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不是這樣的
“但你知道徐連生和他母親都把你當做了陸難。”齊垣回頭看了一眼陸難。
與陸難不一樣的是,第一眼他就覺得這個女人不像陸難,好在她沒有刻意去學陸難——想來也不是那麼好學的。
陸難是眉眼不經意間就會有媚意流轉,她自己察覺不到,這種不自知又讓她越發的動人,不說話時你覺得她美豔動人,觸不可及。
可她嗓音甜美語氣嬌軟,與那張臉極不相稱,許是她自己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失憶之前陸難還會刻意壓製,受傷之後她毫無顧忌,不看她時就會覺得自己是在跟一個孩子說話。
“公子覺得我如果說自己是煙花之地的人他們還會讓我進門嗎?”女子輕笑道,話裏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更何況徐連生的母親即便是把我當做了陸難也沒有多客氣,看來公子說的陸難也不比我好到哪裏去。”
她的語氣十分輕蔑,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說這些話會給自己帶來什麼不好的後果。
陸難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齊垣瞥了她一眼,她隻好悻悻的閉嘴。
既然覺得自己不好幹嘛還冒用自己的身份?還有先生對她那麼客氣做什麼?兩人當真沒有任何交情?
“她好不好還輪不到你來指點。”齊垣看她的眼神帶了幾分厭惡,”李氏如今已經被送官,你若是識相明天就應該去官府把一切說清楚,若不然……”
女人似乎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臉上露出幾分譏諷的笑。
這個時候陸難已經不能從她身上看到半點兒自己的影子。
“靖勇候這是在威脅我嗎?”女子直接挑破齊垣的身份。
齊垣並不詫異,倒是陸難臉上的表情已經換了幾番——可惜都被那一張麵具遮住了。
“都說靖勇候冷漠無情,忽的收了這麼一位貌美妖嬈的學生,如今又為了她出入這煙花之地,侯爺當真隻是把陸難當做自己的學生,就沒有別的什麼想法嗎?”意味深長的語氣,女人看向齊垣的眼底都帶著幾分打趣。
“還是說學生隻是一個幌子,侯爺早就抱得美人歸,所以今兒衝冠一怒為紅顏?”女人不怕死的繼續說著。
原本還有些生氣的陸難聽了她這些問題也有些緊張起來。
齊垣會怎麼回答呢?
“你背後的主人是誰?”齊垣拿起小幾上的一個茶杯細細打量著。
如果她隻是一般煙花之地的女子,,再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絕對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這些話。
“侯爺這麼聰明不妨猜一猜。”女人並不否認自己背後有人。
“二皇子?”
女子的手輕輕撫過她麵前的那張琴,發出一陣聲響,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見她這樣齊垣就知道她身後的人不是二皇子。
陸難等得有些不耐煩,她很想摘下自己的麵具上前質問那個女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隻猜了一個齊垣就不繼續往下猜,他站起身來,這個動作讓陸難和那個女人都有些發懵。
“不管你身後的人是誰,本侯給你一天的時間,若是這件事還沒有解決那本侯就幫你解決。”說的是“幫”,他話裏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威脅。
齊垣看一眼陸難:“走吧。”
見他頭也不回的朝外麵去,陸難也很快跟上。
府上的下人沒有為難他們,或者說他們巴不得齊垣和陸難早些離開,兩人沒費什麼力氣就出了小巷。
回到熱鬧的大街上,陸難還特意看了看那些站在樓前招攬客人的女人。
她們為什麼會到這裏來?她們想做這些事情嗎?她們看到自己時在想些什麼?
許是注意到她的走神,齊垣一把扯過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他走得很快,到後麵陸難隻有小跑著才能跟得上齊垣的腳步。
馬車就在街尾等著,一上車陸難就把自己的麵具摘下來,她胡亂的揉了揉自己的臉。
“我之前沒有來過這種地方。”齊垣忽的道。
“什麼?”她下意識的問。
“沒什麼。”齊垣並不重複剛才那句話。“今兒的事先不要告訴你哥哥。”
陸難不解。
“剛才那個女人是誰?她長得真的好像我,她會不會接著騙其他的人?”她連連發問。
齊垣費盡周折就是帶自己來聽他跟那個女人說這麼幾句話?
