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扔,衝到如瀾身邊就動手拉扯那段白綾。如瀾卻用力拽著白淩,低聲叫道:“你放手!”
“姑娘,難道真是沒路走了嗎?”阿穆說著眼眶一紅,心想幸好她進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如瀾看了阿穆一眼,幽幽地問:“難道我還有第二條路嗎?隻能這樣了,隻能這樣了。”
“姑娘!”阿穆急了起來,又想拉開如瀾身上的白綾。如瀾卻順手把白綾的一頭遞給她,“拿著,用力扯。”
阿穆這才留意到如瀾的腹部還緊緊地裹著幾層白綾,她頓時明白如瀾要做什麼,有些擔憂地問:“這樣行嗎?”
“試一試。”如瀾一咬牙,“用力拉,大力點。”
阿穆點了點頭,雙腳微微張開,慢慢地拉緊手中的白綾,力氣愈來愈大,裹住如瀾腰腹的白綾也越收越緊,如瀾的臉色漸漸蒼白,可她卻死死地咬著嘴唇,阿穆心裏一震,手上的勁不由自主地緩了下來。
“為什麼不拉了?”
“奴婢怕姑娘難受。”
“沒事,你拉,使勁拉。”如瀾拿起辮子咬在嘴裏,一閉眼睛視死如歸般低聲說:“來吧!”
阿穆不敢看如瀾,將頭扭到一邊,緊了緊手裏的白綾,使勁起來,一下一下地慢慢收緊。如瀾那邊沒有什麼動靜,阿穆又加大力氣,她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手指卻不由自主地顫唞。她這麼做,和一個劊子手有什麼區別,一個生命就要被扼殺了,從她的手裏消失。阿穆的心好像從高高的地方突然跌下穀底,她忍不住回頭,這一看嚇得立即鬆開手裏的白綾。如瀾麵色慘白,嘴唇血色全失,額頭和鬢角都冒出豆大的冷汗,手腳不停地抖動,似乎就要昏厥過去。
阿穆驚慌失措地解開纏在如瀾腹部的白綾,抓起她的手摩挲著,連聲呼喚著,“姑娘!姑娘!姑娘!”
如瀾緩緩的睜開眼,吐得嘴裏的辮子,虛弱的問:“你怎麼放手了呢?”
阿穆大力地搖著頭,哭了起來,“這會要了姑娘的命的,奴婢不敢啊!”
“沒事的,我……挺得住。”
“姑娘,咱們想其他法子吧!”阿穆哆哆嗦嗦的拿起帕子擦拭著如瀾臉上的冷汗,“您先吃點東西,咱們再好好商量。”
………
阿穆望著如瀾手中的木槌,邊搖著頭邊往後退,連聲拒絕,“不行!不行!奴婢不敢呀!”
如瀾一看阿穆死活都不肯靠近,她咬著牙,虛弱地抬高手對著腹部就砸下來,可手無力方向偏了打到大腿上,雖然力氣不大但還是疼得她臉色清白,若是這一槌砸到肚子上,那該有多痛呀!阿穆一個箭步衝到如瀾身邊,從如瀾的手裏搶走木槌,“這個法子不行!太疼了。姑娘,咱們再想其他的法子。”
……
阿穆關上房門,輕手輕腳地走進如瀾臥房,低聲喊道:“姑娘!”
如瀾披頭散發趴在床邊,不停地對著痰盂幹嘔。阿穆皺起眉頭說:“剛吃進去的又吐出來啊?我的姑娘啊,您到底吃什麼才不吐呀?真急死人了。”
如瀾抬起頭,用怕子拭了拭嘴角,有氣沒力地問:“東西拿到了嗎?”
“拿到了。”阿穆從身後伸出手,將手裏的繩子給如瀾看,“可是姑娘,你身子這麼虛,用這個法子行嗎?”
