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過了安檢,大步往登機口走。
常思蟄心情大好,“阿珂,不會有事了。”
可林珂珂卸了所有的威風,她機械的回了句,“哦。”
“你放心,出了國,他們再也找不到你的。”
再也找不到。
林珂珂莫名覺得腳軟,她扶住了轉角的一張桌台,有點走不動路。
常老頭死的時候,她沒哭,她說了要堅強就不會哭。
可現在,要走了,要離開這裏,離開所有人,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可她覺得眼睛裏好酸好脹。
可能是因為,鬆了口氣想慶祝吧。
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再也不能見麵了。
或許還可以,她手機裏存了好多她拍的照片。
隻要還能見到他就夠了。
和他生活在同一個世界,呼吸一個世界的空氣,靜靜的看著他,這樣都比回去永遠看不到他要好。
可怎麼,還是這麼難過啊。
“阿珂,我再帶你出去四處走走玩玩,我帶你出海吧,我們去公海抓魚,我這次再給你抓一條小白鯊回來養,你想不想要?”
“你喜歡吃,東南亞那邊不少新奇好吃的東西,我都帶你去,海魚可比河魚好吃,全世界好吃的我都帶你去。”
“再帶你去看看沙漠,草原,大海,哪裏都走走看看。”
他還有很多設想,帶著她一起完成。
“阿珂?”常思蟄看她遲遲沒回話,又叫了她一聲。
她也曾答應了那個男人,和他一起去看看。
她回應了他一聲。
“嗷。”
喉嚨脹得像泡了水的胖大海,聲帶在氣流的震動下,她發出了像敗犬一樣的悲鳴。
她終於是忍不住了。
她扶著台子,腳一點點的軟了下去,她覺得她慢慢聽不到聲音了,心口有巨雷,沉悶的敲打她藏起來的悲傷,深冬沒化的雪一點點的在她心口凍了一地,一滴一滴很小很細的眼淚順著淚痕反複衝刷,疼得厲害。
她扶著桌子一點點的矮下去,蜷縮進桌子底下緊緊捂著嘴,她嚀嚶一聲,發出小貓一般的鳴叫,就像最早的幼時,被人遺棄後,隻在無人的角落默默的啜泣。
她不想麻煩任何人,不想讓任何人覺得可憐,她明明是個開心到沒心沒肺的人。
怎麼還有這麼多無用的眼淚。
她用盡全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擠出笑,可是她隻剩越來越難以抑製的顫抖和悲傷。
“阿珂,你怎麼了?”看著哭得稀裏嘩啦的人常思蟄整顆心都跟著碎了,他蹲了下來,去摸她的頭。
“啊啊啊啊。”她咬著手掌隻剩失聲。
哭得撕心裂肺。
常思蟄心口堵得厲害,“你就是喜歡他對吧?”
喜歡?
大概是喜歡慘了吧。
“啊啊。”
常思蟄緊抿著唇站了起來,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轉過身靠在桌子邊緣,薄涼的桃花眼隱下一絲光,他一直看著她,看著她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說過,隻要她在他麵前哭,他什麼都給她辦到,天上的星星也給她摘下來。
什麼都給你,給你任性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