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林晨媛看著珊珊,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最後隻能選擇沉默。
空氣的流動在這一瞬間也凝住了。
“曦兒,你醒了?”低沉溫柔的聲音中有著不可抑製的興奮。
林晨媛微垂的雙眸,緩緩地抬起,望向聲音的來源處。
一張俊朗容顏,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一對濃眉下是幽暗深邃的冰眸,隻是那雙冰眸裏此刻溢滿了柔情蜜意。
從剛剛珊珊的話裏,我就該想到的,林晨媛思忖。
如今的情境下,她居然害怕見到他,她不知道若是他知道她與逸哥哥的事會怎樣?
“曦兒,你要走,我不攔你!等我安排好一切事情後,我必去找你,那時,不會有任何事情讓我放開你的手!”他曾堅定地說。
“也許誰我都可能認錯,除了你!”他說的又是那樣自信。
“知道月賓樓為什麼存在嗎?”“隻因一個喚林曦兒的少女曾說過‘要是我走到哪都有免費的吃住就好了!’,即使那個隻是戲言,我卻記住了!”他說的又是那般深情而執著。
“曦兒,你的話我都會記住,就算是戲言也一樣!”
他的深情與執著讓她的心忍不住顫抖,更讓她的心莫名地哀傷。
風雪澈,為什麼你總是讓我感到莫名地如陽光般溫暖的悲傷呢?
我們的感情都是經過長年累月慢慢凝結而成的。可是,唯一不同的是:
我對你隻有兄妹之情,朋友之義;
我已經把我所有的情,都給了那個人。
今生,我必負你,又何苦再相見?
林晨媛淩亂的思緒很快就被一個溫暖而寬闊的懷抱給衝散。她愣愣地看著他寒冰初化時如一江春水般綿柔的眸子,久久不能自已。
在心裏無奈地深深歎了口氣,隨即哀傷的眸子換上清澈明朗的笑容,假裝沒有看到他眼裏的深情,隻是把這個擁抱當成久別的兄妹之間的擁抱。
這樣有點自欺欺人,可是,看著那如水的眸子,她不忍再一次說出那般殘酷的話,可是,她還是要說。
生而為人,有所為,有所不為。
“三哥,真沒想到在辰垣國見到你。”林晨媛笑著推開風雪澈。
忽然空蕩的懷抱,讓他若有所失,但是在看到她明朗的笑容時,失落被滿滿地幸福給所取代。這樣看著她笑,他就很滿足了。
“曦兒,你不會怪我吧?”風雪澈忽然如做錯事的孩子般,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晨媛愣了下,隨即明了他說的是什麼事。
他有潔癖,會那樣做也是情理之中。
“不會,三哥不是沒把我摔死嗎?”林晨媛笑道,隻是想玩笑地驅除此刻略顯曖昧的氣氛。卻不曾想這一句話,卻讓眼前一向冷靜的男子把她緊緊擁住,歉疚不已地道:“曦兒,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若是知道就是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受傷的。”
這兩天他一直活在自責中:他怪自己居然沒有感應到她就在自己的身邊;他更怪自己傷了她,即使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那也不可以。
感覺到他深深的自責,林晨媛也不再掙紮,隻是任他那樣抱著。
良久,林晨媛再次推開了風雪澈,有些嗔怪道:“三哥就這麼和我見外嗎?”
“小姐,澈王爺隻是擔心你。”珊珊慌忙解釋道。
林晨媛看向珊珊,眼裏有著一抹靈動的狡黠,珊珊立即會意,不再說話。
“曦兒,你說什麼呢?”風雪澈有種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其實以風雪澈的聰明才智早該發現林晨媛眼角、眉梢隱藏的笑意,隻是他太在意她的感受了,以至於連自己的敏銳的洞察力都降低了。
“三哥,你真的很見外!”林晨媛繼續一本正經地道,隻是,臉上都因忍著的笑意而憋得通紅。
一旁的珊珊也是,撫著肚子不讓自己笑出來。
這個澈王爺也真是的,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每每都被小姐耍了呢?
“曦兒,到底怎麼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風雪澈不免有些擔心,他在想自己到底哪裏做得不好,讓曦兒有種見外的感覺。
“哈哈哈哈”終是忍不住破功了,林晨媛笑得前仰後翻。
而珊珊也是笑彎了腰。
珊珊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夏小姐喜歡看澈王爺生氣,因為在澈王爺的臉上看到除了冰山般寒冷的表情時,真的很享受也很好玩。尤其是剛剛澈王爺迷茫的表情,簡直可愛到極點。
“你耍我?”風雪澈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語氣裏雖然帶著斥責,可是眼神中卻溢滿了寵溺,表情溫柔的可以將冬日裏刺骨的寒風融化為初夏柔柔的微風。
珊珊雖然跟在他身邊不久,卻也知道他對小姐的情誼,隻是,小姐和公子可是兩情相悅。而澈王爺是注定與小姐無緣了吧?
