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她的眼淚落入他的掌心。
就在皇帝躊躇不定時,如瀾忽然握住皇帝的手掌緊緊地按到她的胸口上。她在被子下的身子還是暖和的,穿著單薄的中衣,皇帝能確切地感覺到衣物下的溫香軟玉。他的掌心被按在心髒的部分,能感受到如瀾的心跳,體溫透過單薄的布料傳到他冰涼的指尖,暖意瞬間包裹了他。
皇帝一時怔了,不知如瀾是何意思,如瀾的手還蓋在他的手背上,緊緊地按著,按著她的心口。錦被下隱隱透出女子獨特的幽幽體香,皇帝的掌心貼在如瀾柔軟的胸脯上,觸手生溫,這般活色生香,隻然而,他心裏卻無一絲心猿意馬,反而惴惴不安。難道她在向他表明心誌?還是告訴他她很傷心?她肯接納他了麼?她終於能明白了。隻是一瞬間皇帝便有千百種念頭閃過,又是驚異又是歡喜,情不自禁用另一隻手擁住如瀾,附到她的耳邊低聲說:“我對你的心思你該明白的,心裏始終都留有你的位置,隻要你願意,我會傾盡所有讓你歡喜……”
如瀾想是聽見了皇帝的那句話,終於哭出聲了,將頭埋入皇帝的懷中嗚嗚咽咽起來。皇帝雖是不忍她再哭泣,但這時卻是歡喜甚於難過,滿心的沉鬱都消散了,低頭輕拍著如瀾的背部低聲哄道:“別哭,乖!別哭了。”
“爺……”如瀾喚了一聲,反手抱住皇帝。
一個字,就一個字,卻如寒流襲來,皇帝頓時僵住了,仿佛被冷水從頭澆下,渾身燃燒的血液瞬間凝固,結冰。如瀾的聲音雖輕,聽在皇帝的耳中卻響如驚雷,他懵了,原來她是把他當成了別人,那個人是他的親弟弟。皇帝隻覺的渾身發涼,耳邊嗡嗡作響,胸口像被什麼堵住似難於呼吸。他的手臂還環著如瀾的身子把她摟在懷中,隻是卻沒有任何知覺,明白軟香軟玉滿懷,但感覺空無一物,他目光依舊停留在如瀾的臉上,然而眼神裏卻什麼都沒了。
“爺……爺……”如瀾依舊嚶嚶地哭泣,緊緊地揪著他胸`前的衣服,眼淚不一會兒便將衣襟浸濕了一片,她全然不覺察身邊人的異樣,像找到丟失的珍寶般緊緊地抱住皇帝,將臉埋入皇帝的壞在緊貼著他的胸膛。如瀾邊哭邊捶打著皇帝的背部,像是發泄又像撒嬌,不一會兒又拉扯著皇帝後背的衣服,緊緊地揪著,因為過度使力她的指尖發白,指甲四周漲成粉紅色。而皇帝卻一動不動的,沒拒絕也沒開口挑明。他隻是維持那個不變的姿勢,一條手臂撐在床上,另一環著如瀾的身子。他聽聞如瀾在他的懷裏發出低囈:“爺不要走……不要離開小喬……小喬不能沒有爺……”每一句都向一把尖刀刺向他,讓他的心淅瀝瀝的滴著血。他又氣又怒,不知該氣誰怒誰,心底忽然冒出一股難言的煩躁,他隻覺得氣血翻湧,卻硬生生壓了下去。如瀾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含糊不清的呢喃,像是累極了一樣蜷縮在皇帝的懷中,皇帝雖還與先前一樣麵無表情,隻是眼中早已聚滿怒氣,像是兩簇燃燒的火焰,正在熠熠閃動。
高無庸等人在外頭提心吊膽的候著,阿穆和燕秋是怕皇帝知道如瀾寢食不佳責罰,而高無庸擔心的卻是如瀾會再次頂撞皇帝。自皇帝一進臥房,他們便豎起耳朵傾聽裏頭的動靜,可皇帝進去了好久也沒聽見有什麼聲響傳出,就連說話的聲音沒沒聽見一句半聲,這詭異的安靜更使三人忐忑起來,每人心裏都急得冒火卻又不敢有任何動作,隻好強忍著心中的不安靜靜地等著。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高無庸連忙躬著身跑過去,恭謹地叫道:“萬歲爺!”
