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九月重九
九月重九，登高飲酒。
殿春早早的備了荷包，裏麵裝的是磨碎了的茱 萸，而錦易樓在前一天送來一套頭麵，耳環簪子，無一例外都帶有茱 萸的模樣，陸難尤為喜歡那對耳墜。
家裏的廚娘做了重陽糕，陸難去侯府的時候帶上一些。
陸難在侯府大門口遇到了齊垣，見到她他似乎有些驚訝。
“先生這是要出門嗎？”陸難從馬車上跳下來，小跑著來到齊垣身邊。
齊垣就站在侯府的馬車邊。
“不是讓平安跟你說今兒不用過來嗎？”齊垣微微皺眉看向平安。
陸難一臉疑惑，自己從昨兒離開侯府之後就一直沒見過平安啊。
“侯爺，是小的疏忽，一時給忘了。”平安忙請罪。
他一向看不上陸難，昨兒事多一不小心就跟忘了。
“沒關係的，先生有事就去忙吧，我去找茹兒就行。”陸難大度的道。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跟茹兒分享自己的重陽糕，下午她還和張相卿她們約好了一同登高，這一天她都安排得滿滿的。
“自己去領罰。”不帶感情的話語，齊垣對平安道。
平安怎麼看陸難他管不著，自己交代的事情沒做就該罰。
“是。”平安拱手離開。
齊垣上了馬車，車簾還未落下就聽陸難道：“先生慢走。”
她站在馬車邊，垂著雙手，恭恭敬敬的模樣，就像那隻總是在簷下睡覺的狸花貓一樣，看著乖巧無害。
“上車。”略一思索後齊垣道。
“啊？”陸難有些沒反應過來。
先生是在跟自己說話嗎？上車去哪裏？什麼時候回來？她還跟張相卿她們有約呢。
“快點兒。”齊垣催促。
顧不上問那麼多，陸難上了馬車，又讓殿春把食盒遞給自己，殿春並不跟著，陸難覺得自己是學生，出門時理應侍奉在先生左右，哪裏好再帶一個丫鬟。
“先生，我們去哪兒啊，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陸難坐下之後就打開食盒，一邊把重陽糕往外拿一邊問。
“先生您嚐嚐。”把重陽糕擺出來之後，陸難就把筷子遞給齊垣。
往常她給齊垣帶吃的，帶十次他隻吃一次，還隻是隨便嚐一口。明知道大多會被拒絕，但每次陸難都會恭恭敬敬的請他先吃。
這一次就是那十次裏麵的那一次，齊垣接過了筷子，夾起重陽糕咬了一口。
“太甜了。”他放下筷子對他道。
他也不是沒吃過重陽糕，隻是陸難的這一份要比別的甜一些。
“呀，您應該吃到了我的那一塊，廚娘特意給我多放糖，有一些不那麼甜的，先生您再嚐嚐。”陸難解釋。
她愛吃甜的，廚娘做點心總會做兩種，一種就是正常的做法，另一種多加了糖，陸難每次都混著裝，跟茹兒一起吃的時候，就像是抓鬮，每次心裏都滿是期待。
齊垣沒有再嚐，陸難說過她嗜甜是因為常喝藥太多，總覺得嘴裏是苦的。
早就習慣，陸難也不再勸齊垣，知道齊垣不會再吃，陸難直接伸手拿了一塊重陽糕吃起來。
“先生，康寧郡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先生公允，應該不會說出什麼有失偏頗的話來。
“你問這個做什麼？”
陸難把那日看到康寧郡主打人和自己被搶錢袋子的事都跟齊垣說了一遍。
“康寧郡主好像也沒有別人說的那樣囂張跋扈。”最後她道。
除了第一次差點拿鞭子抽自己，康寧郡主到現在也沒做什麼傷害她的事情，她那日當街打人也是伸張正義，隻是她懶得解釋，旁人才會誤會。
“別人不還說你是個傻子嗎？”齊垣不屑的道。
悠悠之口堵不住。
陸難不滿的癟嘴，幹嘛拿自己舉例子！
“那以前的我好壞哦，居然陷害康寧郡主。”陸難又歎道。
有一次先生告訴她，他親眼見著了她陷害康寧郡主，當時陸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覺得自己在先生麵前已經沒什麼形象可言了。
齊垣不答，他也有些好奇陸難那樣做是為了什麼。
“先生，我們是要去哪兒？”她換了話題。
“登高。”
齊垣說是登高就真的是登高，他帶她去了雍林山，陸難跟著他從山腳爬到雍林寺，最後坐在寺裏的台階上，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站起來。”齊垣站在一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上回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這次就累成這樣，她在家裏都是不動的嗎？
“先生，我起不來，我的腳好疼。”陸難哼哼唧唧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兒走得格外的累，這雍林寺她分明來過一次。
“起來，我帶你去見住持。”齊垣放緩語氣。
陸難吃軟不吃硬，語氣太過嚴厲，她就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看著你，讓你什麼都說不出來。
“見住持做什麼啊，我又沒有生病。”
陸難不依，現在就是病了她也不想動，她真的好累。
“見了你就知道了。”
上回帶陸難來了雍林寺之後他又自己來過一次，住持跟他說了些之前沒說的話，今兒出門前見著陸難，想起來住持說的那些話齊垣才又把她帶上。
“我自己起不來，先生拉我一把。”陸難把手遞給他。
稍一猶豫，齊垣伸出手去，握住陸難的手，拉著她站起來，陸難站起來之後就抱住齊垣的胳膊，她幾乎是整個掛在他身上，被他連拖帶拽的帶著去見住持。
等到了住持房中，齊垣麵色不改，陸難卻出了一層薄汗。
她覺得自己今兒似乎格外的虛弱。
齊垣讓她坐在椅子上，然後道：“把手伸出來。”
陸難乖乖照做，費這麼大勁來這裏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慧如給她把脈，半晌後才收回自己的手，陸難也把自己的手放了回去。
“先生，這次就別讓我出去了，我真的走不動。”陸難一臉哀求的看著齊垣。
又不是說什麼不能聽的事情，她這回是真的走不動了。
齊垣沒回她，而是對慧如道：“怎麼樣？”
上回他過來時，慧如問他，既然無所謂陸難想不想得起來，為什麼要給陸難喝那些藥，齊垣一頭霧水。
自己給陸難喝什麼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