“你們一點都不像,若是白天區別就會更明顯。”雖然語氣十分認真,但齊垣隻回答了她一個問題。
還是最無關緊要的那一個。
“呀。”陸難突然叫了一聲,“我的衣裳和首飾還在那家客棧裏麵,我不能這樣子回家,被我阿姐看到就完了。”
這麼晚了才回去還穿的不倫不類,阿姐肯定會生氣。
齊垣讓平安取回陸難的東西,馬車先去了侯府,陸難這才換回自己的衣裳,殿春不在她的頭發隻是鬆鬆的挽了一個髻。
準備離開時齊垣又道已經過了辰時,不妨在侯府用了飯再走。
陸難想拒絕,可肚子比嘴巴先開了口,最後拒絕的話也沒能說出來。
話快吃完時侯府的下人來說,陸家的馬車來接陸難,心下詫異,匆匆吃完碗裏的東西陸難就同齊垣告辭,出了侯府才發現來的不光是陸家的馬車,她的阿姐也一並來了。
“阿姐……”陸難低低的喊了一聲,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上車再說。”陸知言截了她的話。
姐妹倆上了馬車,馬車在兩人的沉默中走了一小段路。
“囡囡還記得你之前跟我說的話嗎?”最後是陸知言先開了口。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晚飯一般都是兄妹三人一起用,有時候陸知行有事就隻剩她們兩人一起吃,陸知言也是今兒陸難沒有出現在飯桌上時才知道她跟齊垣走了,左等右等等不回陸難她這才找上門來。
“記得。”陸難點點頭,“我現在有許多事情要麻煩先生,還不能不跟先生來往。”
說完陸難覺得自己實在過分,先生對她那樣好,從來不求回報,她卻是帶著目的接近他,早早的就打算好目的達到就斷絕來往。
先生要是知道該得對自己多失望。
“阿姐,他是我先生。”想了想陸難道:“先生對我那樣好,他幫我許多,我不能忘恩負義就這樣同他斷絕往來。”
陸知言盯著陸難的眼睛:“囡囡,他是你的先生。”
陸難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又沒有人定了規矩說不能喜歡自己的先生。”陸難下意識的反駁,說完自己都嚇了一跳。
抬眼對上陸知言詫異的眼神,陸難連忙擺手:“阿姐你不要多想,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也不知道怎麼的那句話就冒了出來。
“是沒有人定了這樣的規矩。”陸知言歎了一聲,話裏滿是無奈。“囡囡是大姑娘了。”
陸難越發心虛,她寧願陸知言對自己說一些責備的話。
“拋開侯爺是囡囡的先生這一點不說,阿姐也不希望囡囡跟侯爺走得太近。”
“為什麼?阿姐一定是對我先生有誤會,他是個很好的人。”陸難急切的想要解釋。
陸知言隻是笑著看向她,被她用那樣溫柔的眼神看著,陸難心底的急躁也慢慢消去。
“身為囡囡的先生侯爺的確做得很好,可若是作為夫婿,他對囡囡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雖然從未生出過嫁給齊垣的心,可陸難對陸知言的這個說法還是很好奇。
“他是侯爺,高高在上,我們陸家隻是一般的商賈之家,就算眼下侯爺對囡囡千般好,就算他不在意陸家隻是商賈之家,願意以正妻之位迎你進府,那以後呢?”
這些話是之前季淑貞對陸知言說的,如今陸知言再把它們說給陸難聽。
“什麼以後?”陸難臉上的表情越發疑惑。
她都沒有想過要嫁給齊垣,那裏還想得到什麼以後。
“再過幾年若是侯爺變了心,那時候侯府進了新人,你受了欺負我們陸家連為你打抱不平的機會都沒有。如果不是侯爺,囡囡隻是嫁給尋常人,有陸家撐腰夫家的人也不敢為難你。”
陸知言每多說一句陸難的眉頭就皺得緊一些。
“不是這樣的。”陸難神情變得嚴肅許多,“不是這樣的阿姐,我雖然還不曾想過要嫁給先生,但我知道事情一定不是你說的那樣。”
這回輪到陸知言不解的看著陸難。
“阿奶說過我以後一定要嫁一個很好很好我很喜歡的人,起碼我嫁給他的時候要很喜歡他,若是像阿姐說的那樣,那其實嫁給誰都是沒有區別的,我如果想嫁給先生一定是因為我喜歡他,而他也喜歡我。”
她也希望齊垣娶的是自己喜歡的人。
“如果像你說的等有一天他變了心侯府進了新人,我如果還喜歡先生一定會十分難過,那個時候就算是陸家能為我撐腰我的難過也不會消失,他已經不喜歡我了,破鏡是不能重圓的。”
陸難還想不到那麼多,她隻覺得結親是兩個人的事,如果最後都是變心為什麼不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世事難料,一晌貪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