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隻為遺忘(二)

記得那時候,她走過一條小小的曲路。

她看見了他,年少的情愫最容易心動。她也不免對這個英俊的小王爺心懷曖昧。她知道自己是尊貴無比的公主,將來自己及笄之時一定是陪王駕君的恩寵。即便那時便知道自己以後的人生,她還是希望自己能選自己所喜歡的。

鳳景瑞,自然是合適的人選。

隻是啊,這一切並不像她所想的好事水到渠成。隻是在事情要出現好的發展時,出現了一個人徹底攪亂了她的完美籌謀。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初一。初一用她女人的眼光看起來也算是一個美麗的女子,以至於戎盧飛揚第一麵見她還覺得怎麼會有這樣標致的女子,心裏還以為她是哪一國的公主呢?

那日,容貌嬌媚的歐陽初一如同一朵出岫的白雲飄進了眼裏,端的是腰身款款似天山柳,笑顏嬌麗如香花。可還沒等她說話,眉目便已經有了千言萬語,橫波流轉之間動人心魄。她婀娜多姿地走過來,給眾人行了一個大禮。

她可不願意自己和其他人一起分享自己的愛人。當然,她打心眼裏將他看做自己的私有財產。誰也不能染指他,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夠配得上他?

她調查了一番,才知道歐陽初一的背景。不過是一個官員的女兒,這已經比自己至尊至貴的公主身份低上一大節了。而且,聽完下人的稟告,她嘴角露出一口嘲笑:“一個庶出的賤蹄子也敢,反了天了?就憑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也配跟我搶男人!”

隻是啊,她看到鳳景瑞對初一顯出一些獨特的感情,這在他看自己卻是沒有的。

她不知道這眼神意味著什麼,那是火熱的愛情啊。單純的她隻是覺得那種眼神他也對自己投來該有多好,那才是自己的坐標。她在鳳景瑞的眼睛裏,仿佛能看到初一的樣子,清晰溫柔。

隻是她並不相信,尊貴的鳳景瑞會喜歡上身份卑賤的初一。

她生長在王族,見慣了以利益為基礎的婚姻,他若是喜歡初一對自己的幫助遠遠不敵自己的王族血統更有威勢。所以,他定是會選擇自己的。

於戰略上,他定是知曉其中利害。個中緣由,聰明的鳳景瑞如果不選擇自己那才是失去了一筆大買賣,一筆有贏無輸的買賣。

她打心眼裏看不起初一的身份,由此她更加驕縱了。她從沒有把她看在眼裏,隻是經常看著鳳景瑞和她走在一起有說有笑著。飛揚的心也會感到一些痛苦,鳳景瑞明明是自己所愛的人物啊。自己已經多次表白自己的心跡,可是他卻隻扇子一搖,俊俏嘴臉裏吐出一腔文人騷客的論調:“公主,還望你自重。”

她最是討厭這些有的虛的東西,要的便是轟轟烈烈的情義。

那如同烈酒一般嗆喉嚨的好酒,該是這種風味的。迎風而立,在這樣一個荒蕪的季節裏,她能夠和與鳳景瑞一齊笑著喝酒。

可她也想擁有一份自己所愛的愛情,鳳景瑞無疑惑是最好的選擇。她可不能這樣錯過自己的人選,所以她不惜放低自己的高貴身姿,她自小便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在追逐他的過程中,她發現了有趣的遊戲氣息。

危險而迷人,這是她所喜歡的感受以及感覺。

所以她從最初的簡單愛情變得患得患失,初一無疑是她最大的敵人、競爭對手。她才會想到用小賢子去混入初一身邊,來幫自己打探消息;她才會費勁一切力氣也要將陳岩抓來,放在初一住所周圍,讓小賢子將他帶進去與初一相見。她打的是讓陳岩和初一在一起時候,叫了鳳景瑞看到心生懷疑。

從根源上,動搖他和初一的孽緣。

她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完全不在意初一的死活。她才不會在意初一心中怎樣生出那種不好的感覺的。她從不會對比自己身份低一等的人物在意,挺像的永遠是如何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此刻,她想得到的將會是一生所靠。自然,她會慎重再慎重。

誰要是和她爭搶,她一定會將這個人拿去千刀萬剮了。

計謀裝點了她的單相思,她的滿腔心血都發在指揮這事情上麵了。她如今更是篤定地認定自己會成為王妃,畢竟已經有了在他人看來已經坐實的“肌膚之親”。她哪管的這樣多,她沒有想到自己是一個公主啊。

一個公主如此輕易地在一個男人家留宿了一夜,這樣傳出去對她將是多麼不好的聲譽。

她對於他,是有愛的吧!她自己或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仿佛隻為完成一個使命。她這樣想著便已經陷入了自我的泥潭,索性她不去想,即便想,她也很難懂自己。

反正此刻陽光正好,而自己現在也還年華正好。陽光打在她的婀娜身子上,發著迷人的光暈。這一身湖藍色的大氅兒,美得不可方物。隻是伴著淡淡的酒香,就如同招搖在街巷裏的酒坊。

來往的行人,飛過的鴿子,還是那樣的世界。她明白,自己或許已經做完了許多的事情了。如今隻需要好好等待著,幸運的女神能自會找上門來。

她立在馬車上,朝等在外麵的下人說道:“去拿些賞錢賞給王府門口的侍衛,就說是請他們喝酒了。”她得意,心情分外舒暢。

下人趕緊應下跑過去,傳達了她的善良信兒。

侍衛們都蒙了,不過有銀子拿的事情,也不必多想。隻當是隨手撿起的好運氣吧。

“弟兄們謝過飛揚公主的美意。”侍衛們恭敬地行著禮。

她也沒有說話,隻是略帶嘲諷地掃過人群。侍衛們也並不在意,隻是立馬將銀子收在了囊中。

他長得明朗如玉,再有了足以超越許多賤民、能讓自己獲勝的皇族血統,這一生也就是滿足的一生了。

她的這一抹笑容,濃的如同風中的飛絮。無邊無際,到處飄散。似乎在說著什麼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