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賓客們的臉上洋溢著開心的歡愉。許是這麼多天都是刀劍血刃的生活,讓他們對於這一次的喜事顯得尤為上心。
即使是不認識這對新人的武林人士,還是送上了自己最真摯的祝福。
江湖險惡,可是,江湖有時也很簡單。
因為凶險而簡單,亦因為簡單而凶險。
紅紅的喜紙被貼在牆上,映射出每個人的臉上的歡喜與祝福。
隻是,早已經過了吉時,而這對新人依舊不曾拜堂。
有些年長的武林前輩開始小聲嘀咕,不過大部分都是一些不懂世俗瑣碎的武林人士。對於新郎和新娘,在這裏等了都快一個時辰的事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然而,有一件事讓他們覺得不妥,那就是新郎此刻的表情,那表情——死氣沉沉的,哪裏像要大婚的人。
可是轉念一想,如今局勢未定,時不時就會死去,即使此刻成了親也不保下一刻不會陰陽兩隔。、
不過,既是擔憂,又為什麼要成親呢?
那些人看著新郎官的神情,猜測著。
大紅的喜慶,賓客的祝福,本是人生的一件大喜事和大樂事。
可是,此刻,身穿一身新郎官禮服的展星痕的表情卻是一臉黑沉沉的,讓那些正欲前來祝賀的武林人士都望而卻步。
一時間,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群客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麵對展星痕散發出來的黑沉沉的氣壓時,從遠處傳來一聲通報:
“盟主到!”
這一聲通報,讓那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武林人士,猶如得到赦令般,急忙離開那低氣壓。
展星痕看著那纏繞著深淺不一如枯樹枝般的恐怖麵容,又握了握手中的拳頭。
黑影已經沒有耐心繼續陪我們玩這個捉迷藏的遊戲了嗎?
今日,就是決戰了嗎?
展星痕看著黑影,揣測著。
黑影看了看展星痕,又看了看展星痕身旁的新娘,嘴角露出得意的弧度。
“世人真是愚笨!”
黑影在經過展星痕和新娘的身旁時輕聲譏諷道。
聽了黑影的話,展星痕明顯地感覺到身旁的女子輕顫了一下,柔聲道:“靈兒姐姐,你沒事吧?”
新娘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
展星痕看著黑影的背影,也覺得諷刺:他們站在此處已經許久了,隻為等這個人。
而他們等的這個人既非他們兩人的高堂,更是非親非故的人,然,真正諷刺的是,他們等的這個人甚至還是他的仇人。
為了等一個仇人而讓他們延誤了拜堂的時間。
難道不諷刺嗎?
可是,說實話,展星痕心中鬆了口氣。隻是,在他看著身邊的新娘,一直低著頭,仿似還為了剛剛的話顫抖時,心想她也在擔心害怕吧。這樣想著,便很自然地握了握她的手,不知為何一股奇異的感覺蔓延在展星痕的心頭。讓他愣了須臾,但很快地道:“靈兒姐姐,待會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的!”
新娘還是沒有說話,隻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展星痕也沒有多想,隻是以為她也如一般的新娘般此刻正害羞。
很快地,黑影便走向今日的主座。
世人皆認為:由於今日的新郎和新娘都沒有親人,黑影便作為兩位新人的長者,等著新人拜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
聲音戛然而止,一瞬間,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緩緩倒地的新娘,嘴巴張得大大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剛剛就在新郎和新娘即將拜天地的瞬間,一道身影迅速地閃過眾人,在眾人洋溢著祝福的臉上掠過一陣陰風。
下一秒,那如閃電般的銀光閃閃的劍鋒刺入了新娘的胸口。
一瞬間,整個場麵亂成一團,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吃驚,除了那個坐在主位的黑影,如纏繞著枯樹枝的麵孔上揚起詭異的弧度,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突發的狀況。那神情,就好象眼前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隻是所有人都看著那個倒地的新娘,誰也沒有注意到黑影奇怪的表情。
“小媛媛!”展星痕看著那個緩緩倒地的新人,臉上出現了痛苦、恐懼、訝異等各種神情。他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新娘從路靈兒變成了林晨媛。若是在此之前,他知道新娘是林晨媛,他該多高興。然而此刻。他卻痛苦驚慌不已,絲毫沒有半點心情開心。但是,他很快地從這種突發事件中醒過來,急忙摟住林晨媛即將墜地的嬌軀,在她的傷口處輕點了幾下。
剛才還洶湧而出的鮮血逐漸地被抑製住。
“快去請大夫!”展星痕大喊道。
而那些慌了神的賓客們因為這一聲怒吼,很快地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欲上前幫忙,卻沒有誰往前走一步,他們隻是看著那對新人還有那個紅衣似火,滿臉怒容的女子,許久許久。
“都聾了嗎?快去請大夫!”忽然,一聲威嚴的聲音對著那些傻愣在一旁的武林人士斥責道。
而這一聲帶著威嚴的斥責,明顯比展星痕的那一聲怒吼要有效果。
展星痕沒有管是誰在那裏怒吼,他隻是看著臉色越發蒼白的林晨媛,臉上的神情極其複雜。
另一方麵,林晨媛的神誌逐漸不清,她努力地睜大眼睛,想看清是誰預置新娘於死地,隻是,在她看見那個滿臉憤恨又憤怒的女子時,心想自己還是自作聰明了!