“如今也隻能靠這法子,若不然……我就隻有等皇上來整治了。”
“姑娘別瞎說。”
“阿穆,扶我起來……”
阿穆放下手裏的繩子,把如瀾扶了起來。如瀾搖搖晃晃地站直身子,披頭散發的,肚子還沒顯出來,腰身的衣服空蕩蕩,更像是一絲沒有生氣的遊魂。她勉強站定,輕推了一下阿穆,“把繩子給我。”
阿穆把繩子遞給如瀾,擔憂的問:“姑娘,這可是要費力氣的,您行嗎?”
如瀾沒有回答阿穆,穩了穩呼吸,甩動手裏的繩子用力地蹦起身子,一陣眩暈襲來,她的身子晃了晃,阿穆急得伸出手要扶她,卻讓她搖頭拒絕了。如瀾閉了閉眼睛,用力咽下一口唾液,一咬牙又甩動繩子,身子跟著繩子用力地跳起來,眼前忽然一暗,她一個趔趄就往前頭跌去,阿穆手忙腳快地伸出手拉住了她,著急地說:“姑娘,實在不行咱們就歇一會兒。”
如瀾靠在阿穆的身上喘著氣,“沒事……”
推開阿穆又搖搖晃晃地站直身子,繼續甩動繩子跳起來,每跳一次就要摔倒一次,阿穆又急忙扶住她。漸漸地如瀾的身上滲出了冷汗,濕膩膩的,手腳已經冰涼了,耳邊嗡嗡作響,眼前的景物好像旋轉起來,她費力地睜大眼睛,卻見阿穆的麵孔也跟著搖晃。阿穆的鼻子眼睛皺成一團,滿臉淚水,嘴吧一張一合地說著話,可如瀾卻一句也聽不到,她的手好像掛著千斤重物,腳也好像變得虛飄,全身使不出半點力來。
阿穆無法再看下去,她一把抱住如瀾身子,壓抑地哭喊:“姑娘,您這是何苦呢?”
如瀾已經不能答應了,她軟綿綿地倒在阿穆的懷裏,昏了過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求生
更新時間:2013-5-16 15:02:21 本章字數:3806
也許如瀾肚子裏的孩子命不該絕,她每天硬熬著跳繩,可卻一點流產的跡象也沒有,肚子反而一天天地大起來,才半個月就比原先顯眼得多了,如果不是穿著冬衣,恐怕一眼就能看出來。而害喜的反應卻慢慢減輕,如瀾終於能吃得進一些東西,可她已經瘦得不成樣子。
阿穆鬆了一口氣,但心裏的擔憂依然在,皇帝已經好久沒來看如瀾的,誰知道會哪一天出其不意地出現在這裏。紙終究包不住火,如瀾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倒是就是穿得再厚的衣服也這一不住,恐怕皇帝一眼就看穿了如瀾有孕,到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會倒黴呀。
如瀾用過午膳,靜靜地躺在床上,冬天冷屋裏也陰暗,雖然火盆子燒得很旺但如瀾還是覺得冷,蓋了一層厚厚的被子還是覺得手腳發涼。阿穆被她派出去了,去尋找一個人。原本她是想弄掉這個孩子,可是拚了命地折騰過幾次,她忽然覺得她不該那麼做,她該選擇另外一條路。那是胤禎的孩子,十四爺和她的孩子,如論如何她都該保住,是的,她要生下他,好好把他帶大即使將來她不能再回十四爺身邊,有了他的孩子她也就滿足了。
門簾微微晃動,阿穆一身寒氣走進來,如瀾撐起身子,焦急地問:“看到了嗎?”
