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行至宮門口，才見到眼前的慘狀。
眾人死裏逃生，卻滿眼的憤怒。他們身邊橫著一具具屍體，大火過後，隻剩下了一片焦土。貢院的方向，還冒著股股黑煙。如此人間慘狀，真真讓鳳羽心中狂跳不已。
“讓……讓瑞王爺來，召集朝臣，查明事實！”鳳羽轉身欲走，卻停在了半路。
王公公一驚，瞧著鳳羽再次轉身而來。
“朕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鳳言詞懇切，讓一眾儒生愣愣的發呆。
昭仁宮。
大臣垂手立在兩側，心有餘悸。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提督街無故著火，連累普通百姓受災？是誰如此膽大包天，敢在皇帝腳下縱火？”鳳羽耐著性子問道。
“啟稟聖上，火勢已經受到控製，可是據微臣所知，大火是從貢院著起來的。似乎有人惡意縱火，為的就是對這些儒生和貢生下手。”歐陽峰及時站出來，稟明一切。
“我不管他們為了什麼，朕現在就要看到凶手，朕要把他們碎屍萬段。”鳳羽暴怒異常，隻是這種大人鼻子罵道。
諸位大臣皆不敢發聲，隻是默默無語。
“瑞王爺，你來說，此事是怎麼回事兒？到底是誰在背後縱火？”鳳羽單手一指，讓鳳景瑞給他一個交代。
“啟稟聖上，臣弟查明，此事和禮部尚書大人脫不了幹係。”鳳景瑞緊繃著下巴，輕聲道。
“王爺如此汙蔑本官，可有證據？”江大人語氣不疾不徐，臉上竟然帶著些許譏諷的笑意。
鳳景瑞忍住上前掐死他的衝動，淡淡的：“大人久居朝堂，竟然也忘了仁義廉恥四個字怎樣寫。你家公子借你之名，招攬了不少世家子弟，私自收受銀兩，操縱秋試，以致發榜之時，所有寒門弟子皆名落孫山。你如此坑害國家棟梁，就是沒有廉恥。如今你害怕東窗事發，在陛下宣布召見各位貢生之時，下令火燒貢院，陷陛下於不義，你可知罪？”
“陛下，王爺所羅列的罪名，皆是誣陷。奴才沒有做過那些喪盡天良之事，更加沒有對皇上不義。一切都是瑞王爺獨自揣測，若是有……”江大人以一敵百，在朝堂上對眾人的責難毫不在乎。
“來人，把刑部左侍郎給我帶上來！”鳳景瑞打斷江大人的話，高聲道。
江大人本來滿口仁義道德，聽到瑞王爺如此說來，竟然也嚇得抖如篩糠。
兵部左侍郎弓著身子進門，見到聖駕便跪：“皇上，小人兵部左侍郎馬天章，給陛下行大禮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鳳羽心中一緊，卻低聲道：“你抬起頭來，讓朕看個清楚。”
馬天章緩緩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卻望向地麵。
“沒錯，就是此人。好你個馬天章，當年殿試之時，朕見你是個人才，才把你留在兵部，讓你大展拳腳。可是你卻如此背棄朕，讓朕為難，你該當何罪？”鳳羽顫抖著雙手，卻難以把馬天章所做之事羅列清楚。
“啟稟陛下，微臣有罪。微臣與禮部尚書大人、刑部尚書大人合謀，篡改眾位寒門弟子的試卷，讓那謄錄官和彌封官偷梁換柱，把本屬於寒門弟子的考卷謄抄在了世家弟子的試卷上，才讓這些不學無術的世家弟子高中。是小人被金錢迷昏了頭，才會做出此等有違聖賢教誨的事情！”馬天章言罷，匍匐在地。
“你……你血口噴人。你一個小小的刑部左侍郎，竟然敢指認朝中肱骨大臣。你一人作孽，還火燒府邸，想要金蟬脫殼。你當皇上會相信你的片麵之詞嗎？”劉大人嚇得全身顫抖，卻忍不住以勢壓人。
“荒謬！小人為何要冤枉兩位大人？你們如果是真幹淨，何苦要派人來殺我？若不是瑞王爺搶先一步，燒了我整個府邸，恐怕你們不會相信我已經自戕而亡。你們不過是想要找一個替罪羊而已。眾人平心而論，朝中大臣有誰沒收過兩位大人的銀子？”馬天章言到此處，環顧四周，諸位大臣皆低下頭去，不敢言語。
“這是什麼意思？給朕說清楚，你們到底背著朕做了什麼齷齪之事？”鳳羽暴怒異常，沒人能看到他眼底的血絲。
“啟稟陛下，小人所說句句屬實。小人這裏還有一封江大人寫給小人的書信，上麵所提及的各位世家弟子，都是花重金買榜的人。若是您不信，可以對照今年的秋試結果。”馬天章還留有一手，讓江大人沒有想到。
“呈上來。”鳳羽手一揮，坐在龍椅上喘粗氣。
“皇上，請您禦覽。”王公公接過書信，柔聲說道。
鳳羽一看書信內容，不由得勃然大怒。
“好你個禮部尚書，朕如此相信你的話，卻被你騙得團團轉。如今書信在手，上麵皆是你的筆跡，你作何解釋？”鳳羽把書信扔在了江大人臉上，蜷縮雙手，卻無法相信事實。
“陛下，老臣是冤枉的，這些人合起夥來欺下瞞上，陷微臣於不義，微臣斷斷不可認……”江大人仍舊百般狡辯，不肯承認所有惡行。
劉大人一瞧，江大人已經沒有任何回旋餘地，不如明哲保身。
“陛下，微臣願意幫助瑞王爺查清一切，至於江大人是否無罪，我這個刑部尚書定會給眾人一個滿意的答複。”劉大人竟然自薦起來。
“劉大人，您覺得我們都是無知婦孺嗎？你和江大人還沾著姻親。你們兩人素來沆瀣一氣，已然是穿一條褲子的人。此事你也脫不了幹係，你何以有資格徹查此事？”歐陽鋒義正言辭，讓劉大人如鯁在喉。
“你們，你們一個個私相授受，隻是圖謀朕的天下。如今江山被你們禍害成如此模樣，朕真是痛心疾首。你們……”鳳羽言到此處，一口鮮血從胸腔噴發而出。
眾人嚇得聚了過去，卻亂成一團：“太醫，快宣太醫！皇上吐血了！”
鳳景瑞瞧著鳳羽的身子，知道鳳羽的大限將至，心中竟平添了幾分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