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幾家歡喜幾家愁。
蘭軒殿中,火盆燒得正旺,可是惠妃娘娘仍舊覺得通身冰冷。幾個太醫輪番給瞧過了,卻無濟於事。
鳳芝心疼惠妃的身子,不免在眾位太醫麵前發火:“你們一個個,真真是沒用的東西,平日裏,你們從娘娘這裏拿了多少好處?如今用到你們了,你們卻對我說,娘娘的身子沒問題。沒問題為何會如此反常?查,給我好好地查,就是娘娘用過的一個胭脂盒,都要查驗清楚,若是有人在我們蘭軒殿下毒,陛下也不會饒了她!”
鳳芝的話意有所指。
人人都知道,皇後娘娘最近才出宮。沒多久惠妃娘娘就病了,還病得如此蹊蹺,如此的異象,定和皇後娘娘脫不了幹係。
“是,鳳芝姑娘,我們這就去查!”太醫躬身退出,卻在門口瞧見了皇後和常嬤嬤。
常嬤嬤凶狠異常,眾人都隻能低下頭去,不敢言語半句。
“你們這些太醫,好生奇怪,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竟然不敢抬頭看我們娘娘了!”常嬤嬤高聲問道。
“回稟皇後娘娘,是惠妃娘娘臥病在床,奴才們才疏學淺,還未弄清楚惠妃娘娘的病因,因此心中焦急,並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太醫低頭解釋道。
“都是在太醫院供職的老人了,惠妃娘娘的身子一向都是你們調理的。你們趕快回去查一查,若是能找到病灶,對症下藥就好,休要聽這些奴才們的閑言碎語。”皇後一副統領全局的姿態,才讓幾位太醫稍微寬心。
“娘娘,我們這個時候去見那賤人,時機不對,不如……”常嬤嬤低頭道。
“無妨,我們兩人鬥了一輩子,總是要見麵的。她稱病不肯見我,不過是為了那個孩子。”皇後言到此處,落寞地低下頭去。
“那賤人還以為,一切都是皇後娘娘所為……”常嬤嬤提及此事,不由得悵然若失。
“本宮未虧欠惠妃娘娘半分,她卻欠我孩兒一條命。今日我們再見,本宮定要把此事說得明明白白。”皇後心意已決,任何人也無法阻擋分毫。
“飯桶,你們都是飯桶!”鳳芝的聲音在蘭軒殿上響了起來。
“一個奴才就如此厲害,看來,你們主子這些年真真是愈發張狂了。”皇後的聲音略顯清冷,嚇了鳳芝一跳。
鳳芝打發了幾個奴才,這才快步走到了大殿的門口,給皇後娘娘行了個大禮。
“奴婢不知皇後娘娘大駕光臨,請皇後娘娘責罰。”鳳芝在後宮伺候多年,知道尊卑有別。
就算皇後再不受寵,她還是皇後。鳳芝隻是個小宮女,定要在皇後麵前畢恭畢敬。
“你們主子的身子如何了?本宮進去瞧瞧。”皇後言罷,徑直走向了內堂。
鳳芝是個聰明的丫頭,怎麼可能放皇後和身邊的嬤嬤進去?兩人都是虎狼之人,若是傷了惠妃娘娘,鳳芝可擔待不起。
“皇後娘娘,實在是不巧,我們家主子已經睡下了。若是您想看望我家娘娘,不如就……改日再來。”鳳芝搜腸刮肚,隻想出這個法子來。
“大膽奴婢,你算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在我們娘娘麵前胡說八道?這後宮都是我們家娘娘的,她要去哪裏,要去看誰,豈是你一個奴婢就可阻攔的?你給我讓開!”常嬤嬤飛揚跋扈的毛病絲毫未改,反而有厲害的態勢。
“你也不要如此說鳳芝,她是護主心切。本宮隻想單獨和你家娘娘聊聊,若是她不肯,她死去孩兒的與太子爺的身世,本宮可能就……”皇後故弄玄虛,卻也抓住了惠妃娘娘的軟肋。
“讓皇後娘娘進來。”惠妃娘娘聲音柔軟,竟然帶著幾分的驚恐。
鳳芝瞧著皇後娘娘的臉色,也不得不把人給引進了內堂。
皇後娘娘瞧著房中的擺設,恨得牙根癢癢。當年椒房之寵,羨煞旁人。皇後娘娘對眼前的慧妃心存怨恨,兩人同為後宮中人,鬥得你死我活。
隻是皇後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孩兒居然被眼前這賤人給害了去,從此以後,皇後就再也不能生育,才被皇上厭棄至此。
所有的美好時光都被惠妃給破壞了,皇後恨不得要手刃仇人,可是她什麼也不能做。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多年不見,娘娘身子可好?”惠妃娘娘假惺惺的問道。
“本宮一切安然無恙,隻是你身體抱恙,似乎沒有了昔日的光彩。”皇後坐定,忍不住環顧四周。
這裏裝修奢靡,與往年並無兩樣。不一樣的是惠妃容顏老去,已經不再得皇上寵愛。說到底,皇上是喜新厭舊的,兩人如何爭鬥,最後還是要輸給時間,輸給宮中如花似玉的各位小主。
“你身子不舒服,就坐著說話吧!”皇後輕輕一揮手,讓鳳芝給惠妃搬來一把椅子。
常嬤嬤瞧著皇後娘娘的眼神,就帶領一眾奴才退了下去。
“皇後娘娘還是如此年輕,大抵是沒有生育過孩兒,從不操心的緣故。皇後娘娘不在的這些年,宮中的大小事情都是本宮說了算的,大權在握看似風光,可是卻也有不少的心酸。”惠妃用子嗣問題作為攻擊,也是聰明的選擇。
皇後娘娘的臉色很不好看,努力擠出一抹微笑:“你我有什麼不同嗎?你的孩子胎死腹中,我的孩子也是如此。隻是你比我幸運,你還有個女兒傍身。本宮孑然一身,塵歸塵土歸土,還是要陪著陛下的。”
“娘娘糊塗了,本宮還有太子爺在身邊伺候,怎麼就隻有一個女兒?”惠妃死不承認。
“你無須騙我,當年的事情我最清楚,你喝了十個月的苦藥,那藥裏加了什麼東西,本宮會不知道嗎?你以為你偷梁換柱,把一個男嬰抱回來就可以做太子。最後,太後之位還是本宮的,你不過是一個混淆血統的罪婦。”皇後言到此處,笑得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