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鳳入江湖 第十三章 遲疑 無奈

林夫人偷偷地望了眼身邊閉目而立的蕭老夫人,原本悲傷的眼眸又被悔恨所取代。當初的她,真的是大錯特錯,而那個在錯誤裏被她遺棄的孩子現在又在哪裏?

無論如何也無法讓自己的心靜下來,蕭老夫人忽然痛恨起自己來!為何會答應她的邀約,就算去祈福也不是隻有淩空寺啊,為何要答應,難道到現在還看不清自己的心嗎?

蕭老夫人煩躁地在淩空寺的後院裏踱步,然而,在她轉身的瞬間,她卻看見了那人,那個她逃避二十幾年的人,那個原本是她願意托付的人,可是,此刻再見時,有的卻隻有無奈,以及恍如隔世的疏離,原來再深的愛也會淡化在時間的暗流裏啊!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玩笑吧,在你越是心煩意亂時,越會見到不願見的人!

蕭老夫人看著眼前的男子,靜靜地笑了,然而那男子的眼神卻黯淡了下來,隻有他明白這笑容背後的深意:他於她終是無法重來了,原來錯過真的就錯過了!

他忽然有點想逃離這地,可是不能,當年就是因為他的懦弱而失去了她,那麼現在呢,既然有了這個機會,他不願再錯失,即使結果早已知道,他也不想再放棄!

就讓自己再努力一次吧,他握緊了拳頭向著自己魂牽夢繞二十多年的倩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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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峰別莊內,一片安然祥和的氣氛,可是誰也不知道在這安然祥和背後究竟湧起了多少的暗湧。

靜靜地對弈,許久,蕭宇炎貌似隨意地淡淡道:“知道嗎?青峰,我很高興即使你現在掙紮,也還在我身邊!”

青峰愕然,他雖然知道蕭宇炎的寂寞,但從不知他也會有這麼脆弱的一刻,更不知道,他在他心中竟會占有這麼重的一角。

禦劍山莊的曆代莊主都與“幻影武士”一起長大,一起受訓,直至最後一起離開那個惡魔居住的煉獄,在那樣地獄般的環境裏一起長大的他們早已生出了超出一般主仆的情誼,或者準確地說他們之間有種外人難以理解的情誼。而這也是每一代莊主都可以放心地將自己的一切交予“幻影武士”的原因,況且,他和他還有另一種羈絆。

雖然心痛,但青峰此刻卻不再遲疑!“很高興你願意告訴我你的感受!”青峰淡笑著回應,終是要選擇的,而他不再後悔自己的選擇,隻為那句“知道嗎?青峰,我很高興即使你現在掙紮,也還在我身邊!”

許多年後,青峰再次想起那次對弈時,嘴角還是會不自覺地扯起難以言明的上揚弧度,可是,與外人而言,卻分不清那上揚的弧度裏究竟是幸福多於悲哀,還是悲哀多於悔恨!

告訴自己不再後悔,可有時候人就是奇怪的動物,而青峰也不意外,他在重返黑暗後,還是會後悔自己的選擇。可是,他也知道就算再一次,他一樣會選擇蕭宇炎!而這樣無助地悔恨著也許隻是為了懲罰自己貪戀陽光的溫暖,還有那不該有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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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當他閉上眼時總會出現初見林晨媛時那溫暖的笑容。依稀記得他看見她時,她正和丫鬟們戲蝶,不知為何,那一刻,他被她明朗的笑容深深地震撼了一下。而也是因為他的出現,她那溫暖的笑容如晨霧般在陽光裏消失了!

那一刻,他知道她怕他,可是,無所謂,她與他也隻是陌路人而已!可是,沒想到幾個月後,他和她竟會有了肌膚之親……

醒來時隻有一室的黑暗,蕭宇炎冷冷地看著從黑暗中俏皮地闖入的那一抹月之光華,暗想:青峰的痛苦,他自己是否也正在經曆?

但一想到蘇雪無助的淚眼以及她所受的苦時,原本柔軟的心房又再次被築起更堅固的城池,這一切都是你們逼得,不要怪我!若是要怪,林晨媛你隻能怪自己的命不好,誰叫你的命理與他相似,而誰又讓你不自量力地闖入這場戰爭呢?

是的,至少在蘇雪被下咒之前,他不曾想過真要將她拉入這場戰爭,即使憤怒,那也隻是語言上的發泄。可是,你們卻一再逼迫,既然如此,別怪我不留情麵!

在黑暗中,一隻蟄伏的野獸在蕭宇炎的體內伺機而動,而原本清明的眼眸早已被陰森、戾氣所取代,這一場在無聲中挑起的戰爭裏,等待著他們所有人的究竟是毀滅還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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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找到了一個山洞,林晨媛不禁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滿洞陰冷的氣息道:“我進來了哦,今晚借住一晚!”

隻是這一聲無聊的問候卻換來了一聲莫名地笑意。

“誰?誰在那裏?”慌亂中,點燃了火折子的林晨媛帶著顫意的聲音倔強地大聲問道,可是回複她的除了滿洞的寂寥外,就隻有手中搖曳的火光。

“是錯覺嗎?原來自己那麼害怕啊!”林晨媛雙臂環在雙腿間,就那樣靠坐在洞裏的壁岩前,喃喃自語。

眼前是淩亂的火焰肆虐地燃燒著,仿似預示著不知何去何從的未來一般!

人再堅強也會有脆弱的時候,而此刻,獨自在荒林中尋找出路的林晨媛是切切實實地覺得恐懼、無助以及那抹不去的悲傷。

人終是脆弱的,在脫去那層不算成功的偽裝後,留下的隻是脆弱的靈魂,以及對於未來的恐慌!是的,自從那晚之後,林晨媛對於未來有的更多的隻是茫然與恐慌,可是,為了母親還有雲兒,她隻有努力地讓自己去適應,隻要不去和那人接觸,她想一切都會淡忘的!

隻是,命運就是那麼喜歡和她開玩笑,於是,究竟是他逃不出命運的捉弄,還是她自己終究還是淪為了別人的棋子了呢?

好不甘心啊,可是卻不願再去徒增無聊的戰事,也許對於外人而言,她過於懦弱,不爭不求也不反抗,可是隻有她知道,若是她執意強求帶來的也隻會是更多的傷害,或許還有永遠無法挽回的悔恨!所以她願意就這樣靜靜地活下去,可是,有些事不是你逃避它就會遠離的!

有時,麵對也許會是最好的選擇!有時,麵對不一定就如想象中那般艱難,而這些道理,林晨媛他們直到許久後才真正地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