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騙吃騙喝

芙兒躺在醫館的床上,背對著邢邵辰,心裏滿是委屈。

她知道現如今不比當年,邢邵辰對她早已沒有了愛,想要重新得到他的心,比登天還難,可若叫她輸給君紫,她卻也不願意。

她眸光流轉,瞥見邢邵辰吩咐大夫為她看診,忽然坐了起來,發脾氣一般,狠狠把枕頭擲了出去。

那老大夫是個懦弱性子的,被她這麼一發脾氣,嚇得頓時抱頭鼠竄。

陽光透過舷窗灑進屋內,照在邢邵辰俊美的臉上,她咬著唇,忽然哭了起來。

“我知道你念著她。你走吧。”芙兒別過臉,顫聲說。

邢邵辰微微皺眉,“你病了,需要大夫治病。”

“我隻不過是個丫鬟,不足被世子殿下關心,殿下事務繁忙,還是請回吧。”她冷冷清清地回答,漸漸恢複了平靜。

邢邵辰淡淡起身,“那好,我會派人來接你回去。你安心留在此處。”

見他轉身要走,她緩緩轉過頭,忽然聲音急促,“既然你不愛我,為何當日要把我藏匿在別院中,一藏就是五年?”

邢邵辰腳步一頓,驀然怔住。

芙兒咬著唇,緩緩站起來,淒楚地道:“起先,我想不通,究竟是誰想要把我囚禁在別院裏,究竟是誰,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救我,可最近這段日子,我想通了,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誰會在乎我的生死?既然你並非對我無情,當著我的麵,為何又要這般冷淡地折磨我?難道你還在恨我,還在為五年前我的背叛而感到惱怒?”

“我護著你,並非對你餘情未了,而是看在姚太傅的麵子上,”邢邵辰緩緩轉身,神色平靜,“當年,他與家父交情深厚,你是他的女兒,我自然不會讓你死在街上。”

姚芙兒心中仿佛被什麼重物狠狠擊中,胸口沉悶,她隻知道恨著囚禁她的那個人,卻從來沒有留心觀察,原來他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去找的男人,那些對月當歌,錯身而過的日子裏,他身邊沒有別人,唯獨隻有眼前的她,可她隻知道自怨自艾,居然丟失和他相認的大好機會,把他拱手讓給了別人!

她究竟做了些什麼?!

姚芙兒臉色慘白,既悔又痛,她苦笑一聲,輕聲呢喃,“原來是這樣啊。”聲音細若遊絲,仿佛隨時都能消失在風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輕輕笑了,“辰哥哥,這些年,謝謝你陪著我。我知道,我們之間早已回不去了。世子妃畢竟是君大將軍的女兒,她很好,跟你很相配。你走吧,去找她吧。”

她呆呆地等候片刻,見身後悄無聲息,抱著半絲希望輕輕回頭,頓時目光黯然。

他走了。

老大夫唯恐姚芙兒再發脾氣,於是在外間磨蹭了半天,見屋裏毫無聲息,總算鼓起勇氣,唯唯諾諾地進了屋子,正要給芙兒診脈,卻發現她昏迷在床上,手腕處割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汩汩地往外直冒,染紅了身上的紗衣。

“這……這可壞事兒了!”他急得直跺腳,立刻奔出去抬起嗓子直叫喚,“出人命啦!快來人啊!”

守在門口的兩名侍衛彼此對視了一眼,匆匆跟著大夫推開門,瞧見地上一灘血,姚芙兒雙眸緊閉,頓時慌了神,一個去稟報世子殿下,另一個連聲催促大夫給姚芙兒止血。

宋府門口,邢邵辰剛要進去,一名侍衛騎著馬飛快地趕到,“世子殿下,急報!”他飛快地下馬,奔到邢邵辰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邢邵辰神色一變,立即轉身回去。

君紫背負著雙手,在宋府裏來來回回逛了幾圈,對宋府的擺設和構造讚不絕口,就是絕口不提離開的事兒。

宋員外欲哭無淚,摸著幹癟的肚子,滿臉堆笑,“這個,世子妃,晚宴時間到了,雖說幽州城比不上帝都,可小人府中還是有些山珍海味的,還請世子妃萬萬不要嫌棄在府中就餐。”

君紫心中一喜,她就等著他說這句話呢,來到幽州城好幾日了,她天天吃饅頭醃鹹菜,早就嘴饞了,此番來到宋府,也有些混吃混喝的意思,可她身為堂堂世子妃,怎麼能把這麼粗鄙的願望放在嘴上呢,隻能強行忍饑挨餓,等著宋員外主動提了。

宋員外是不敢得罪邢邵辰的,邢邵辰沒來,討好的對象就變成了君紫。

眼看好酒好肉,一盤盤地上桌,君紫的口水都快留出來了,見宋萬千不動筷子,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還愣著幹什麼?快吃快吃!”

宋萬千原本有些拘謹,見君紫發話了,估計也是餓得狠了,早就顧不得什麼尊卑體統,抓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吃到一半忽然想起尊卑有序這件事兒,急忙用袖子抹了抹嘴,抬頭朝君紫瞅去,這不看不打緊,一瞅君紫,發現她左手抓著雞腿,右手舉著豬蹄,麵前擱著一壇開了泥封的女兒紅,吃得粗魯豪邁,哪裏有半點世子妃的姿態?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君紫手中的雞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根雞架,又目瞪口呆地看著君紫手中的豬蹄變成了一根豬骨頭,臉上不由得升起崇拜的表情。

“世子妃可真是真性情!”宋萬千將酒杯倒滿,豪氣萬千地舉杯與君紫相碰,“小人有幸與世子妃結識,真是祖上積德!這杯酒,就當是敬……“

話音未落,君紫已經抓起酒壇,仰頭狠灌。

宋萬千手中的酒杯”吧嗒“掉在地上,瞠目結舌地看著她將一壇酒喝得一滴不剩。

君紫抹了一把嘴,心滿意足地站起身,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下麵該談正事兒了。

她一把拽住宋萬千的衣領,醉醺醺一笑,“宋員外,既然你這麼有錢,總得給咱們幽州城的百姓貢獻一點兒吧?”

宋萬千哭喪著臉,“世子妃說的是,就是不知道您想要多少?”據傳邢世子到了幽州以後,但凡是幽州城有些名望的鄉紳員外,都出了銀子,他雖然有錢,平日裏卻藏得緊啊,哪知道今天就這麼倒黴,出去嘚瑟了一回還真就碰上邢世子微服出巡了。

君紫眯著眼睛,衝他伸出了一隻手,“五……五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