阿穆默默地搖了搖頭,從懷裏掏出東西遞給如瀾,低聲說:“聽說他不常進宮,皇上也免了他的早朝,讓他留在府邸處理公務呢。”
如瀾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語,“都六次了,不知道還要幾次才能碰上他,若這樣下去恐怕別人會起疑……”
“姑娘,奴婢會小心的,你給的那些銀子奴婢都拿去打點人了,不會有事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瀾點了點頭,說道:“還是小心些,我以後的日子就全靠你了。”
阿穆幫如瀾掖了掖被角,笑著說:“等姑娘出去了,奴婢也差不多到年紀出宮了,到時奴婢去尋您,還伺候您。”
如瀾的神情飄忽起來,好一會兒才說:“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幫忙,也不知皇上肯不肯。”
阿穆望著她,也說不出話來。
……
允禮下朝便往慈寧宮去,雖說皇帝準了他不用日日早朝,但這朝還是要上的,隻不過從每日一次換成了幾天一日,他身子骨在弟兄幾個中算是最弱的,這些年又為了朝政勞心勞力,落下了腿疾,不但天氣有點變化就酸痛難忍,就是平日裏走多點路也會覺得麻痛。這幾日老是覺得心神不寧,鈕鈷祿氏又不知什麼原因給了他臉色,心裏抑鬱,便想去探一探勤太妃。勤太妃是允禮的額娘,就是先皇帝在位時她也不甚受寵,母不受寵,他這做兒子也是連個像樣的封號也沒有,也就是個皇阿哥而已,若不是暗裏跟了皇帝,在關鍵的時候帶兵去豐台鎮住了老八安排在那裏的人馬,恐怕到現在也還是個沒有封號的阿哥,拿著點俸祿就那樣糊裏糊塗地過一輩子了。
昨兒個寫了奏折呈給皇帝,說是想去慈寧宮探望勤太妃,皇帝準了,這一下朝他便和大臣們分開,往慈寧宮方向去。昨晚後半夜下了一場雪,地上積著厚厚的一層,每踩下一腳就留下一個坑。允禮正低頭走著,冷不防從旁邊衝出一個人影,直往他撞過來。他被撞得一個趔趄向後退了一步,沒好氣地罵起來:“不長眼嗎!走路往人身上撞?”
那人影突地跪在允胤麵前,驚恐地連聲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允許低頭一看,是個宮女,他有些不悅地問:“你是那個宮的?怎麼跑到這地方來了?”
“奴才……”
“趕緊回你呆的地方去,再亂跑小心挨了責罰。”允禮說完就要邁步從宮女的身邊跨過,誰料剛走一步就發現朝服被勾住,回頭一看,朝服的一角竟然被那宮女拽在手裏。允禮心裏騰地生氣一股怒火,喝道:“大膽奴才,你想幹什麼?”
那宮女抬起頭,倒也長得眉清目秀,但看著並不像是靠邪魅功夫向上爬的人。她眼裏一派清明,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允禮,小聲問道:“您可是果親王?”
允禮一怔,隨口回答:“正是爺,怎麼?”
宮女小心地四處張望一下,迅速掏出一個小油紙包塞到允禮手裏,壓低聲急促地說:“求果親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我家姑娘出宮!”
“救你家姑娘?”允禮忽然警惕起來,後退一步拉開與宮女的距離,謹慎地說:“我不認識什麼你家姑娘,你到底是哪個宮的?”
“姑娘說您看了裏頭的東西就知道,”宮女又四處張望了一下,“果親王,如今也隻有你能救我們姑娘了,你可要快點。”
說完向允禮磕了個頭,大聲說:“奴才該死,衝撞了王爺,謝謝王爺不罰之恩。”
站起來轉身就跑,不一會就不見了人影。允禮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了,發覺宮女給的那油包兒還攥在手裏。他想起那宮女的話,慢慢地打開油紙,首先映入眼睛的是粉色的絹子,允禮心一顫,三下做兩下將絹子拉開,目光落到絹子中那隻羊脂玉手鐲時驚住了,是她!
帕子上的花樣還沒完全繡好,粉紅色的底子襯著碧瑩瑩的荷葉和潔白的花瓣,熟悉的圖案,和他收在箱子裏的那張帕子一模一樣,而羊脂玉手鐲是他親手給她戴上的,當年她才十七歲,他二十四。她到底怎麼了?她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