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禹走到陳夫人的院子裏,陳夫人的房門是開著的,陳夫人看到陳向禹過來,立馬走過來,拉住陳向禹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我兒,你果真要幫江家?”
陳向禹眸子一閃,說道:“兒子不是幫江家,是在幫蕭家。”
陳夫人聽到陳向禹的話,臉色一變,立馬走到門口把房門一關,又走到陳向禹跟前,拉著陳向禹的手小聲說道:“溪白,何必如此呢?為了一個女子賠上陳家的所有?”
陳向禹看向陳夫人,那驚詫的目光好像看得不是自己的母親一般。
陳夫人被陳向禹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顫,小聲說道:“溪白,你為什麼這麼看我?”
“沒什麼,我隻想知道母親心中是否真是這樣所想。”陳向禹的表情越是平靜,陳夫人越是忐忑。
“我知道你一定在怪母親想明哲保身,但是溪白你想過沒有,我們陳家家大業大,養活得不是你我母子二人,也不是這一個院子裏的人,而是所有商鋪裏的人。”
陳夫人麵帶受傷的表情,一字一句說道。
“母親,父親當初去世的時候,我還很小,但我永遠都記得父親對我的教導,父親對我說,做人得有所為,有所不為,也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陳向禹實在是不想提到父親,那個叱吒商界的男人,也是他一生為目標的男人,是他心中不能言說的痛。
陳夫人聽到陳向禹提到她早亡的夫君,臉色一白,顫抖著嘴唇,還沒說話,隻聽陳向禹接著說道:“母親,我一直秉著父親的教導做人做事,我喜歡映雪,答應映雪要在春暖花開的日子迎娶她進門,難道就因為一些子虛烏有的栽贓,就讓我像縮頭烏龜一樣,像所有勢力的世人一樣,拋棄自己的諾言不顧,拋棄自己心愛的女子不顧?那我還算什麼男人?”
陳夫人年紀輕輕就守了寡,一個人撫養兒子支撐著陳家的門麵,好在兒子十分有出息,十多歲的時候就能夠獨當一麵,現在把陳家的商行坐到了第一的位置,從來對她都是百依百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言辭犀利過。
“母親隻是想要讓你平平安安的,有錯嗎?”
陳夫人說到這,眼淚就順著眼眶流了下來,她隻有這麼一個兒子,通敵叛國是個什麼罪名,這可是株連九族的罪名,她隻是想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好好活著有什麼錯?
陳向禹眸色沉痛,緩緩地朝著陳夫人跪了下去,陳夫人看著兒子如此決絕的樣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道:“兒子,你要想清楚,母親就你一個兒子,難道你也要讓我後半生無依無靠嗎?”
陳向禹說道:“母親,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也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映雪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不能置她不顧,還請母親諒解。”
“親都沒有訂算什麼妻子?”陳夫人忽然怒火中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桌子上的茶杯震得叮咚響。
“在兒子的心中,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母親,您不是也很喜歡映雪嗎?”陳向禹抬頭看向陳夫人,皺著眉毛說道:“母親,如果映雪出了什麼事情,就算兒子活著,也是如同死去,行屍走肉的兒子,您還要嗎?”
陳夫人聽到陳向禹的話,心中一驚,她知道陳向禹的性格,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其實心中主意最正,從來說到做到,她不曾想到陳向禹對蕭映雪的感情已經深到這種地步!
陳夫人看著陳向禹堅定的目光,終於妥協了,妥協的那一刻,仿佛整個人都失去了精神,像朵枯萎的花朵。
陳向禹看到母親如此,心中一痛,起身上前抱住陳夫人,安慰道:“母親,您和映雪一樣,都是對我最重要的人,我答應您,一定不會以身犯險,我不會輕易的把陳家扔出去!”
陳夫人聽到陳向禹這句話,心中也算有了絲安慰,擦了擦眼角的眼淚,伸手捶了陳向禹一下,氣道:“兒大不由娘,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不要管我。”
陳向禹心中愧疚頓起,但是想到還在昭獄的蕭映雪,心中更是焦急,說道:“母親,我不能再猶豫了,映雪還在昭獄,我今天跟張子儀約好要去看她,過了時辰恐怕就不好了。”
陳夫人歎了口氣,說道:“去吧。”
兒子大了,她管不了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反正她也一把老骨頭了,大不了就一死了之,也成全了兒子,除了現在還沒抱上孫子,畢竟現在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地方了。
陳向禹出了陳夫人的院子就直奔大理寺,張子儀在外麵等了很久,差點就以為陳向禹不來了,在看到陳家的馬車的時候,張子儀趕忙小跑過去,等陳向禹下來,吐出一口濁氣說道:“你可算來了。”
陳向禹神情平淡,朝張子儀點了點頭,說道:“有些事耽擱了。”
“現在還有什麼事比蕭家的事還重要。”張子儀瞥了陳向禹一眼,帶著陳向禹朝他辦公的地方走去。
陳向禹不能跟張子儀解釋剛才他到底經曆了什麼樣的抉擇,沉默著跟張子儀走著。
走到張子儀平時辦公休息的地方,張子儀扔給陳向禹一套下屬的衣服,說道:“換上。”
陳向禹知道此時情況特殊,什麼都沒說,就開始換衣服。
等換好了衣服,陳向禹跟在張子儀身後,聽著張子儀在前麵一個勁兒的叨叨:“一會兒你低著點頭,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千萬別說話,給你的時間有限,千萬長話短說。”
越是距離詔獄越近,陳向禹的心底就越洶湧,他表麵上看起來特別平靜,隻有他自己知道昨天晚上聽到張子儀說蕭家的事時,內心有多麼的焦急。
等到了詔獄,張子儀命令看守牢門的獄卒帶路往蕭映雪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