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朕這便差人給西域可汗遞國書,此等喜事應該盡早讓西域可汗知道才好,你覺得呢,戎盧公主?”鳳景瑞的語氣略帶戲謔,看向戎盧飛揚的視線也是一片清冷。
戎盧飛揚腦子裏一片空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和她所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她之前所做的那麼多努力也全都白費了。
而且,鳳景瑞絕對是故意的。不管是之前的事還是昨晚,亦或是現在的事,鳳景瑞絕對都是故意的,他精心策劃了這一切,無非就是想將她從身邊趕走。
待戎盧飛揚想明白了這些,臉色頓時煞白如紙。她仿佛可以預料到國書中會如何描述這件事情了。她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而鳳景瑞根本沒有想聽她回答的打算,留下這樣一句話,便率先離開,太後臨走之前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若沒了價值,便把握住當下擁有的。”語氣竟有幾分寂寥。戎盧飛揚看了太後一眼,眼中掩不住的驚愕。但隻看到了一個曆經滄桑的女人的背影。她總覺得那話裏除了同情和勸告,還有其他東西。可具體是什麼,她又領悟不到。現在的情況她也沒心思領悟。父汗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還沒敢仔細想,眼淚便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潘親王眼裏閃過一抹無措,頓時手腳不知往哪裏放,皺著眉頭歎了口氣:“再怎麼說本王也是王爺,斷不會委屈了你。”說完,卻沒有看見預想中的後果。戎盧飛揚搖了搖頭,她擔心的又怎麼會是這點。
另一邊鳳景瑞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太後處理,但因為戎盧飛揚的父親是斷然不會來金鳳參加婚禮,婚禮的主持還是要由他來做。太後寫好書信,由使者帶往西域。
西域,王帳。
戎盧達布坐在王帳之上,正與下屬說著什麼,突然有使者來報。
“來的是什麼人?叫進來。”戎盧達布有著西域人的豪爽,更有些西域人的粗獷,文化禮儀在西域人眼裏,遠不如馬背上的舞刀弄槍來得重要。
“見過可汗,我乃金鳳國的使者,特來遞交國書。”文縐縐的用詞使得戎盧達布略有些不滿。下意識問了一句:“知道是什麼事嗎?”如果沒什麼要事,兩國是不會遞交什麼國書的。
“還請可汗親自過目。”使者中規中矩地說道,戎盧達布一時猜不透金鳳國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眉頭皺了一下,派人將國書呈了上來。打開國書掃了一眼,表麵不動聲色,心中卻尤為震驚,眉頭又是一皺,沉聲道:“你們都下去。”
信中交代了戎盧飛揚在金鳳國所做的一切。她勾搭鳳景瑞不成,反倒和一個外姓王爺有染,現在卻惹惱了鳳景瑞,竟然忍心重罰,這足以證明她在鳳景瑞心中一點地位都沒有。
再加上那個潘親王隻是一個外姓王爺,手中能有什麼權力?即便是有權力,在鳳景瑞的壓製下,最終也難成什麼大事。
戎盧達布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眼裏滿是怒火與失望。一開始費盡心機的將戎盧飛揚留在金鳳國,無非是想讓她得到鳳景瑞的心,成為金鳳國的國母。屆時鳳景瑞被美色迷了心竅,西域和戎盧飛揚裏應外合,吞並金鳳國絕非難事。
但是現在呢,不僅失去了鳳景瑞的信任,失去了成為皇後的可能,最讓他感到羞恥的人。她竟然與一個外姓王爺有染,作出那種不知羞恥的事,叫他如何去參加婚禮,有什麼見麵去見鳳景瑞!
或許,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鳳景瑞的陰謀,從他將戎盧飛揚留在金鳳國的那一刻起,鳳景瑞就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計劃,而後隻不過是見招拆招罷了。
思及此,握著信紙的手狠狠收緊,信紙頓時化成紙屑。戎盧達布額頭上青筋暴起,麵色震怒。低聲喝了一句,頃刻間,房間中便多了一道身影,快到甚至看不清他是如何出現的。
“遞國書到金鳳國,孤同意了婚事,並會獻出公主的嫁妝。”一字一句,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另外寫信給戎盧飛揚,告訴她從今以後的任何事情都與西域國無關,孤與她斷絕父女關係!”聲音中亦盡是失望與怒氣。
原本便是帶著目的才將戎盧飛揚送到金鳳國,現在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她已經發揮不了任何作用了,為了不讓金鳳國皇帝起疑心,他必須放棄這顆棋子,以大局為重。
“是。”那下屬聲音冰冷,渾身散發著來自地獄的殺氣,讓人看一眼便背脊發涼。等下屬離開,戎盧達布才咒罵了一聲。
沒用的東西!不長大腦,勾搭一個男人竟然能爬到另一個男人床上,不是無能是什麼?戎盧達布沒有一點心疼女兒的心思,完全是失望與怒火。眼中亦是隻有國家大局和所謂的雄心壯誌。
這天天氣明媚得有些傷感,戎盧飛揚懷著最後一絲僥幸心理,被傳到了皇宮。一路上心情忐忑,她知道是西域的回信,更知道這信件的內容代表著什麼。
如果父汗還念著父女恩情,即便是迫於無奈答應了這門親事,也一定會派人送來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出嫁。而如果父汗對她徹底失望……她在金鳳國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不,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她哪裏還有什麼地位,她隻求像從前一樣,做她的公主。
她的忐忑直到見了皇上,才徹底打消,因為鳳景瑞的第一句話便將她打入深淵。
“恭喜,西域皇很讚成,國書上說,以後你的生活全部由夫君負責,你可以高枕無憂了。”言下之意,西域放棄了她,並對她的生活再不管不問。
這話從鳳景瑞口中說出來,諷刺之極。戎盧飛揚臉色一白,險些癱倒,她真的被放棄了嗎?照如今這局勢看來,似乎是這樣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皇宮出來的,隻知道日後,怕是舉步維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