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工夫,小二便麻俐的將酒菜呈上,錢小福對這壺桃花醒很感興趣。
她倒是想嚐嚐,何以這桃花醒可以讓百年酒莊一向引以為傲的桃花醉失勢。
手腳勤快的給自己和南宮桀各斟一杯,淺嚐一口後,兩人的表情皆是一樣,愣在當場,陷入深思。
就在此刻,隻聽臨桌有幾個客人聲音極大,其中一人道:“桃花醒果然是好酒,比得那桃花醉不知要美味上幾分。”
“就是就是!”
一旁的中年男子忙著跟風,“不但味美價廉,而且入口不醉,多貪幾杯也沒關係呢……”
幾個喝醉了的男子不顧旁人在場,大肆誇讚大福酒莊的桃花醒,扁低百年酒莊的桃花醉,惹得周圍用餐眾人無不側目探望。
錢小福聽不下去,忙站起身就要上前理論,卻被南宮桀扯住了手臂,“妳要做什麼?”
“去問問那些人,何以咱們百年酒莊的酒會被他們說得如此不堪,他們剛剛那番話實在是太過分了……”
南宮桀忙瞪她一眼,“公道自在人心,況且妳說了又有何用,那些人無非是些吃酒的客人,哪懂得什麼叫真正的佳釀?”
“可我就是氣不過啊,這什麼見鬼的桃花醒,分明就是騙人的東西,味道剛入口時的確很香醇,可是細細品味之後才發現,這酒中摻有西域美人嬌啊。”
南宮桀一臉詫異的抬頭迎視她認真的小臉,“妳如何得知這酒中摻有西域美人嬌?”
他很震驚,雖然他一向知道這丫頭聰明伶俐,卻沒想到她連酒也懂得品嚐,而懂得品酒已然令他詫異,卻不料她居然可以一口嚐出這桃花醒中有一種素材就是西域美人嬌。
就連他身為百年酒莊的莊主,僅剛剛淺嚐那一小口,也不敢冒然做出斷定,何況她隻是一個鄉下來的丫頭。
心底正猶疑的時候,就聽她聲音甜脆道:“西域美人嬌這種植物中含有一種汁液,這汁液味道十分甜美,可惜卻含了三分藥性、七分毒性,嚐久了,對身體很有影響。”
“而且這桃花醒的發酵時辰也不夠火候,甜中帶澀,入口的感覺雖不不錯,酒入腹中後,竟有燒胃之感,日久天長,定會喝壞了身子。”
她這一番話,徹底令南宮桀瞠目結舌,他萬萬想不到,這鬥大個字也不識一個的錢小福,對酒的認知居然更勝自己一籌。
未等他開口講話,隻見一五十開外的中年男子向這邊走了過來,衝著南宮桀微一抱拳,“若老朽沒有猜錯,這位公子可是百年酒莊的少莊主南宮桀?”
南宮桀與錢小福同時循聲望去,隻見對方雖年過五旬,可身材高大,麵露紅光,說不出的慈眉善目,眉宇間卻透著幾分貴氣。
南宮桀忙起身回禮,“在下正是百年酒莊的莊主南宮桀,不知這位老先生如何稱呼?”
對方微微一笑,“指著錢小福道:“剛剛聽聞這位小姑娘的一番釀酒論之後,深受教誨,沒想到這位姑娘年紀小小,卻能說出這番精致之論。”
“我是陝北隸縣的酒商,早就聽聞永安城是釀酒盛地,這次來永安城,就是想找一家信得過的酒莊為我釀一批好酒。”
“如今親耳聽聞貴莊上一介女流之輩對酒也這般深有研究,心底實在佩服得很,想必這位姑娘就是南宮莊主未過門的妻子吧?”
錢小福俏臉一紅,害羞的睨了南宮桀一眼。
而南宮桀也不解釋,隻露出淺淡的笑容,“老先生切莫過分抬舉,內人麵皮薄嫩,您一誇她,她便不知東南西北了。”
他這一聲內人叫得錢小福心底麻酥酥的,但還是忍不住嗔怒的瞪他一眼,“人家才不會不分東南西北,老先生您莫人聽他胡說八道。”
見兩人一個俊郎有情,一個俏妹有意,老頭忍不住微微一笑,“看得出南宮莊主和未來南宮夫人還真是恩愛有加,就是不知南宮莊主可否有意與我進一步詳談一二?”
南宮桀忙不疾不徐的回道:“在下求知不得。”
南宮桀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與小福才出了一趟門,竟談下了一筆大生意。
隸縣酒商在聽聞百年酒莊釀有上十種美味佳釀之後,當即便簽下一筆五十萬兩銀子的契約。
雖說百年酒莊每年的訂單不下於千萬兩白銀,但酒坊的工人在得知這件事之後,還是為此高興了一番。
“人人都說妳是這府裏的福星小妹,今日一看,妳不隻是他們的福星,更是我的福星。”
這番話是南宮桀發自內心而說的,他怎麼都沒想到,他的小福竟每次都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驚喜。
錢小福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什麼福星不福星的,我隻不過就是盡了自己的本分嗎,況且能夠幫到酒莊做生意,這也是我的榮興,隻不過……你騙人家說我是你內人,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南宮桀笑看她一眼,“難道妳不想做我的內人?”
他自己也沒想到,對於一個陌生人,他竟毫無保留的想要承認他與小福之間的關係。
捏了捏她的翹鼻,將她帶坐到自己的懷中準備親熱一番,就聽到蔡總管在外麵敲門,“少爺,酒坊那邊剛送來了一壺新釀,少爺要嚐嚐嗎?”
錢小福知道南宮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讓酒坊的釀酒師傅給他釀一種新酒品嚐,所以忙不迭想跳下他的膝,卻被他霸道的牢牢抱緊,“不許妳逃開。”
“可是被人家看到會不好的。”
“有什麼不好,蔡總管又不是外人,你以為到了這種時候,他還不知道咱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嗎?說妳笨還真是笨。”
戲謔的說笑一番,朗聲命蔡總管進來,錢小福羞紅著小臉不敢抬頭,就聽蔡總管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喲!咱們這小福姑娘今兒怎麼這樣害羞,見了老朽居然連聲也不吭一下,莫不是平日把妳虧待了才這樣見生?”
錢小福沒好氣的瞪了老總管一眼,一抬頭就看到對方麵帶促狹的笑意,端著一壺酒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