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工錢

第10章 工錢

“我以後能去找姐姐玩嗎?”茹兒一臉希冀的看著陸難。

劉氏常年禮佛,沒有人帶她出門,別說玩伴,她連侯府以外的人都很少見到。

“可以啊,我家住在鍾靈巷,巷子口那家就是。”陸難一口應下。

這回輪到茹兒愣住,她的意思是下次陸難再到侯府來的時候自己能不能到前院找她玩,沒想到對方連家門都報了上來。

劉氏不善與人交流,基本上都是茹兒問東問西,見陸難精神不濟,沒說幾句話殿春就提出告辭。

還沒走出大門,齊垣身邊的小廝平安就追了上來。

“陸姑娘,侯爺說了,還請陸姑娘記得今兒的三十篇大字。”

“怎麼是三十篇!不是十篇嗎?”陸難忍不住高聲道。

這可能是今兒她說得最有精神的一句話了。

之前自己明明聽話放了手,先生怎麼能讓她寫三十篇!

“小的隻負責給姑娘帶話,姑娘要是有疑問可以親自去問侯爺。”平安態度不很恭敬,語氣還帶了些嘲諷。

陸難下意識搖頭,她哪裏敢再去問齊垣。

好端端的先生怎麼突然變了性子?

“你告訴先生,我記住了,下次我來會帶著三十篇大字的。”

平安哼了一聲,轉回去複命。

陸難是在回家的馬車上才知道,茹兒並不是先生的親生女兒。

靖勇侯還未娶妻,不過卻有一九歲的養女,坊間有各種傳言,有說這是靖勇侯故人女兒的,有說這是靖勇侯私生女的,最誇張的是,有說侯爺有見不得人的癖好,這不是什麼養女,而是童養媳……

書房裏。

齊垣換了一身衣裳,他負手立在窗前,外麵日頭正盛,一隻狸花貓四腳朝天的躺在簷下的花盆邊。

書房不是往常陸難練字的那一間。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侯爺。”平安的聲音在書房裏響起。

“她什麼反應?”齊垣開口,並不轉過身去。

“陸姑娘說下次來見爺時一定會帶著三十篇大字來的。”

“沒了?”

“沒了。”

“你出去吧。”

平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一言不發的退出去。

簷下那隻狸花貓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齊垣在想今兒陸難鬧著一出是為了什麼。

順勢而為還是有意而為之?

女兒家的事情,她這樣一鬧,臉不紅心不跳的,倒像是真的傷了腦袋。

轉過身來,瞥見書案信紙上那清秀的字跡,齊垣不禁嗤笑,每日寫那樣難看的字倒是難為她了。

……

上次康寧郡主放了狠話,之後再上街陸難都讓阿讓跟在自己身邊。

阿讓說她“自作孽不可活”。

“阿讓你功夫跟誰學的啊?”

陸難嘴裏含著糖,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阿讓抱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劍站在她身後。

“我師父。”

“你師父是誰啊?”

“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一點兒也不客氣。

陸難翻了個白眼:“你這麼跟我說話,不怕我告訴哥哥讓他扣你工錢嗎?”

“姑娘……”殿春猶豫著開口,她附在陸難耳邊道:“阿讓沒有工錢。”

一句話驚得陸難差點把嘴裏的糖囫圇咽下去。

怪不得阿讓跟自己說話總是一副別人欠他錢的樣子,原來自己就是欠他錢的那個人。

哥哥也真是的,怎麼能做這樣的事,他們又不缺那個錢。

“不好意思啊阿讓,你知道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沒有工錢的事情。

“你放心,以後我每個月都會給你工錢的。”

所以跟我說話的時候能客氣一點兒嗎?

阿讓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說的是什麼瘋話?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謝,這是你該得的,畢竟我還需要你保護。”

陸難假裝沒聽出他話裏的諷刺。

吃完嘴裏的糖,她起身來在窗邊,臨近黃昏,街上來往的行人少了些,有的小販已經準備收攤。

看了半晌,覺得無趣,陸難又坐了回去。

剛坐下沒多久,房門被人敲響。

“阿讓。”回頭確認阿讓還在自己身後陸難才鬆一口氣。

他們現在在酒樓裏麵,誰知道康寧郡主會不會突然帶著人衝進來。

這兩天陸難一直做噩夢,夢到自己被人追殺,她想跑,雙腳卻像被灌了鉛一樣怎麼都動不了,最後那些人追上來,好幾個人揮著劍往她身上砍……

如今她有些草木皆兵。

“進來。”

門被推開,來的不是追殺她的人。

是宋緒之。

“陸姑娘。”他進門之後,門外的小廝又把門關上。

陸難看看阿讓,又看看殿春。

殿春正準備上前跟陸難說些什麼,剛有所動作宋緒之又開了口:“我有些話想單獨跟陸姑娘說,能不能讓他們都出去一下?”

“不能。”陸難一口拒絕。“我不能離開阿讓。”

不然真的有人追殺自己怎麼辦。

阿讓瞪她一眼。

“還有殿春。”她又補一句。

還得靠殿春給自己介紹那些認得自己而自己又不記得的人呢。

比如眼前的宋緒之。

“你們都出去吧,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這句話宋緒之是對殿春和阿讓說的。

殿春有些猶豫,那位可是太子,未來的君王,他的話誰敢不聽,照以往兩人的關係來看,太子殿下倒是不會為難姑娘,可是……

上次從亭子裏出來,被其他事情一打斷,殿春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告訴陸難宋緒之的身份。

“你這人真不講道理,我的人為什麼要聽你的話?”陸難沒有給殿春說話的機會。

她對這個叫宋緒之的人印象並不好。

“姑娘,這位……”

“事關重大,若是陸姑娘不介意當著其他人的麵說,我也可以當著他們的麵說。”

宋緒之再次開口打斷了殿春的話。

他這句話的確唬住了陸難。

“我以前經常避開你跟他說話嗎?”陸難問殿春。

殿春點頭。

以前姑娘見太子的時候她都是守在外麵的。

殿春意識到太子並不想自己告訴姑娘他的身份,每次她一打算開口,對方一個眼神掃過來,立馬就打斷她的話。

阿讓抱著劍站在陸難身後,不言語也沒有動作,像座石像。

猶豫片刻之後陸難終於下定決心:“那你們先出去吧。”

這些天裏從沒有人跟她提起受傷之前的事,就算是她刻意打聽,對方都會很快繞開話題。

不能想,一想她的腦袋就跟要炸開一樣的痛。

“阿讓你不要走遠,就在門口等我,一刻鍾之後若我沒有叫你你就衝進來。”陸難起身湊在阿讓身邊小聲叮囑。

阿讓不說話,瞥了她一眼之後大步離開。

殿春也退了出去,房門再次被關上,屋裏就隻剩她和宋緒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