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不一樣的新婚

“公主,您一直流淚,妝花了一次又一次,您能忍著點嗎?”太後看著戎盧飛揚梳洗之後便離開了這裏,紅娘語氣不善地說道。戎盧飛揚抽泣了一下,擦幹了眼淚,任由紅娘在自己臉上擺布著。

宮門外,潘親王等得耐心盡失,礙於是皇上賜婚,不得違背,否則在方才他便帶著隊伍離去。終於,在過了吉時的兩個時辰後,宮門再次開啟,新娘在紅娘的牽引下緩緩走了出來。

“吉時……”小廝剛喊了一半,才發覺自己口誤,連忙改口,“請新娘上驕!”終是在漫長的等待之後,迎親隊伍緩緩從宮門離開。潘親王坐在馬背上,麵無表情,眼神深邃,眉間隱約可見隱忍著的怒氣。

潘親王府內,賓客們等得失去了耐心,即將要尋找借口離開,而潘親王的母親甄氏亦是在大門外來來回回的走著。

她一邊走著,一邊在嘴邊念叨著:“這吉時都過了,怎麼還不回來?”

“翠兒,快到宮門處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兒。”甄氏喚來自己的貼身丫鬟,正欲讓她去打聽一下消息,便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鑼鼓聲,並有人來報是迎親隊伍回來了,這些賓客才又回到座位上。

“皇上駕到!”一聲尖細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抹暗紫色的身影闖入了眾人的視線。冷硬的麵孔,筆直的身影,宛如天神。

“臣等參見皇上。”眾人紛紛行禮,與此同時,許多人心中不免有疑惑。現下已不是吉時,皇上卻仍然出現在了這裏,隻是單純的對臣子的厚愛嗎?還是早有預謀?

迎親隊伍已然到了門口,潘親王看見鳳景瑞的那一瞬,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卻麵色如常地下馬,行禮。

“今日乃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必多禮。”鳳景瑞心情極好,低沉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溫和。

“多謝皇上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為臣主持婚禮,臣感激不盡。”這場婚禮的主持人如期而至,婚禮隻不過是晚了兩個時辰,一切仍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天空經漸漸暗了下來,夜幕降臨。

燭光搖曳,雙喜字張貼在窗上。房間安靜地可以聽見劇烈的心跳聲。戎盧飛揚坐在床邊,一身火紅色的喜服。雙手疊放在腿上,手中的絲帕幾乎快要被絞碎。心跳劇烈地加快,明明對潘親王一點愛慕之情都沒有。隻是此情此景教她想到了如果等下進來的是鳳景瑞,情形該是什麼樣子的,她的心情會是什麼樣子的。

應該會高興得快要哭掉了吧……

門口傳來一陣騷動,戎盧飛揚咬了咬下唇,該來得總會來得……

“王爺,您慢點,這樣會嚇壞了王妃的。”似乎是這府裏的侍女,言語間便可以得知,潘親王平日對下人的管理有多寬鬆,一個傭人竟敢這樣對主子說話,太無禮了。果然是上不了台麵。戎盧飛揚眉頭一皺,對潘親王更是不滿。

“你們退下。”聲音帶著醉意,腳步亦有些搖晃,似是喝了不少酒。

“可是王爺,禮還沒完……”皇室結婚當晚,都會有嬤嬤來完成交杯禮,現下潘親王卻不讓其他人進入婚房,莫非是太過心急……思及此。嬤嬤掩唇輕笑了一下,招呼了一聲侍女,便匆匆離開,笑意曖昧。

“娘子。”待所有人都離開,潘親王一邊帶著醉意喚了一聲,一邊朝屋子中走去。不料剛走了兩步,戎盧飛揚掀開頭蓋朝他扔了過來,潘親王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一個躲閃不及,被劈頭蓋臉地砸到。當下點燃了壓抑著的怒火。

“戎盧飛揚,你放肆!”吼聲蓋過整個婚房。

戎盧飛揚愣了一下,帶著怒意回擊著:“我放肆?我是西域國最最尊貴的公主,你敢說我放肆?”直到現在,仍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更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若不是方才那句娘子,她還可以忍受,那一聲呼喚,提醒了她現實是什麼樣子,亦告訴了她現在的身份。她如何接受得了?

“你想怎麼樣?”即便這樣,潘親王仍竭力克製著自己,並不斷告訴自己,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萬不可在這個時候發生爭執,否則日後的日子定會更加不好過。但事實並不如願。

“我想怎樣?我是公主,你呢?不過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外姓王爺,根本配不上我,今日的婚事若不是皇上所賜,你以為我會委屈自己嫁給你?”吼聲幾乎是竭斯底裏,將心中的不滿一口氣發泄出來。

那趾高氣揚的架子,那蔑視的眼神。都還是一個公主才有的高傲,仿佛她還是一個尊貴的公主。即便是脾氣再好的人,被人反複地羞辱也會被惹怒,更何況是一個王爺。雖隻是外姓王爺,平日也沒有人敢以這種態度對待他。

本便強忍著一肚子的怒氣,現下被這樣一激,怒火霎時被點燃。

“公主?公主為何會爬上我這個無權無勢的外姓王爺的床上?公主為何會出嫁時連個陪嫁丫鬟都沒有?西域可還承認你這個公主?”音量不由自主地提高。戎盧飛揚心中一驚,眼中閃過一抹痛楚。

並非是潘親王的話傷害到她,而是他眼中的厭惡,與鳳景瑞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轍。那麼厭惡,那麼厭煩。仿佛多看一眼都會髒了眼睛,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救下她,為何還要答應娶她,為何?

“既然公主覺得嫁給本王有辱您公主的身份,不妨向皇上請求與本王和離,也難得委屈了公主。”話一出,覺得哪裏不妥,似乎言重了些。但理智很快便被怒火燒光,亦沒有再往深處想。

戎盧飛揚頓時紅了眼眶,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近乎瘋狂地吼著:“滾!本公主上輩子做了孽這輩子才要嫁給你這種人!”聲音已沙啞。

“不可理喻!”潘親王額頭上青筋凸起,眼中盡是厭惡,留下一句話便拂袖離開。

房間恢複安靜,紅色的蓋頭躺在地上,已是通體冰涼。

窗外有風吹過,帶動了雲層,遮住了殘月,夜幕漆黑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