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媛茫然地看著一望無際的滾滾黃沙,時不時刮起的風竟然可以迷住她的視線。林晨媛自嘲地想著,看來老天爺也要收她了,可是,她不能就這麼在這裏倒下去。她答應娘親和雲兒說一定會快快樂樂地回去做個新嫁娘,即使,她知道那個承諾永遠隻會是個善意的謊言,但她還是會努力給她們一個幻象。是的,隻是她很幸福的幻象而已,因為現在娘親和雲兒是她最重要的人。即使她一直記著娘親曾拋下她不管,可是,她還是愛著自己的母親,那份血的羈絆是怎樣也無法遺忘的。
林晨媛想她絕不能讓自己曾感受到的恐懼再在娘親和雲兒身上重演。親情注定是人類永恒的羈絆,心再強硬狂傲的人也會被親情所牽絆。而親情也是人類最純真、無私的感情。但那滲入禁忌的親情呢?
想到這,林晨媛忽然露出淒楚茫然的慘笑,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即使在這異常炎熱的沙漠之中,渾身還是忍不住冒著寒氣。
不知道是此刻心異常冷,還是那炙熱的太陽也顯出疲憊來了,總之林晨媛感覺有陣陣涼風向她襲來,忍不住閉上眼睛,感受這陣陣涼風中所帶來的濕潤。
似乎休息的差不多了,林晨媛一改之前疲憊不堪的倦態,抬起仍有些疲倦的雙腿,準備繼續挑戰茫茫的大沙漠。
然而,在林晨媛睜開眼睛的瞬間,眼前不再是茫茫炙熱的沙漠,而是青山環抱的蔥翠森林。林晨媛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海市蜃樓。隻是,不管怎麼揉眼睛,眼前的海市蜃樓都不曾消失時,林晨媛的嘴角露出欣喜的微笑,她終於走出來了。
終於走出來了,林晨媛很想大聲歡呼,很想蹦起來表達此刻的快樂與激動。隻是她的腳忽地似有千斤重般,移一步都很困難。林晨媛知道她的體力早已到了極限,而她之前一直在向極限挑戰,那時每走出的一步都是在向她的體力以及意誌力的極限不斷挑戰。隻是此刻,忽然的欣喜與放鬆,林晨媛的腦袋一瞬間一片空白。緊接著,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下墜,雖然潛意識裏告訴自己她還沒有脫離危險,告訴自己她不能倒下去,可是,身體的感覺更誠實——身體下墜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不能…不能就這樣……倒下去!不能…不能就……這樣……倒下去……林晨媛不斷地在心裏告誡著自己。
“絕……絕不能倒下去!”終於在林晨媛轟然倒地時用盡全力地喊出了內心那強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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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痕看著已經昏迷兩天仍沒有醒來跡象的林晨媛,喃喃道:“真是個笨蛋,不過也多虧你這笨蛋才讓我撿回一條命!”
昏迷著的林晨媛沒有任何回應,不過,星痕也並不在意她是否回應。此時,他隻想找個人傾訴,把心中多年來的思念、孤單以及委屈統統吐出來。
“從小,我便沒有娘親。師父總說娘親很愛我,可是除了記憶中的那一次她來看我,就再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了。或許師父隻是安慰我,也或許她根本就是討厭我的吧!小時候我每天都會站在山頭往下看,那時就想或許哪一天娘親就忽然過來。或許她已經來了隻是迷了路。”星痕的聲音平靜至極,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複雜的。
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幾朵白雲在天空中飄蕩,使孤寂的天空不再那麼空寂。
“不久前,師父也丟下我,去雲遊了。臨走時,他隻是說‘星痕,你已經長大了,你可以選擇今後的路了,你可以在這裏等你娘親來接你,也可以自己下山去找你娘親,但是,師父曾答應過你娘親不會告訴你她在哪,所以,星痕,若是你下山去尋你娘的話會很難。’然後師父就離開了,我在山上等了幾天,然後也下山了,我想去找娘,也想去看看江湖是怎麼樣的!你說,江湖好不好玩呢?”
沒有人回答,但是,星痕的臉上卻流露出向往的神情,隻因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到娘親的,或許等他在江湖上闖出名堂來——娘親肯定就知道他來找她了,然後來與他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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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的離開,讓蕭宇炎的心有些亂,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但是一想到青峰臨行前的話,就不自覺地煩躁起來。他怎麼可以動搖呢,他怎麼可以同情林晨媛呢,若是同情她,那蘇雪呢?他們對蘇雪毫無理由的傷害又該怎麼算?
蕭宇炎煩躁地來到後山,從高處往下看,一切都是那麼的渺小。小時候,爹就經常帶他到山頂看日出,那時每每看見旭日冉冉升起,他就會大喊大叫道“爹,快看,太陽出來了!”而爹隻是在一旁微笑,然後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可是,後來……
蕭宇炎的眼裏再次被冷冽取代,他怎麼也不信,爹爹是生病死的。
風忽然刮起,蕭宇炎聽著周圍的動靜,心裏冷笑著,可是心也變得更加冰冷。
“出來!不必縮頭縮尾!”蕭宇炎看著前方厲聲道。
“蕭莊主果然好耳力!不知蕭莊主進來可好?”不知什麼時候蕭宇炎的麵前已經站了十幾個黑衣人,那為首的黑衣人朗笑著。
若是忽略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黑衣人的表情就像和許久不見的朋友噓寒問暖般。
“這是自然,吃得好,睡得好,夜夜安眠,這還多虧了你們不辭勞苦的守衛!”皮笑肉不笑的回應。
“蕭莊主放心,這次兄弟是不會再失手了,會讓蕭莊主永遠好眠的!”黑衣人依舊笑言。可是在微笑的瞬間已經向身後的那些黑衣人傳達了“殺無赦”的指令。
蕭宇炎自信可以應付這些人,他看著那些一擁而上的黑衣人,冷笑著——你們找死。可是,在他接招的瞬間他便知道他毫無勝算——他被人下毒了!
冷冷地看向那在一旁依舊微笑著的黑衣人,怒道:“淩絕你居然下毒?卑鄙!”
而喚淩絕的黑衣人並沒有在意蕭宇炎語氣裏的鄙夷之色,依舊一副雲淡風輕樣:“蕭莊主要怪隻能怪自己不小心!做兄弟的隻能說想你死的人還真不少!”
正說話間,蕭宇炎的胸口已經中了好幾刀,而蕭宇炎隻是不斷後退,然黑衣人的出手隨著蕭宇炎的節節敗退而越顯猛烈。
忽然。蕭宇炎一個踏空便墜入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