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悉數散去,隻留下初一和鳳景瑞二人在院子裏賞雪。
“到底還是你陪我走到了最後。”鳳景瑞低頭,眼中的溫柔無可掩蓋。
“王爺,您是天生的帝王命,就算想逃,命運也會安排您回來京城,繼承大統。”初一笑著道。
“你不是從來不信命的嗎?人人都說你是鳳命,你是金鳳國未來的皇後。”鳳景瑞略帶戲謔地道。
“那是因為,有王爺在。王爺若是做了金鳳國的皇帝,我歐陽初一定會不離不棄,看著王爺後宮佳麗三千。”初一略顯調皮地道。
鳳景瑞眸中一緊,笑容玩味:“無論我是什麼身份,我隻有你一個妻子,就算是天涯海角,我定要追隨到底。”
“王爺,您會為了我放棄皇位,與我回到北漠嗎?”初一緩緩抬起頭來,看到鳳景瑞肩頭滿是雪花。
“若是你想回去,我就與你隱世於大漠,與世無爭。我們回到北漠,日日在草原上賽馬,在沙漠中看日落,去吃你最愛的胡餅,與那些平民韃子跳舞。”鳳景瑞說起大漠的生活,竟然滔滔不絕。
“王爺,我不過是個無名的庶女,何以讓你有……”初一略帶哽咽地道。
“你在他人眼中是庶女,可是你是我心中的唯一。容我些日子,把江山交給鳳如恒,我們便動身去北漠。”鳳景瑞語氣輕鬆,似乎並未有任何的懷疑。
“王爺……”初一輕聲喚道。
“我答應過你父親,定會一生一世待你好。無論外麵發生什麼變故,你都是我鳳景瑞的妻子。”鳳景瑞的吻印在初一的頭頂,溫存無限。
“王爺,我絕不會拖您後腿,讓您錯失皇位。鳳如恒那裏,我去說。”初一掙脫了鳳景瑞的懷抱道。
“無妨,隻要收拾了宮中的殘局,鳳如恒可以上位,我也算是對得起父皇的囑托,兄弟手足不可相殘,皇室子弟不可相殺。”鳳景瑞望著遠處的皇城,是那麼近,又是那麼遠。
“王爺不會後悔嗎?”初一拉著鳳景瑞的衣袖道。
“從小我就隨父親在馬背上長大。仿佛北漠才是我的故鄉,那裏幹燥的空氣,灼熱的陽光,質樸的百姓都是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學習騎射,聖人詩書,皆是因為要保衛我大金鳳國的國土不被侵犯。父皇從未想過讓我做君王,搶鳳羽的位置,不過是朝中大臣權衡之下,才會引出這多的事情,弄得我們兄弟反目成仇。就連一向單純的鳳舞邪都卷入漩渦,我愧對父皇的期望。”鳳景瑞言到此處,兩行清淚觸目驚心。
“王爺,舞王爺身在何處?他可同意您如此安排?”初一與鳳景瑞在院子裏漫步,不禁好奇地道。
“鳳舞邪回了皇陵,他要一生守著皇陵。我勸說多次,他不肯聽,卻把手中的虎符交給了我。西南還有一部分兵力,我可以隨意調遣。若是鳳如恒上位,我想安排鳳舞邪去駐守西南,一個皇族的王爺,總是要成家立業的。”鳳景瑞如此思量,也是天經地義。
“我聽說過舞王爺在西南的戰功,金陵帝國的各位將士,皆是害怕舞王爺的。”初一隻是略略見過舞王爺一麵,卻未曾仔細打量。
他們兄弟二人,總是相像的,隻是鳳景瑞英氣逼人,讓人不得不多看兩眼。
“如此安排,也是王爺費心了。人人都傳,傳國玉璽在舞王爺手中,若是有人對他不利,恐怕……”初一擔心舞王爺受傷,難免叨叨幾句。
“這些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舞邪身邊有三十幾個暗衛暗中保護。他武功高強且與世無爭,絕對不會受人暗算。隻是……鳳羽去世的消息,他可能還未曾知曉。”鳳景瑞提及此事,心中難免感傷。
“先皇在世的話,絕不想看到你們兄弟三人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先皇之所以把皇位傳給鳳羽,大抵相保護你,讓你做一個甩手王爺,縱情於山水之間,無憂無慮。雖然鳳羽登上皇位,卻被後宮之中的女人暗害,幾乎絕後。想來,這樣的帝王也是無用的。”初一此番肺腑之言直指人心。
“先皇仁厚,如此安排定有他的深意。我作為皇家的子孫,身負重任。既然鳳羽已是過眼雲煙,我們便不用過多糾結。明日,還要勞煩你去張院判大人府中走一趟,勸勸鳳如恒匡扶正義才好。”鳳景瑞所有的心思都在朝堂之上,不免讓初一心疼一番。
“王爺請放心,我與四皇子是君子之交。他是我的病者,醫治病患,並非隻限於身體發膚,還有受傷的心靈。鳳如恒一夜之間失去雙親,其中的痛苦你我都不可能體會。四皇子為人儒雅,總會有想明白的時候。”初一成竹在胸。
“不許背著我與四皇子打情罵俏,我不喜歡如恒看你的眼神。”鳳景瑞輕輕地刮了一下初一的鼻子道。
“王爺既要使喚我,還要看著我,不如讓翠竹跟著我,讓她向您彙報所有細節好了。”初一佯裝生氣,竟然也有幾分的嬌俏。
“你怎麼知道翠竹是本王的暗衛?”鳳景瑞從未泄露翠竹的身份,就連太後娘娘也跟著撒了個謊,卻不想被初一給識破了。
“翠竹身上有一個圖騰,是瑞王府的暗衛特有的。前些日子,我無意間發現,才知道翠竹這丫頭是王爺派來保護我的。既然她不想說,我也不好戳破。”初一如此精明,也是鳳景瑞沒有想到的。
兩人不再言語,隻是看著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貧民百姓還在歡度佳節,人人都在守歲,全家聚在一起吃熱乎的餃子。隻有皇宮中,經曆一場浩劫後,死一般的沉寂。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