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怎麼是他

邢邵辰微微別過臉,唇角弧度美好,“過幾天,我會讓媒人上門重新提親。君統領敬候佳音便可。”

君紫大喇喇地朝邢邵辰揮了揮手,樂嗬嗬地朝樓梯下走去,“好說,好說。”

圍觀的吃瓜群眾們退場之餘,紛紛惋惜咋舌。

帝都好端端的一位美男,就這樣被君紫小丫頭給糟蹋了,可惜啊,可惜!

也活該君紫倒黴,下樓時候太趾高氣揚,以至於一腳踩到了一個人的袍子。

她大怒,誰這麼不長眼,敢用衣服絆她?

正待發作,忽然瞥見那銀白色袍子上繡的一朵木蘭花看起來煞是眼熟。

木蘭花好啊,木蘭花清幽潔白,性情高雅。

君紫眼角有些發酸,她眨了眨眼睛,決定今天做一回寬宏大量的好人。

她若無其事地與那人擦肩而過,甚至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兒。

忽然,手腕處傳來一陣溫熱,燙得她的心幾乎要從胸腔裏跳出來。

下一秒,君紫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男人身上那熟悉的熏香味道,即便是時隔五年,依然是那麼的好聞。

“小紫——”他低聲呢喃,仿佛在情人的耳畔輕柔低語。

可君紫知道,他們之間早就沒有關係了。

有多早呢?三年?還是五年?

君紫記不清了,也不願意再去記起那段回憶。

“放開我。”

她拚命地在秦梁的懷裏掙紮,秦梁本不想放開她,但是又怕弄疼她,最終還是不甘地放開手。

君紫退後幾步,秦梁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還是一樣的眉眼,還是那樣俊朗的容貌,身材挺拔依舊。時間似乎十分眷戀這個男人,甚至舍不得在他的臉上留下絲毫滄桑的痕跡,五年不見,他倒是比以前更加成熟了,渾身散發著讓人難以自拔的魅力。

“小紫,你……”

“你閉嘴!”君紫打斷了秦梁的話,“不要這樣叫我,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秦梁似乎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也不惱怒,反而更加溫柔了,眼神裏充滿無限的歉疚,道:“小紫,我知道,我當初的不告而別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傷害。所以,現在我回來了,請給我機會,讓我彌補這一切,好嗎?”

“謝謝,不用!我過得很好!”

君紫緊緊的握起拳頭,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掌心。此刻,隻有這種極端的痛楚,才能夠讓她保持清醒,不在迷失在那個男人的花言巧語之中。

五年前,他一句話都沒有就撇下自己走了。她幾乎像瘋了一樣,滿世界地找他,可是他卻杳無音訊,就好像突然蒸發了一樣。

多少次,為了能夠和他在一起,她違抗父母之命,離家出走,鬧絕食,甚至被爹爹強製鎖在閨閣裏整整三個月……

即使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去愛他,他也始終沒有在她的夢裏出現,溫柔繾綣地說出那句,“小紫,我帶你走。”

秦梁是騙子,是比她抓過的江洋大盜還要令她痛恨的騙子。

君紫冷厲盯著他,步步後退,目光疏離。

“小紫,別這樣好嗎?你知道嗎?在這五年的時間裏,我無時不刻都在想你……”秦梁說著,又一次想要過去拉君紫的手。

但是,君紫並沒有給他機會,毫不留情地把他甩開。

“別碰我!”

秦梁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很快又被溫柔所掩蓋。

“小紫,我心裏一直沒有忘記過你。我知道,你也是一樣的。你氣我,氣我的不告而別。但是,現在我回來了,你可以打我,可以恨我,但是,請你讓我回到你身邊,好嗎?”

秦梁身材挺拔,風度翩然,老早就引起眾人的矚目了,此刻兩人堵在階梯上,神情異常,頓時吸引了一群好事之徒的圍觀。

一時間,鬆鶴樓內議論紛紛,全部話題都是圍繞在君紫和秦梁之間。

樓上,邢邵辰悠然舉起茶杯,目光卻淡淡掃向了簾子隔絕的外界。

寒飛深知他心意,立刻掀開簾子出去探風。

眾目睽睽之下,秦梁仍舊溫柔而又執著地拽著君紫的手腕。

他向來這樣,看似溫柔,實則霸道強勢。

可今時不同往日,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君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角微微上翹,眼神淡漠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已經有夫君的人選了,很快他就會上門提親。秦公子,你我之間已經絕無可能,請你放手。”

秦梁的目光落在她俏麗的臉上,微微一笑,“是嗎?那你為什麼還找京城的官媒做媒?”

君紫咬唇,心中微微顫抖。

原來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他眼睜睜看著她待字閨中,被帝都百姓嘲笑,在他的眼裏,她一定很可憐吧?

君紫緊緊攥著手心,氣著氣著,忽然就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羞澀與忸怩。

“沒想到前幾日與夫君鬧別扭的事兒傳得這麼廣,倒是被秦公子見笑了。不過請秦公子萬萬不要再提官媒這件事,否則,奴家怕夫君大人聽了會生氣呢。”

她翹起蘭花指,不經意地指向邢邵辰所在的包廂,卻正好指了個正著。

邢邵辰身姿筆挺地站在扶欄旁,一襲玄衣,寬肩窄腰,端的是風姿卓絕。

君紫訥訥地呆了半晌,那句“夫君大人”當著他的麵,卻是無論如何也喊不出口,隻能堪堪露出一絲故作嫵媚的笑容。

“邵郎,你瞧,奴家剛想到你,你就出現了,果然跟奴家心有靈犀呢。”

她抬起袖子遮臉假笑,順便衝麵無表情的邢邵辰擠眉弄眼,拜托拜托,事態緊急,幫幫忙嘛。

君紫的夫君?邵郎?

秦梁抬起頭,視線正好迎上邢邵辰的眼眸,他神色一怔,隨即眼底浮現出深深的憎惡。

而邢邵辰,在看到秦梁之後,唇角緊抿,臉色卻比先前更冷上幾分,疏離淡漠的氣氛幾乎要將整座鬆鶴樓凝結成冰。

隔著君紫,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彼此充滿敵意與冷漠。

氣氛驟然變得詭異起來。

秦梁忽然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煞是好看。

好像多年以前,君紫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一襲訾衣,站在陽光下眉目清朗,溫柔淺笑。

“小紫,你騙我,他不是你情郎。你還記得嗎?我說過,你說謊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咬著嘴唇。”

君紫聞言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確實又習慣性地做了這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