他怎麼就沒想到。
菜上來以後,慕湛同樣被姬離的吃相略微一驚,不由悶笑。
好可愛。
姬離吃自己的,理也不理慕湛。
“要來壺酒嗎?”
姬離搖搖頭,上次喝了酒話多的不行,跟慕湛在一起絕對不能喝酒,誰知道這廝會不會拿她尋開心。
慕湛有點意外,還以為她愛喝酒呢,點點頭,眼睛一轉略過窗外的街道,卻目光微凝。
“來壺酒吧。”
姬離搖頭。
“茶水無味,不如陳釀的女兒紅有味道。”
姬離瞪了慕湛一眼。
慕湛卻沒看姬離,隻看著窗外,淡淡道:“遠道而來,沒有設宴款待已是不敬怎能不敬酒一杯呢?”
姬離聽著奇怪,抬頭看慕湛,慕湛卻已經收回了目光。
“你跟誰說話呢?”
慕湛折扇輕輕一敲手心,“來了。”
姬離看向門口,一隻潔白無暇修長幹淨的手推開了包廂的房門。
“慕湛,別來無恙否?”
男子站在門口,一身淡色暗紋長衫,襯得他身體頎長有型。
鬢若刀裁,鼻若懸膽,唇含朱丹,眉似利劍,膚如凝脂,每一寸每一絲都精妙無雙。
臉上幹淨地看不見一點點瑕疵,五官恰到好處,連多餘的一絲也沒有,眉毛像是精修過一般,但是又絲毫不顯匠氣。
潔白的肌膚自帶容光,像是被滋潤了百年的上等美玉的質地。
玉人。
他給人的感覺就是玉人。
冰冷而潤澤。
眸光看來時也是冷冷的如同泡在水中的寒玉透出的光澤。
他也是一個冰人。
慕湛站起來,折扇一揮,路過的小廝端著的一壺酒便飛到了來人麵前。
“勞駕玉太子掛心,湛好得很。不知玉太子遠道而來,未能灑掃門庭以待貴客真是失禮了。薄酒一杯,還請玉太子不要嫌棄。”
小二看到酒壺突然飛起來,嚇了個半死,連滾帶爬跑了。
玉宿穩穩接住酒壺,“上將軍客氣了,宿又怎麼敢拒絕。”
慕湛卻眉毛一挑,折扇在桌子上輕輕一敲,酒壺便突然爆裂開來!
“在下還是覺得一壺酒太廉價了。”
眼看壺身碎裂,飛濺出的酒液就要撲到玉宿臉上,玉宿單手在麵前輕輕劃過,他的眼前就好像多了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了所有的酒液。
玉宿左手圍繞著酒液輕輕一劃,酒液便穩穩當當全部聚集在空中,“怎麼看都覺得閣下是好酒之人,還是不要浪費的好。”
玉宿手指輕彈,酒液便全部向慕湛飛去!
慕湛內力一凝,麵前便出現了上次姬離見過的那方流瀑,酒液通通被吸進了那流瀑,無影無蹤。
姬離突然摸了摸脖子,還好她當時躲過去了,否則是不是也會這樣消失?
“玉太子盛情難卻,湛便收下了。”
慕湛一笑,“不知玉太子此次潛入東辰所為何事?”
他說的意味深長,玉宿出使本就是眾所周知的事,但是按照正常的使臣行使速度,玉宿這時候出現在帝京,這速度未免太快。
玉宿一笑,目光在一邊事不關己吃菜的姬離身上一轉,“上將軍不請宿坐一下嗎?”
慕湛突然暗火一升,冷笑,“在下這裏座位太小,裝不下玉太子這尊大神,玉太子還是移步別處,別打擾了我們好好相處的清淨。”
玉宿意味深長一笑,“原來是上將軍的內人,失敬失敬。”
“咳咳!”姬離突然被嗆了一下,內人?她什麼時候成了慕湛這廝的內人了?
“那個,年輕人。”姬離敲了敲桌子,看著玉宿一臉放蕩不羈,“說話要謹慎,禍從口出知不知道?以我的輩分,在這道混的,頭發花白的都得叫我一聲叔伯,看你這麼年輕的份上就饒你一次,下次注意了啊。”
玉宿一怔,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慕湛卻嘴角抽了抽,姬離說什麼他已經一點也不驚訝了。
姬離扔下筷子,擦了擦嘴站起來,她一站起來,玉宿便發現她的氣質變了。
從一臉流氓相變得冷漠倨傲,看來的眼神幽似寒月,籠著霧氣與寒氣,竟然令人望之生寒。
玉宿皺起眉,他以前還覺得慕湛會一輩子打光棍,如今卻覺得,這個女人好像還真的挺配慕湛的。
腹黑與傲慢,簡直如出一轍。
高傲的如同神壇上的神,腹黑起來又有些無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