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會教女兒
陸難坐在椅子上，盯著手邊茶杯裏的金桔看。
不一會兒，薛媽把人帶進來——是柳姨娘和陸瓊母女倆。
好不容易今兒不用去侯府，正想多睡一會兒，薛媽卻說柳姨娘來拜訪自己，還帶著陸瓊。
“問大姑娘安。”柳姨娘朝陸難福了福身子。
她邊上站著的陸瓊卻沒有動作。
陸難擺擺手：“姨娘不用朝我行禮的。”
她哪裏受得起。
吩咐人給母女倆看了座，陸難懶懶的窩在椅子裏，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柳姨娘坐在下首右手邊的椅子上，她看著陸難，笑得十分溫婉。
比起上次見麵，大姑娘出落得越發好看了。
心裏如是想著，柳姨娘嘴上卻沒說什麼。
時下盛京婦人們喜歡的是張家小姐那種端莊溫婉的女子，像大姑娘這樣的好顏色，不僅不會受到誇獎，搞不好還會被罵狐媚子。
“大姐姐今兒不用去侯府嗎？”陸瓊笑嘻嘻的開口。
陸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她嗜甜，殿春就用金桔和糖一起炒，最後再加上蜂蜜，給她泡水喝。
“今兒不用去。”陸難客氣道。
心裏卻想，要是去的話自己還能在這裏招待客人嗎？
看到陸瓊她就想到太子，想到要是自己非得嫁給太子，那就是姨娘。
一想到這個她就不舒服。
“大姐姐為什麼會拜侯爺做先生啊？”陸瓊一臉天真的問。
陸難差點被嗆到。
這個問題……她更不想答。
“瓊兒。”柳姨娘出聲。“這盛京想做靖勇候學生的人有如過江之鯽，侯爺收大姑娘做學生，自然是因為大姑娘身上有過人之處，你年紀小，要多跟著大姑娘學學才是。”
柳姨娘看著陸瓊，一臉慈愛。
陸難被她誇得心虛，自己身上有過人之處嗎？
可能是比旁人的臉皮厚，先生才被自己纏得沒辦法。
“可是侯爺還未娶妻，大姐姐又是閨閣女，總這樣往侯府跑，別人會說我陸家不會教女兒的。”
陸瓊又噘著嘴，佯裝天真的道。
“瓊兒。”柳姨娘驚呼，她已經被陸瓊的話嚇得變了臉色。
這是什麼話，大姑娘是陸家嫡女，豈是瓊兒一個庶女能說的。
再說這話還牽扯到靖勇候，那位可不是善茬。
“放肆！”見陸難遲遲不開口，薛媽厲聲喝道。
陸家是不會教女兒，一個庶女都敢跑到陸難麵前嚼舌根了。
“瓊兒，快給大姑娘道歉。”柳姨娘被薛媽那一聲喝得慌了神。
那日從錦易樓回去之後，陸瓊就砸了許多東西，到現在她心裏還憋著氣。
“我又沒有說錯，為什麼要道歉，大姐姐要是不信隻管上街去打聽，盛京的百姓都在說我陸家不懷好意，把大姐姐送到盛京是為了巴結靖勇候。”陸瓊破罐子破摔，梗著脖子道。
一個是年華正好的待嫁女，一個是尚未娶親的年輕侯爺，盛京關於陸難和齊垣的謠言倒是有一些，不過礙於齊垣的名聲，陸知行又有意壓製，那些謠言沒翻起什麼風浪。
後麵那些都是陸瓊自己想的。
陸難坐在上首，反應不大，她隻覺得自己還沒搞懂她們上一句話的意思，她們劈裏啪啦就又說了一堆，拐彎抹角的，她得轉幾個彎才想明白。
想明白她也沒什麼好生氣的，陸家送她進京的確是別有用心，不過不是討好先生，是她自己上趕著要做人家的學生。
當然，這種丟人的事她不會讓別人知道。
“這話都是誰說的。”一個清越的男聲響起。
陸知行正好從外麵進來。
柳姨娘嚇得臉都白了，陸瓊也立即慫下來。
“見過大公子。”
“見過大哥哥。”
母女倆忙給陸知行行禮。
陸知行的這座宅子是當年聖上親賜，以示對他的器重，陸知行還未成家，如今宅子裏就他跟陸難兩個主子。
陸家在盛京還有其他的宅子，家主陸興渠就帶著柳姨娘和她的一雙兒女住在旁的宅子，尋常時候柳姨娘也見不著陸知行兄妹。
陸難未進京之前陸瓊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反倒覺得不跟大哥哥住一起，她就不會記得自己是庶女的事。
如今她卻看出別的東西來。
陸難跟著陸知行住在這裏，她是陸大人的妹妹，自己住在跟著父親住在別的地方，就是陸家的女兒，還隻是庶女。
更何況父親一年裏留在盛京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兩個月，他也從未在盛京過過年。
“哥哥，你怎麼來了。”見進來的是陸知行，陸難立即把陸瓊的話拋到腦後，歡歡喜喜的迎上前去。
她本就不是很耐煩跟陸瓊來往，如今哥哥正好解救了她。
顧不上再質問陸瓊，陸知行先回答陸難的話。
“我跟朋友約了今兒到城外騎馬，你想不想去。”他語氣溫和，跟剛進門時判若兩人。
陸難當然想去。
“我想去的，可是……”她為難的看向柳姨娘。
柳姨娘識趣的開口：“不礙事的，大姑娘隨著大公子去就是，妾改日再來看大姑娘。”
她巴不得陸知行快些忘掉剛剛陸瓊說的話。
“好，我改天再去拜訪姨娘。”心裏歡喜，陸難對柳姨娘也越發的客氣。
她並不討厭柳姨娘，隻覺得陸瓊性子不似她母親。
倒不是所有人都像柳姨娘一樣有眼色，陸瓊換了個笑臉，湊上前去。
“大哥哥和大姐姐是要去騎馬嗎？”她故作天真。
陸難看她一眼，不解的道：“哥哥剛才說的話你是沒聽見嗎？”
怎麼剛說完沒多久她就問？
陸瓊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大哥哥可以帶上瓊兒嗎？瓊兒還不曾騎過馬。”她不依不饒。
往常陸知行回青州的時候，陸瓊也有央他給自己帶些小東西，陸知行每次都笑著應下，等回來的時候必定帶了她想要的東西。
陸瓊很喜歡這個大哥哥。
如今大哥哥在朝為官，他的朋友肯定也是朝中官員，自己跟著大哥哥就能結識官宦子弟，這樣她才能嫁入官宦人家。
“你不會騎馬去做什麼？”
陸知行沒說話，開口的是陸難。
陸瓊：自己去的目的又不是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