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水下雕像

雩祭的事情不過才發生短短十日,朝堂上的格局便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啟奏陛下,近日陰雨連綿不斷,南方各地少部分發生水患,衝毀河壩。”

朝堂之上,嶽仁稟報著南方的水患。

皇帝坐在高位,聞言點點頭“此事朕已知曉,都水監已經向朕稟報此事,李愛卿。”

“臣在。”戶部尚書李純聽見自己被點到,從百官中站出來。

“從國庫中撥出十五萬兩白銀,供賑災用。”

“臣遵旨。”

“陛下,南方不僅有水災,更有人在宛城梅溪河下發現一座巨大的人形石雕,那石雕出現的詭異非常,像是從水中浮出來一般,又緩緩落了下去,臣聞此事便令人將那人形石雕打撈上來,但派去的人卻說石雕不見了。”

“哦?還有這等事情?”皇帝坐在龍椅之上,靜靜地看著嶽仁。

他對這民間的傳聞並不感興趣,嶽仁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很好奇這老家夥究竟想告訴自己什麼。

“回陛下,千真萬確,臣也覺得新奇,便派人問了石雕的模樣,結果畫出來的模樣竟然像極了前朝亡國皇帝——晉燁。”

皇帝的目光微微一頓。

文武百官聞言皆對視一眼,尤其是白尚書,聞言後心中並不平靜。

宛城,梅溪河……

他當日讓舍鈺去看過的,結果舍鈺回來後卻說什麼都沒有查到,他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就算是石雕真的存在,也未必就會被發現,可能這一切都隻是巧合,又或者那位幕僚眼花看錯了。

然而他失策了。

“晉燁?”皇帝眯起眼睛,朝堂之上就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起來“子虛烏有的事情,以後無需再提。”

“是,陛下。”嶽仁躬身。

接下來的朝議變得十分詭異,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即便剛剛皇帝表現出來根本就不在乎的樣子,但是剛剛死了那麼多人,誰也不傻,怎麼會相信皇帝真的不在乎那座傳聞中像極了晉燁的石雕?

朝會結束後,嶽仁又一次被秘密召進禦書房。

感受到裏麵壓抑的氛圍,嶽仁隻覺得自己一把老骨頭快承不住了。

“嶽愛卿。”皇帝背著手,背對著他而立“朕發現你辦事的效率是越來越高了。”

看不見皇帝的臉色,嶽仁也不知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臣一心為國,為陛下,多年為官,自然要有長進。”

皇帝聞言笑了一下“長進……”

“陛下,這是臣得到的石雕畫像。”嶽仁從袖口拿出一張紙來“請陛下過目。”

皇帝卻背對著他沒有動。

“嶽愛卿可知朕最忌諱什麼?”

“這……”嶽仁擦了擦額角的汗“恕臣不敢直言。”

“但說無妨。”

“陛下最忌諱結黨營私。”

皇帝點點頭,轉過身來“很好,你知道便好。”

嶽仁呼吸微微滯懈。

皇帝將他手裏拿著的畫像接過來,緩緩展開,一張他曾經在皇祖父書房裏見過的畫像出現在自己麵前。

晉燁雖然是皇帝,還是亡國帝,但容貌卻是出了名的美。

而且他的容貌非常有特點,明明是一名男子,卻長了一雙柳葉彎眉,眼睛很大,鼻子高挺,雖然這些五官單看十分女氣,然而合起來卻顯得英氣。

看著眼前的畫像,皇帝的臉色變得陰沉“你退下吧!”

“是。”嶽仁聽出他語氣中隱忍的怒氣,沒敢再多呆,連忙退了出去。

短短幾日,公子的布局一個接著一個地派上用場,將所有人都打了個措手不及,妙,實在是妙。

嶽仁心中默默地想著,隻是麵上不顯。

禦書房裏,皇帝看著那張畫像,良久才低聲道了一句“出來。”

暗處一道身影迅速閃到他麵前“主人。”

皇帝將手中的畫像扔了過去,單膝跪地的人精準地接住。

“去給朕查,查宛城梅溪河下的石雕是不是長成這幅模樣,石雕又為何浮於水麵?給你十天時間全部查清,速去速回。”

“屬下遵命。”

影衛的速度相當快,話音剛落人就已經消失在皇帝的麵前了。

禦書房又恢複剛剛的安靜。

皇帝在無人看見的地方狠狠握拳……究竟是誰?是誰策劃了這一切?他究竟想做什麼?是前朝的人麼?看來當年父皇和皇祖父還是太心慈手軟,沒有將前朝餘孽收拾幹淨,讓他們繼續興風作浪。

前朝的人已經沉寂至少三十年了,為何此次會突然冒出頭?莫非是和什麼人合作了?皇帝心中閃過無限猜忌,而且越陷越深,越想越沒有頭緒……

隻能等著影衛給自己帶來消息了。

白府。

白青筠蒼白著臉,身上披了件衣服,坐在庭院裏的石凳上。

曲笙擔憂地站在一旁“二公子,您這毒還沒清呢,大夫說了不能受涼。”

“我無礙。”白青筠擺擺手,抬起眼睛看著灰蒙蒙的天色,目光深邃“天子雩祭,效果還真的很好啊。”

“是啊,自從雩祭過後,每隔一日便下一場雨,聽說南方那邊都下澇了。”

“大旱後又澇,百姓之災。”白青筠緩緩垂下眼睛,捂著嘴咳嗽了兩下。

“二公子,您……”

“沒事。”白青筠攏了攏身上的衣服,一陣風吹過,將樹上的葉子吹落幾片。

明明隻是剛入秋,可庭院中的樹木卻已有蕭瑟之意。

“二公子,老爺請您去一趟。”丫鬟站在庭院外,對還在咳嗽的白青筠道。

“好,知道了。”白青筠起身,在曲笙的幫扶下走進屋中,換上衣物,這才隨著那丫鬟緩緩來到正院的書房。

剛剛進入書房將門關上,白青筠便聽到一記強勁的掌風。

但是他沒有躲開,而是生生挨下。

響亮的耳光甩在他白皙的側臉上,不消片刻便高腫起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白青筠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聽到對方的怒吼後恭敬地行禮道“父親息怒。”

“息怒?你看看你這事情辦得,讓為父如何息怒!”

白尚書一邊說著一邊抄起桌案上的手卷狠狠地向白青筠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