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琅華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似畫說:“似畫啊,咱們宮裏的花都讓賀式搬空了,怎麼說也不好看。這樣吧,你去幫我找點榆樹花苗來,這花要是開了,也是相當漂亮,半點都不比賀式搬走的那些弱。”
似畫想著主子說的有道理,就算是被貶,這宮裏該有的樣子還是得有的,便開開心心的出去尋了些榆樹花苗來。
這花說也奇怪,生的特別快,隻兩周,便開出了朵朵美豔動人的花出來,花瓣伴隨著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似畫在院中打理著榆樹花,時不時湊著鼻子去聞,見主子出來便好奇的詢問:“主子,這花怎麼長的這麼快啊,而且有股淡淡的沁香,現在這個院子都有這般香味呢!”
楚琅華隨意點點頭,轉身卻是眉眼笑展,雙眸明亮,正是一副要算計人的模樣。她楚琅華這委屈總歸是不能白白受著的,所以嘛……
不過,有些算計不能不告訴似畫就是了。這也並非是琅華不相信似畫,隻是怕她膽子小,知道後多生事端,還是事後再說較為穩妥。
楚琅華微微一笑,隨手折下一小株花插在了似畫的發髻上,似畫本就五官清秀,豔麗的榆樹花更是增添了她的氣質。
“似畫,你看這樣可好看?”說罷,拿來銅鏡給似畫看。似畫看鏡中的自己,也是有幾分姿色的,害羞的低著頭,小臉紅撲撲的讓人想伸手去捏。
楚琅華知道賀氏每天中午都會讓人去禦花園采花束,便故意讓似畫也去,為的就是讓賀式注意到她頭上的榆樹花。果然,采花的奴婢回去就跟賀寶李說了,賀寶李有點不屑,想著她一個禦女能有什麼好的花束。
可是奴婢一個勁的說這花怎麼怎麼美豔動人,怎麼怎麼清香難抵,搞得賀氏有點煩躁,心裏很是不滿。“走,咋們去看看這個賤人又弄了什麼稀奇玩意!”
果如楚琅華所料,似畫回來不到一會,賀寶李就氣急敗壞的趕來了。楚琅華倒也輕鬆,見賀寶李走來,便恭敬的給他行禮。
賀寶李剛走進院子,就聞到了榆樹花的香味,想必就是宮裏奴婢說的花吧。故作鎮定無事的問道:“妹妹這院子好生清香啊,又是種的什麼稀奇的花草了?”
楚琅華知道依賀寶李的性子,她越是說的淡然,賀氏就越想要得到。便故作輕鬆的答到:“姐姐見笑了,隻是一些普通的花,沒什麼稀奇的!”
果然,賀寶李心裏更是氣憤,眼裏滿是怒火。楚琅華看在眼裏,心裏笑的不行!“既然妹妹說隻是些普通的花,不知可否送姐姐一些呢?”楚琅華當然樂意,這花不就是為了賀氏而種的嘛。
“姐姐若是喜歡,拿去就是,你我姐妹不必客氣!”
賀寶李一聽,心下也微微有些得意。心下暗道,知道你不敢跟我較勁,哼!我想要的東西,誰也攔不住!
這麼想著,她便隨意一坐,對身後丫鬟吩咐:“既然妹妹慷慨相贈,那就都搬走吧!”
似畫在一旁急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琅華也輕輕歎了口氣,而後低了腦袋,一副傷心的模樣。隻是,誰都沒看見,她嘴角微微露出了一個極具諷刺意味的笑……
隻一會,院子裏的榆樹花就被賀寶李的人搬空了,自以為得了便宜的賀寶李得意的離開了。
賀寶李離開後,似畫更加委屈了。除了委屈以外,她甚至還感覺到內疚。她想,一定是自己給自家小姐惹了事情。要是自己當時沒有帶著那花兒出去轉那麼一圈兒,這事兒說不定也就不會發生了啊……
楚琅華看似畫水汪汪的眼睛眼看著就要流下眼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是不願在瞞著,隻得開口道:“似畫,我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上次受了委屈,我這次難不成還會再無緣無故的受著?”
似畫的眼淚似乎消了一些,她瞪著一雙眼睛,呆呆地看著楚琅華。
楚琅華歎了口氣,微微探手,用手絹稍微擦了一下似畫的臉:“你呀……”
似畫一臉迷茫的看著楚琅華:“小姐,那花兒……”。
琅華微微一笑:“這榆樹花確實是個好東西,可是一旦和富麗春養在一起,那可就是致命的東西啊!我知道依照賀寶李的性子,她若是知道我這裏有什麼新鮮東西,肯定會來拿,既然如此那就給他個教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來我這芳清軒拿東西!”
似畫這才恍然大悟,可是她一聽主子說是致命的東西,又不覺擔心起來。若是賀寶李真的出了什麼事,皇上定會查到這裏來,到時候主子怎麼辦?
看到似畫滿臉愁容,楚琅華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當下敲敲她的腦袋瓜:“小傻瓜,我敢這麼做,自然會掌握分寸,斷不會讓賀寶李真的有什麼生命危險的。”似畫聽了這番話,緊皺的眉頭才舒展下來。
果不其然,那搬走了所有榆樹花的賀寶林沒過兩天,就著急忙慌地吩咐下人去了太醫院請了太醫去了紫徽宮,宮裏傳言那賀寶林不知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整夜的腹如絞痛。隻一個晚上,整個人就憔悴得不行。那去給賀寶林瞧病的太醫隻是當普通的鬧肚子,開了幾副藥方便裏去了。
隻是吃了藥也不見好轉,賀氏疼得整日坐在床上,日漸消瘦。
這天下午,有宮人又送來了藥碗,讓賀氏喝藥,她一怒之下,直接摔了藥碗,怒斥道:“太醫院的那群混賬是幹什麼吃的,開的藥有什麼用?!”底下一群婢女戰戰兢兢,跪成一片,“娘娘息怒。”
賀寶林疼得麵無血色,見到床邊擺的顏色嬌媚的榆樹花,就想起楚琅華那副淡然若笑的樣子,頓時又是一陣怒不可遏。
“我說那日楚琅華那賤人怎麼如此輕易的讓我搬走這花兒……定是這花兒害的我!”
語罷,賀氏手一揮,便將那盆榆樹花掃落在地,不少花盆的碎瓷片砸到了跪在地上的婢女的頭上。隻可憐那些個看主子臉色的宮女,隻得生生忍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