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不免莞爾一笑，她在太醫院翻看過所有太醫的檔案記錄，剛老頭赫然在列。當初的事兒，初一了如指掌。
“早些年，你在太醫院供職，可是你在前朝無依無靠，性格又剛正不阿，這才得罪了不少權貴。太醫院集體罷黜你，大抵是因為你博學多才，遭人忌妒。現在剛好有個機會，讓你重新上位，若是你同意我提出的條件，就帶我到藥材庫走一遭。算是你聊表忠心的最好機會。”初一威逼利誘之下，剛老頭這才緩緩的點頭同意。
“你這丫頭博學多才，善於攻心之計，不愧是鳳命之主。隻是你再次返回大漠，可是有什麼企圖？”剛老頭總覺得初一不屬於大漠，這才連連發問。
“前輩有所不知，小女全家流放至此。若是讓小女子回大漠生活，也沒什麼不可。隻是……京城牽扯的任何事兒太多，若是小女子不負眾望找到冰蠍子之毒的解藥，也算是了卻一樁心願。”初一並未與剛老頭提起鳳羽駕崩的消息。
“原來如此，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房小姐，能有此抱負，也算是國家之幸。你我定要約法三章，老夫的藥材庫曆經十幾年才得以建成。其中藥材都是老夫雲遊四海得來的，其珍貴程度你心中有數。若是你沒有這個把握，就不要浪費東西。”剛老頭拉下臉來，不禁讓初一啞然失笑。
“師弟，一切事情都要看本師姐的心情。”初一言罷，閃了閃身，已經到了半山腰。
剛老頭腿腳利索，也毫不示弱，飛身到了崖壁。
此處鍾靈俊秀，如此秀美之地，讓初一流連忘返。
“打開門！”初一努力努嘴道。
“唉！可惜了老夫的藥材！”剛老頭無奈，隻好拿了鑰匙，打開了一把大鎖。
初一還未進門，便嗅到了藥材庫散發出來的陣陣藥香。
“師弟，你太大意了，這幾位藥材容易竄味兒，若是你不多加小心，恐怕會影響藥效。這隻靈芝原產荊州，荊州水涼，不適合溫補，你把它與西域的紅花堆放在一起，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初一一路走來，卻一直挑毛病。
剛老頭不禁佩服初一的眼界，別看這小女子年紀輕輕，是個豪門閨秀，可是她師從魔蠍蒼穹，學到了不少真本事。若是在太醫院供職，恐怕那些牛鼻子的太醫都不敢在此女子麵前造次。
“我說的這幾味藥，你都挑揀出來。”初一雙手叉腰，站在門口道。
“你讓老夫給你打下手？”剛老頭擰緊眉毛，一臉的不屑。
“不然呢？你的藥材庫，要讓你的師姐找藥材嗎？”初一仰著下巴道。
蠻然躲在幕布後麵看免費的皮影戲，忍不住捂住嘴巴笑。
剛老頭大聲一喝，自然心中不高興：“你這偷懶的家夥，趕快出來，否則，老夫絕對饒不了你。我沒法支使初一，我還管不了你嗎？”
蠻然吐了吐舌頭，笑著道：“師傅，徒兒就是來幫忙的，不然為何怕爬這麼高的山？”
初一掩嘴而笑，看著師徒二人拌嘴。
山下的篝火已經熄滅，還有些許的餘溫。初一打了個哈欠，憑著記憶，這才把所有的藥材都找了出來。
“還有嗎？”蠻然眼皮打架，卻不敢回去休息。
“差不多了額，若是還有什麼需要的藥材，就勞煩……師弟你來幫我取來。”初一指了指剛老頭道。
“師弟？”蠻然驚訝地望著初一，不免笑得開心。
“笑什麼笑，大晚上的不睡覺了嗎？”剛老頭拿著鑰匙把兩人往外趕。
初一從崖壁上飛身而下，這才回到自己的房裏鼓搗瓶瓶罐罐。
昨夜，外麵還是流沙漫天，轉眼就下起了鵝毛飛雪，幾乎是一瞬間，整個大漠白雪皚皚的一片。
“初一小姐，小人燉了黨參烏雞湯，您要不要嚐嚐？”蠻然立在外麵，低聲道。
“不用了，我在試藥，若是我沒招呼你，你不要來打擾我。”初一隔著門道。
蠻然心中戚戚然，隻覺得可惜了一碗上好的藥膳。
初一幾番試藥，皆不成功，不免心中煩躁。
“初一，你在裏麵嗎？”
“不是說不讓你們打擾我嗎？”初一略顯不耐煩地道。
“師尊來了。”剛老頭畢恭畢敬地守在外麵道。
初一一驚，竟也不敢相信剛老頭的話。
“你這孩子，消失一天不見人影，為師都要急死了。你們尚書府的馬車，就要到北漠了。歐陽大人聽說你消失，急得不行，鳳景瑞差人來問，皆是焦急不已。老夫派人四處打探，才知道你跟著剛老頭上了山。”魔蠍蒼穹不等初一說話，已經立在了房內。
“師傅，都是徒兒思慮不周，這才讓您巴巴地跑了一趟。隻是……外麵流沙漫天，上下山的路都封了，您是如何……”初一轉了轉身子，把魔蠍蒼穹給請了進去。
“唉……我走了天塹之路。”魔蠍蒼穹歎了口氣道。
“什麼？您走了天塹？”剛老頭訝異地望著魔蠍蒼穹，不曾想到，初一在師尊的心中居然如此重要。
“師傅，您冒了這麼大的險，徒兒都沒臉見您了！”初一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罷了，既然你安全，為師便不必擔心你了。你在北漠長大，本不該跑丟的。為師年紀大了，經不起驚嚇了。”魔蠍蒼穹如此感歎，卻讓初一心中一緊。
初一離開大漠的時候，魔蠍蒼穹還是個極具抱負之人，如今一瞧，已然判若兩人。
“師傅，我們下山吧！免得讓眾人擔心，這些藥材，我要拿著一起走。”初一收拾好東西，笑著道。
“好，既然你不想留在山上，就隨為師下山。隻是我們要路過幾處戰場，可汗病重，他的兒子們都不安分。”魔蠍蒼穹思慮周祥，也要冒一番風險。
“師尊，不如您與師姐就在此休息幾日，過幾天風雪停了，你們再下山也不遲。”剛老頭對初一畢恭畢敬。
“不可，京城飛鴿傳書，無辜百姓中毒人數已經增至八百人，若是再拖下去找不到解藥，定會民怨沸騰。”魔蠍蒼穹如此分析，與初一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