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韓靜目眥欲裂。
背上一痛,君紫慘叫一聲,倒在韓靜懷裏。
韓靜眼疾手快地,用力撈住她,目光幽暗。
此時大批侍衛已經趕到,刺客們飛快撤退。
韓靜咬牙,怒吼道:“快派大夫!張元受傷了!”
張元……張元是誰?我不是張元,是君紫啊……
君紫痛得涕淚橫流,不是沒有過受傷的經驗,隻是,這回是傷在背上,她擔心萬一被大夫發現自己的女兒身,就糟糕了。
韓靜哪裏管得了這許多,用力抱起君紫,把她抱進房間裏。
“你安心趴在床上,我替你把衣服脫了!”韓靜說著就要去扒她的衣服。
君紫急了,剛要慘叫出聲,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香風陣陣中,韓靜退後幾步,朝來人行了個禮。
“屬下見過夫人。”
三夫人在一眾丫鬟的陪伴下奔了過來,眼光關切,“聽說剛剛救我的那個小侍衛受了傷,我心裏急得很,就讓丫鬟找了個大夫來給她治傷。”
君紫欲哭無淚,蒼天啊,她這是自食惡果,跳進火坑裏自己埋自己啊。
剛想要拒絕,三夫人已經不容置疑地命令站在身邊的大夫上前,“段大夫,你快上去瞧瞧,這位小兄弟傷的可嚴重?”
“夫人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一雙溫熱的手抓住了君紫冰冷的手。
君紫趴在床上,看不見大夫的臉,可當她聽見那聲音時,她的眼淚瞬間撲簌簌落下,哭得越發悲愴起來。
韓靜急了,心疼得心肝脾肺腎都揪扯起來,“大夫,你輕一點,沒看到她疼得受不住了嗎?”
段大夫神色一冷,“你若是有能耐,這傷換你來治。”
韓靜被噎得無話可說,頓時悻悻然地閉了嘴。
段大夫微微轉身,擋住眾人的目光,輕輕瞥了一眼君紫背部那道血痕,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厲色。
“段大夫,這位小兄弟怎麼樣?”夫人關切地追問。
“夫人,我需要為這位小兄弟治傷。她失血過多,需要安靜。請諸位退出去吧。”
“我要留下!”韓靜急急說道。
段大夫冷冷一笑,“這房裏隻能留下一人。你,還是我?”
韓靜啞口無言,眼看著君紫疼得整張臉都皺成了包子,他咬咬牙,跟著月奴夫人退了出去。
門被關上之後,段大夫抬手解下帷帳,上床一把端起君紫的下巴,狠狠撕咬著。
他也不嫌棄君子滿臉眼淚鼻涕,還有易容藥物的麻子,隻是恨鐵不成鋼地啃噬著她的柔軟。
君紫抽噎著,“疼……我疼……”
淚眼婆娑中,他緩緩俯下身子,她終於瞧見了他的扮相,一個美髯長須的中年男人。
她“撲哧”一笑,難怪剛剛被他吻的時候,怎麼覺得下巴那麼刺人。
不過他能來這裏管她的死活,她很開心。
“誰讓你替他擋劍的?不知死活的東西!”他壓低聲音怒斥。
君紫緊緊抓住被單,委屈地撇了撇嘴,“你安排刺客進府,不就是希望讓我護主有功,得到威遠侯賞識嗎?”
他啞口無言,沒錯,從一開始他安排進刺客,便是為了讓她能夠立功,可他竟然疏忽了,她是個一根筋的傻瓜,總是迎刃而上,學不會其他九曲十八彎的腦子。
話說得久了,她疼得哆嗦了一下,邢邵辰心中隱隱痛了一下,臉上雖然冷漠,可替她治傷的舉動倒是輕柔了不少。
傷口上灑了清涼的藥,君紫不疼了,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覺。
邢邵辰俯身吻了吻她的傷處,輕輕替她換上衣服,眸色深沉地盯著她的睡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門外不時傳來踱來踱去的腳步,還有三夫人溫柔的低聲勸說,顯然是韓靜躁動不安。
邢邵辰想起韓靜看向君紫的眼神,心中不悅,撩開簾子走了出去。
打開門,韓靜立刻要往裏麵衝,可這該死的大夫巋然不動,一副並不想讓他看望君紫的模樣。
韓靜惱怒地抬起頭,“滾開!”
邢邵辰神色淡漠,並未理會他,“夫人,這位小兄弟傷勢嚴重,若是想要完全愈合,背上不留疤痕,恐怕我還得在府裏再叨擾幾天,替他換藥。”
三夫人溫順地點頭,“那是自然。他救了我跟侯爺,立了功,這點小事,還是無需商量的。”三夫人轉向韓靜,輕聲笑了,“侯爺此刻正在書房,你若是有空,不如去跟他探討關於刺客的事情。小兄弟有大夫照料,不會有危險的。”
韓靜充耳不聞,徑直闖入,腰上忽然多出一隻手,輕描淡寫把他推了出去。
他詫異地盯著眼前這平凡無奇的大夫,他竟然武功不弱。
韓靜咬牙轉身走了兩步,忽然心中雪亮,回頭瞥了他的背影一眼,瞬間怔住。
那日在草叢中,他撞見一名男子與君紫相擁,親密親吻,彼時他滿心厭惡,並不知道那人是誰,可此刻見到此人背影,他忽然恍然。
原來是他。
難怪他對其他接近君紫的人如此戒備。
他苦笑一聲,慢慢走出去,隻覺心灰意冷。
自從經曆刺客事件之後,威遠侯府守衛森嚴,外界連隻蒼蠅也難以飛進來。
君紫因為躺在床上,無法被叫去問話,全程都由韓靜代為回答現場發生的一切。
君紫不知道韓靜對威遠侯說了些什麼,隻知道沒過幾天,自己就從一個小小的,名不見經傳的侍衛變成了東院的護衛。
君紫心裏當然很高興,可一手炮製了這個計劃的邢邵辰卻陰沉著臉,仿佛君紫欠了他幾百兩銀子。
“段大夫,我背上癢癢,勞煩您給我撓撓。”君紫趴在床上,一臉難受。
邢邵辰雙手環胸,斜倚在一旁,冷眼盯著她,“找韓靜。”
君紫莫名其妙,“他跟我有什麼關係?”
邢邵辰似乎氣得不輕,接著冷哼,“他若是和你沒關係,怎會在侯爺麵前替你美言,讓你一個連劍都拿不起的人做了東院護衛?”
君紫訕訕一笑,“你吃醋了?”
邢邵辰走到她身邊,俯身挑起她的下巴,冷冷道:“既然嫁給我,無論我對你如何,你都是我的東西。其他男人,休想覬覦你!”
君紫氣得大罵,“你……你頭自大狂妄的豬!”
他沒想到她竟然拿豬跟他比較,氣得臉色鐵青,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