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白費心機了,藥丸入嘴即化,根本吐不出來的。”君紫俯下身來,目光清澈地看著她,“聽著,\\t我無意與你作對,如果你乖乖與我合作,我會讓你繼續做著你高高在上的公主。”
“我憑什麼相信你?”她捂著喉嚨嘶聲問道。
君紫沉默半晌,忽然粲然一笑,“因為我們都愛著同一個男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定製的宮裝裏對我下毒,是因為阿辰,對嗎?”
她早該猜到了,卻一直沒有想到,安康就是曾經的阮碧。
安康譏誚地揚起唇,“可惜你沒死,不是嗎?”
君紫蒼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妖豔的笑容,她緩緩俯身,撩起她的飄飛的發絲,柔聲靠近她,“傻瓜,我死了,他隻會恨你,又怎會愛上你?隻有我好好活著,你才有與我公平競爭的機會,不是嗎?”
安康怔怔地看著她,君紫遠比自己想象的要難以對付,她什麼都明白,卻又什麼都不說透,可她不得不承認,君紫說的是對的。
她死了,邢邵辰隻會恨自己一輩子。
“好,我答應與你合作。”安康緩緩伸出手,與君紫相握。
“你要我追查什麼?”
“我想知道攝政王真正的死因。”
安康震驚地看著她,“難道你懷疑攝政王的死是人為?”
君紫神色一肅,“攝政王的死太過突然,一直以來我都想找機會入宮查明這件事,隻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如今這個機會千載難逢,所以我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你可知道,世子殿下在宮內也有眼線,或許他比你更早地在查這件事,或許他早已知道對手是誰,隻是出於一些原因無法動手?”
“那我就幫他鏟除這些原因。”君紫一臉堅毅。
安康驚恐地搖頭,“不,你一定是瘋了,能動攝政王的人,在這宮裏數一數,絕不超過三個人。你若翻了天,隻怕你這條命會葬送在……”
“我不怕。”君紫直直地盯著她,伸手撐在她椅子的兩側,冷冷道:“我隻要你給我一份宮中地圖,各大宮殿前侍衛交接班的時間,以及朝中各大官員的名冊。剩下的,都由我親自追查。”
安康怔怔地看著她,“你就不怕我告訴皇兄?”
“你不會,”君紫輕笑一聲,又恢複了世子妃的端莊,“說了,他隻怕從此連你也疑心起來。”她活動了一下脖子,繞著仲春宮來來回回轉悠了幾圈,笑眯眯地抱起了一個枕頭,“今晚,我在你旁邊的屋子裏將就一晚上,明日,你需得給我安排一個住處才行。”
她纖弱的身影消失在珠簾後,行走間宛若踩踏在刀尖上的美人魚。
明明是情敵,可不知道為何,安康忽然討厭不起來她了。
如果君紫仍是當年六扇門的捕快,而她也是當年那個天真無邪的女賊,也許她們之間,原本就能成為朋友。
安康自嘲一笑,時光荏苒,物是人非,如今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夜色闌珊,一輪圓月掛在半空。
君紫抱著枕頭翻了個身,渾身蜷縮成蝦米,不停顫抖。
好在這裏不是王府,邢邵辰也不在她身邊,否則她要怎樣肆無忌憚地釋放疼痛?
一雙溫暖的手忽然抱起了她,她下意識地想要反擊,抬起的拳頭被人握住,映入眼簾的是一身黑衣的邢邵辰。
“阿辰,你怎麼來了?”她壓低聲音,唯恐被前殿的安康聽見。
他沉默地拿出一個藥瓶,從裏麵倒出一粒藥,塞進了君紫的嘴裏。
君紫用力咽下,冰冷的體溫漸漸回升,她低著頭,小聲道,“你不用替我費心了,深夜進出皇宮,若是被發現,就算你是世子殿下,也是要遭罰的。你快回去。過幾日我便回來了。”
“她可有為難你?”他低聲問道。
君紫搖了搖頭,莞爾一笑,“放心,她隻是想氣氣你罷了,哪裏有那麼狠毒?”
“宮裏的常喜公公是我的人,記住,有事千萬要找他。”他凝眸盯著她,心中百般不舍。
她眼圈一紅,緩緩依偎進他懷裏,摟住了他的脖子,軟綿綿回答:“好,我發誓,我一定會平平安安地回到你身邊。”
他抬起她的下巴,不舍地親了親,直到藥效發作,她昏倒在他懷裏,他才把她安置在床上,替她蓋上被子。
出了皇宮,他並沒有回王府,而是去了別院。
一個青衣男人斜倚在廊柱旁,拎著一壺酒,仰頭直灌,見到他回來,青衣男人急急起身,“怎麼樣?那藥可有效?”
“隻是疼痛減輕,我看她脈搏依舊紊亂無章。”
“這可如何是好?”葉青喃喃自語,“鬼醫教我的辦法已經用盡了,若是再沒有用,隻怕她當真撐不過這兩個月。”
鬼穀一別,他與鬼醫一起離開,半途中宋無常被朝廷的人追殺,他一人護衛,卻抵不過圍攻,本以為陷入絕境,邢邵辰的暗衛及時趕到,救走了他們。
也是從那時起,葉青才知道,原來君紫是君將軍的千金,攝政王府的世子妃。
傷勢痊愈之後,鬼醫不敢露麵,索性在別院住了下來,每日研究藥理。
葉青跟在一旁學了不少東西,他一直牽掛著君紫的身體,想著有朝一日一定要研製出解藥,解了她身上的毒,盡管他把一切都想得很樂觀,可君紫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卻是事實。
兩個男人一瞬間都沉默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邢邵辰淡淡地道:“慕雲從翠屏山離開了,聽說他仍舊沒有放棄找你。韓家如今由三公子韓靜掌管,江北一帶勢力坐大,如果他與翠屏山聯合,將來必成大勢,江湖也罷,朝堂也好,都會受到影響。”
“我說過,我對這些沒有興趣。”葉青懶懶一笑,“我早已離開翠屏山,這些事都與我無關。”
邢邵辰眼眸漸深,“你可知道當年葉家的滅門慘案是誰做的?”
“是江北刀客。我早已殺了他,手刃仇人。”葉青眉宇微皺,不懂邢邵辰為何提起陳年舊事。
“若我告訴你殺你全家的是將你帶上翠屏山的師傅呢?”邢邵辰悠悠盯著他,眸光似鷹隼,“說說看,如果是這樣,你會如何?”
葉青手中的酒壺頹然落地,砸成粉碎,他咬牙抓緊了邢邵辰的衣領,“你胡說!別以為你是世子我就不敢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