感情的事畢竟勉強不了,就像她喜歡的人不喜歡她,而喜歡他的二王爺她隻能把他當兄長對待。
感情,很多時候不是有緣無份,也不是無緣無份,而是有緣有份的你們終不是彼此的命定。
隻道緣淺,奈何情深?
笑了許久,林晨媛才止住笑意。
不經意間與風雪澈如春水般柔情的眸子撞到,慌忙避開。然後,找了個話題。
“那個賣花女,你認識?”林晨媛不知道那個女子叫什麼名字,隻能這樣喚她。
風雪澈卻笑了笑,問道:“你說的是在空巷遇到的賣花女子還是將你綁來的女子?”
林晨媛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道:“她們不是一個人?”
風雪澈微笑著點點頭。曦兒很聰明,很多事一點就會。
“那她的弟弟是你?”她記得將她綁來的那個女子曾說過,她的弟弟在意她。而後來她在緊裹的棉被裏幽幽醒來時再次被人扔了出去,而扔她出去的人是風雪澈,也就是那個女子所說的弟弟。
風雪澈點了點頭,旋即也做了下來,轉身對一旁的珊珊道:“珊珊姑娘,麻煩你到廚房讓人將熬好的紅豆粥端上來。”
“是,澈王爺。”珊珊作了個揖,又看向林晨媛道,“小姐,你和澈王爺先聊,我去去就回。”
“珊珊姐,你去忙吧。”林晨媛笑道。
待到珊珊離開後,林晨媛又問道:“可是風國的皇族並沒有我見到的那位姑娘,難道她是流落民間的公主?”
風雪澈笑了笑,看來今天不給曦兒一個答案,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娓娓道來。
“你在空巷遇到的那個女子是我的二姐叫穆之秋,而把你綁來的女子是我的大姐穆之夏。他們是我母妃在嫁給我父皇之前生的女兒。”
看到林晨媛臉上的詫異,風雪澈笑了笑,道:“三年前,我知道這件事時也和你的表情一樣。”
“那你的父皇知道這件事嗎?”風國的皇帝可以容忍自己的妃子已有兒女嗎?在她的印象裏,那個皇帝總是冷冷的,和三哥風雪澈真的很像。
“知道,而且這件事還是我父皇和我說的。”
“你父皇是真的很愛你的母妃。”林晨媛由衷地道,否則,以他的九五之尊,怎麼可能容忍這件事。
“二十八年前,母妃帶著我的兩個姐姐在風國以賣藝為生,卻意外遇上了我的父皇,在他的深情下,母妃被感動。原本父皇也要把我的兩個姐姐帶進宮的,可是母妃不願意,所以父皇就在城外給她們安了個家。”
“為什麼你父皇和母妃一直沒和你說這件事呢?”
“原本父皇準備在我十歲時,讓我知道我還有兩個同母異父的姐姐存在世上,可是母妃卻對父皇說,我知道兩個姐姐的存在時,就意味著我必須接下我的責任,為死去的親人報仇雪恨。而父皇不希望我卷到江湖的恩怨之中,所以一直沒說。直到三年前母妃忽然失蹤,父皇才和我說起這件事。”
“你母妃是用她的失蹤逼你父皇?”林晨媛猜測道。
風雪澈點了點頭,道:“母妃雖然愛著父皇,但是她永遠放不下二十年前的那段仇恨。”
“我不懂,你母妃二十年前已經身在宮中,為什麼會和江湖扯上關係?”
“她是天魔教教主的女兒。雖然她離開了天魔教,但是那裏畢竟有她的血親之人。而二十年前的屠殺簡直是慘絕人寰。自從那件血案發生後,母妃就性情大變。”風雪澈的聲音依舊淡淡地,似乎在說著別人的故事一般。
“你是天魔教的人?那麼說最近這麼多事,都是你製造出來的嗎?”林晨媛看著風雪澈,難以置信地道。
“不是,這些事與我無關。我也沒打算報仇。”風雪澈沉聲道,“人死不能複生,報了仇又如何,能讓死去的人活下來嗎?”
林晨媛沉默,她知道他不會對她撒謊。
“那個花籃又是怎麼回事?”
“我隻是讓二姐給你送個禮物,沒想到會被你發現其中的秘密。”風雪澈輕描淡寫地道。卻沒有告訴她他為了得到那個毒蠍散的解毒配方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所有的努力都被這一句輕描淡寫給一筆帶過。
林晨媛並不相信風雪澈的輕描淡寫,她知道為了那張毒蠍散的解毒配方,他一定花了很多時間和經曆。
他在幫她,也等於是間接地幫了他的仇人們。
本是你的仇人,卻因為我而幫他們,三哥,你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