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已故夫人的忌日並非是個非同一般的日子，全府上下竟然沒一個奴才想起此事，真真是讓歐陽芊芊心中煩悶。
雖然人走茶涼，可是大夫人的身份還放在那裏。每年清明和春節之前，父親都會率領全府的主子奴才給大夫人上香磕頭。
可是今年也不知是怎的了，父親不但不提及此事，就算歐陽芊芊主動前來祭拜，歐陽鋒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歐陽芊芊對此事心中納罕，初一卻早就知曉其中的奧妙。
歐陽鋒為了藏著歐陽俊傑和歐陽芊芊的身世秘密，差點賠上了身家性命。若不是為了保住太子爺之位，歐陽鋒斷斷不敢拿整個尚書府的人命開玩笑。
現在太子爺身世之謎已經透出口風，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整個金鳳國的百姓都會知曉這樁醜事。太子也被廢，也是指日可待。
雖然鳳景瑞按兵不動，可是歐陽鋒了解瑞王爺的人品，一旦時機成熟，鳳羽一家就會被趕出皇宮。到時候天翻地覆，明君複位，定是一片歡騰的景象。
“你怎麼心不在焉的樣子？雖然你沒見過我母親，她也是這家的主子。”歐陽芊芊臉上不悅，其實還是嫉妒初一可以得眾人歡喜。
初一就提著裙裾，上前一步給所謂的大夫人行了個大禮：“夫人，您放心好了，長兄和長姐在府中生活安逸，一切都由父親照拂，您千萬不要記掛。姐姐馬上就要出嫁，所嫁之人也是位高權重的太子爺，今後光宗耀祖，都靠著姐姐一人了。長兄在兵部供職，也是人中龍鳳。你就好好安息，我們兄弟姐妹幾人定會來看你。”
聽罷，歐陽俊傑心中感激萬分。
在整個尚書府之中，恐怕隻有初一這孩子能知冷知熱了。雖然歐陽俊傑一向少言寡語，卻也心中有數。
“初一，地上涼，你趕快起來吧！”歐陽俊傑低聲道。
歐陽芊芊狠狠的瞪了一眼歐陽俊傑：“哥哥，你從未如此關心過我，我才是你的親妹妹。”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若初一不是我的妹妹，何苦人家要放下手中的事兒，撂下朱國公府的管家不顧，來這裏聽你發牢騷？”歐陽俊傑句句珠璣，讓歐陽芊芊也無從辯解。
“初一，你別得意的太早。別看現在太後娘娘喜歡你，四皇子把你當成寶，就連朱國公夫妻也對你禮遇有加。一旦我成為太子妃，做了金鳳國的皇後，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不能把你放在眼裏？”歐陽芊芊輕蔑的一笑。
“姐姐不必擔心，尚書府所有的風頭都是姐姐一人的，我做的事情，都是為給姐姐鋪路。”初一卑微到泥土裏，可是歐陽芊芊卻仍不罷休。
“我不管你為了什麼，反正太子妃之位是我的，你休要和我搶。否則你定會像那歐陽玲瓏一般，死的……”歐陽芊芊口出狂言。
歐陽俊傑實在聽不下去了，結結實實地給了歐陽芊芊一個巴掌：“混賬東西，傾城妹妹之死和你脫不了幹係。父親罰你在房中閉門思過，你不但不悔改，還要戳人痛處。你可有長姐的模樣？”
歐陽芊芊自然是心中不服的，可是歐陽俊傑從來不會發怒，這次卻為了一個死去的歐陽傾城給了她一巴掌，歐陽芊芊心中萬分懼怕。
歐陽俊傑轉過頭去，略帶嚴肅的道：“初一，你別把芊芊的話放在心上。她完全是被父親驕縱壞了，才會如此不懂分寸。以後到了皇家，有她吃虧的日子。你去忙吧！不用非要陪在我們倆人身邊，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兄長，您這樣說就見外了。若是傾城姐姐還活著，定會給大娘磕頭的。隻是姐姐走了，家中眾人心中都有個不可逾越的鴻溝。想要把這鴻溝填平，恐怕還要長兄力排眾難，幫父親一把。他年紀越來越大，最近幾日總是望著一處發呆，若長兄可以成家立業，也讓父親心中鬆了一口氣。”初一如此知冷知熱卻不說痕跡，讓歐陽俊傑佩服不已。
“我定會頂起這個家，妹妹你放心。你也累了一天，也該回去休息了。”
初一望著歐陽芊芊的臉色，便默默退下。
大夫人的墓碑之前隻剩下兄妹二人。
“你憑什麼打我？”歐陽芊芊提高聲音，怨毒地望著歐陽俊傑。
“因為你不分敵友。”歐陽俊傑瞧著母親的墓碑，隻覺得這個妹妹真真是沒救了。
“你什麼意思？初一隻是個庶女，她憑什麼要騎到我的頭上？我不甘心！”歐陽芊芊失去理智，驚聲尖叫道。
“騎到你的頭上？初一若是想要壓你一頭，還會處處為你著想嗎？你以為太子是個什麼東西？在朝廷，在民間，太子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孽障。如今太子爺的身世不明……”歐陽俊傑言到此處，隻是默不作聲。
歐陽芊芊陡然抬起頭來，不可思議地望著歐陽俊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歐陽俊傑拒絕透露任何細節。
“哥，你告訴我，太子爺發生什麼事兒了？”歐陽芊芊帶著哭腔央求道。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隻是知道，太子爺可能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惠妃娘娘也是因此遭到責難，禁足在蘭軒顛。”歐陽俊傑在兵部聽了些閑言閑語，卻不敢向父親求證。
“不……這不可能！”歐陽芊芊一個踉蹌，跌坐在墓碑前。
“芊芊，你不要這麼任性了。你婚前失貞，已經被太後厭棄。若是你再飛揚跋扈，定會遭到太後的責罰。朱國公的人和太後是什麼關係？那是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的姐弟。你在朱國公府的管家麵前責難初一，你覺得朱國公會在太後麵前說你好話嗎？”歐陽俊傑如此聰明，卻從來不顯露半分。
“哥，若是太子爺倒了，我可怎麼辦啊……”歐陽芊芊言到此處，竟然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