“回暖閣!”皇帝麵無表情,聲音平淡,然而高無庸卻覺得有股冷然的肅殺之氣瞬時籠罩頭頂,他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低聲應道:“嗻!”
“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
阿穆與燕秋齊齊屈身半蹲行禮,皇帝本來已經走過她們身邊,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阿穆倒還是鎮定,隻是頓了頓,燕秋卻驚得猛地抬頭向皇帝望去,隻見皇帝滿麵怒容,眼珠子像要凸出般瞪著她們。燕秋還沒反應過來,皇帝已經抬起腳踹了過來,把她踹倒在地。阿穆撲通一聲跪下,心裏萬分恐慌,嘴裏連連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皇帝胸脯突然急促起伏,從牙縫見冷冷地擠出一句話:“狗奴才!再不好好伺候你的主子,眹要了你們的狗命!”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心意
更新時間:2012-12-13 14:44:22 本章字數:1982
出了院子,皇帝鐵青著臉一言不發,高無庸惴惴不安的緊隨身後。皇帝雖說是要回暖閣,走的卻是另一個方向,高無庸幾次欲出口提醒,但瞧見皇帝滿臉的怒色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他邊走邊猜測著皇帝發怒的原因,冷不防皇帝突然停住腳步,他差一點就撞到皇帝身上,抬起頭才發現皇帝扭頭看某個方向。高無庸順著皇帝的視線望去,正是如瀾所住的地方。
高無庸心裏暗暗叫苦,瞧這樣子不知如瀾又怎麼惹到皇帝了,真是害人精啊!病了還不消停,害他們這些當奴才的沒好日子過,隻要她那邊小小一折騰,皇帝這邊肯定是心情不好。皇帝心情不好,他們這些近身內侍可就誠惶誠恐,小心翼翼的提著心肝過日子了。高無庸就想不明白,這個喬如瀾是不是榆木腦袋,皇帝的心思是個人都能看得出,為何她就無動於衷?按說想她這種身份低賤的女子,能得到皇帝的看重就該感恩戴德了,哪還能擺著譜裝樣啊?真是想不明白了。
“你說!眹哪裏不好?!”皇帝突然厲聲喝問。高無庸嚇了一跳,搜腸刮肚地想著該如何回答皇帝的話。還沒等他想出來,皇帝已經快步向前走去,高無庸被皇帝這一停一喝弄得懵了,等他回過神皇帝已經走出好幾步遠,他忙收拾心情緊跟上去。皇帝心裏還想著剛才如瀾的說的那些話語,心裏憋著一股火氣無處發泄,見高無庸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沒由來地煩躁,陰著臉喝道:“滾遠點!眹不想見到你們!一個個就知道欺騙眹!”