果然,她還真是愚笨!
林晨媛看著那雙憤怒而仇恨的雙眸,思緒迷迷糊糊地回到一個時辰前:
當時,林晨媛正在給一臉幸福笑容的路靈兒梳妝打扮。
“靈兒姐姐,真漂亮!“林晨媛看著路靈兒嬌豔的容顏,由衷地讚歎道。
路靈兒卻顯得有些緊張,一臉嬌羞地道:“小媛媛,你又貧嘴了!”
林晨媛微笑,路靈兒身上的嬌羞,也讓她一時間忘了他們此刻正處在龍潭虎穴。
然而,黑影的忽然造訪打破了這一室的幸福陽光。
其實,隻是林晨媛的心沉了下,路靈兒依舊是一副幸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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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晨媛看著黑影,努力裝著鎮定地道:“師父,你怎麼來了?”
黑影看著她,笑道:“你已經知道我不是你師父了吧?”
林晨媛看著那張本應該俊朗的臉上,此刻盤滿著深淺不一的傷痕,偏過頭去。
過了片刻,方才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本尊隻能說,你太不會演戲了!”黑影依舊淺笑,隻是那淺淺的笑容裏帶著看戲的成分。
林晨媛看著黑影滿臉的笑意,怒道:“為什麼殺了不死師父?”
“他該死,該死未必有理由!”
“你是惡魔!”林晨媛說的咬牙切齒,眼前的這個人說的話是那般地無視他人生命。
“哈哈!不隻隻有你這麼說本座!”黑影聽到這句話,反而笑得更歡了,“隻是,這樣的話,對於本座而言,是一種由衷的讚美!”
林晨媛冷哼一聲,道:“你來做什麼?”
黑影看著林晨媛,淡淡地道:“我來隻是告訴你,今天的新娘必然會死!”
林晨媛倒抽了口涼氣,她細細咀嚼著黑影口中的話語,遲疑地道:“你想幹什麼?”
“不是本座想幹什麼!”黑影笑道,隨即又極其雲淡風輕地說得,“而是,今日的新娘必然會死!”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林晨媛看著黑影道。
“本座要是說,想殺新娘的人,不是本座,你會信嗎?而本座前來,隻是想要告訴你,新娘今日必然會死,不管你怎麼防備,她都會死!”
對於黑影那般篤定的語氣,林晨媛還想問什麼,黑影卻早已不見蹤影。
“小媛媛,你看我這樣漂亮嗎?”見林晨媛回來,路靈兒急忙拉著林晨媛,嬌羞地問道,“你說星痕會喜歡嗎?”
林晨媛看著一臉幸福嬌羞神情的路靈兒,心下糾結。
該怎麼辦呢?
難道真要看著靈兒去送死嗎?
不,靈兒不能死!
林晨媛的腦中忽然閃現出一個極其荒誕的想法,然而,卻是目前為止唯一能救路靈兒的方法。
路靈兒眼中閃著怒氣,還有憤恨。此刻她正躺在喜床上,用恨不得將林晨媛千刀萬剮的仇恨的神情看著林晨媛。
林晨媛看著路靈兒,一臉的歉意道:“靈兒姐姐,為了你的安全,我隻能先委屈你了!”
卑鄙,路靈兒用唇語說出這兩個字,說完後,眼裏的恨意更濃了。
她恨林晨媛,她怎麼也沒想到在她最幸福的時刻,林晨媛會搶去她的一切,虧她還傻傻地以為林晨媛是個可以交心的人。
“靈兒姐姐,不要怪我!”林晨媛看著路靈兒,道,“星痕,我保證誰也不會從你那裏搶走你的!”
卑鄙,無恥,你個壞女人!路靈兒在心裏怒罵著,憤恨著,若是能活著出去,必然將你碎屍萬段!
“新娘子,好了嗎?吉時快到了!”
林晨媛還想說什麼,就聽見門外有人喚道。
“好了!”林晨媛慌忙放下床簾,將紅頭巾戴在了自己的頭上。不等那些人進來,她便急忙地走到門口,打開門,隔著喜帕對著那些人道:“走吧!”
那些人顯然愣了下,頭一回見到這麼著急上花轎拜堂的新娘子。
不過,都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也許這就是他們的本性吧!
那些人暗想。
隻是誰也沒注意到,一雙厲眸已經在暗處若有所思地看著這邊許久了。而就在他們離去的瞬間,他悄悄地潛入屋中,看著那個中了軟骨散的女子,笑得一臉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