高無庸一聽,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撲通的跪下連聲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哼!”皇帝突然扯下`身上的鬥篷,用力地甩到地上,看也不看高無庸便閃身進入路邊的林子。因下了雪,地上厚厚的積了一層如棉花般鬆軟的雪毯,每踩下一步便陷下幾分,提起腳便留下一個坑,滿園的枝條皆被白雪包裹,樹樹潔白,條條如玉。皇帝走得急,身後揚起細碎的雪花,噗嗒聲響連連,沒一會兒便沒入那片冰雪裝點的世界裏,隻留下一排深淺不一的足印。
高無庸初時還能瞧見一片衣角,到後來滿目都是白茫茫,唯有一棵棵落光葉子堆滿雪花的樹木,他這才驚惶起來。急急起身撿了皇帝的鬥篷,皮子沾上了雪花,高無庸抓住領子用了抖了抖,剛把鬥篷搭在臂彎上,林子裏忽然傳出皇帝的喊聲,那一聲低吼聽得高無庸毛骨悚然,似咆哮似怒吼,卻隱藏著悲傷,如困獸的哀嚎。高無庸抱緊鬥篷跌跌撞撞地衝進林子,因跑得急腳下不穩連續摔了幾跤,沾了滿頭滿腦的雪,可他卻沒心思去理會,連滾帶爬的又向聲響的方向摸去。
“嗷!嗷!啊……”又一聲淒厲的吼叫從林中傳出,高無庸更是心驚膽戰,在他印像中皇帝一向是喜怒不形於,極少有像今日這般失控大喊大叫,想必是忍無可忍了。高無庸顫巍巍地從樹幹後伸出頭,忽然一大片白影迎麵掃來,他趕緊舉起袖子擋在麵門上,隻聽得簌簌輕響,什麼東西灑了他滿頭。睜大眼睛才發現那是雪花,皇帝在前方的空地上,緊抿著嘴,冷森森的眼神讓人不敢迎視,額頭上青筋冒起,手下使出的每一招一式都用了全力,像是要將他身上的力量都砸出去,拳腳過處雪花飛濺,殺氣逼人。
見皇帝並無大礙,高無庸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微安定,正考慮著要不要過去,皇帝忽然一個跳躍,拳頭直擊到附近的樹幹上,直震得滿樹的雪花撲撲地灑落。他緩緩地收回手,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胸膛大幅度的起伏,好似極盡勞累。
高無庸連滾帶爬的淌著積雪挪到皇帝身邊,焦急地詢問:“皇上可傷到手了?”
皇帝斜睨了高無庸一眼,低頭自顧自地打量他自己的拳頭,指關節處已有血絲滲出,整個手掌烏青一片。高無庸趕緊將手中的鬥篷披到皇帝身上,邊係著絛子邊低聲說:“皇上,咱們回暖閣吧!這外頭風大寒冷,皇上乃萬金之軀,請保重龍體!”
皇帝也不說話,抖了抖衣擺便舉步向前行去,高無庸見皇帝並無離開林子的意思,心裏更加焦急,低頭跟在皇帝身後,顫巍巍地說:“皇上,此處荒涼不宜逗留過久,奴才鬥膽請皇上離開,皇上您的手受傷了,若不及時包紮恐會遺留弊端,請皇上移步養心殿……”
“你倒是懂得心疼眹……”皇帝立住腳,喃喃的自言自語道:“她要是有你一半的心思就好了。”
高無庸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他佯裝沒聽見,隻是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皇帝身後。皇帝低歎一聲,道:“眹不缺女人,可就是放不下她,你跟了眹這麼久也清楚眹的為人,眹對她的心思想必你是明白的……”¤思¤兔¤在¤線¤閱¤讀¤
“奴才懂得,奴才知道皇上是個頂天立地的人,認定的事不會輕言放棄。”高無庸惶恐的回答,頭垂的更低。
“到太醫院傳眹的口諭,若不把人的病治好就都別來了,需用什麼珍貴的藥材盡管開口。另外,你親自去打點,從膳食到平常用品,樣樣都要最好的,若不夠費用過來眹這裏拿,告訴她身邊伺候的奴才,她要真是不能好了,她們都得隨她去!”
一席話直聽得高無庸全身冷汗,殉葬習俗於聖祖爺在位時就已經廢除,如今皇帝竟然為了一個女子又再度提起,可見在他心中將對如瀾看得多重。高無庸感覺中衣濕漉漉地粘在後背上,他不敢遲疑,皇帝話音剛落他便答道“奴才一定盡力!請皇上放心!”
“好!”皇帝扭過頭,輕輕地說:“回暖閣吧!”
“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帕子
更新時間:2012-12-13 14:44:22 本章字數:1546
有了皇帝的旨意,為如瀾看病的太醫換成了太醫院最資深的那位,藥材也是下了足夠的分量。高無庸更是三天兩頭就往如瀾屋裏跑,從吃的到用的,樣樣都親自打點,絕不容許有次品出現。燕秋這回也不敢偷懶了,全心全意地服侍著喬如瀾。沒過幾日,高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