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人居心之毒，足以見得。微臣到吏部尚書府的時候，看到了幾位受傷的大人，心中悲痛萬分。吃朝廷俸祿的官員卻被一個正四品上的官員責打，如此私刑若不廢止，恐怕會有更多人受害。”歐陽鋒步步緊逼。
“陛下，老臣對您是衷心的！”
“如此忠心，朕寧願不要！來人，把程昱逆賊拉下去關押到天牢，程氏一族全部流放北漠，為奴為婢。程氏的後人皆不可進京為官。”鳳羽終於下了狠心。
程昱的冷汗津津而下，大聲哭嚎：“陛下，您不能這樣對奴才，奴才為了你做了多少事兒啊？”
“你心存僥幸，殘害忠良，留你在朝中，就是對朕最大的嘲諷。把人拉下去，聽候發落！”鳳羽煩悶的一揮手。
眾人高呼：“皇上英明。”
此番要挾，令鳳羽顏麵盡失。
至於程氏一族所有家人，悉數入籍為奴，真真是讓眾人舒了一口氣。
鳳景瑞滿意地望著鳳羽，輕聲道：“陛下，程昱被查，還牽連出這麼多事情，估計刑部要忙一陣子了。如今吏部侍郎職位空缺，微臣以為，盧中丞剛好合適。”
鳳羽心中一緊，卻連連搖頭：“盧中丞剛剛入京就遇到此番事情，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不適合馬上入職。”
“陛下此言差矣，盧中丞在吳山郡頗有威望，是當地有名的包公。若是此人接任吏部尚書一職，定會民心大振，力挽狂瀾。吏部留下來的諸多麻煩事兒，也可以一一解決。如此一箭雙雕之事，陛下還考慮什麼呢？”刑部尚書也同意鳳景瑞的建議。
“盧中丞為官正直，會給吏部帶來一陣清風。人人都翹首期盼改革吏治，讓大小官員更好地為百姓服務。盧中丞在偏遠的吳山郡生活多年，與百姓打成一片，更容易站在百姓的角度考慮問題，解決朝廷的難題。”戶部尚書躬身出來，力薦盧中丞。
所有大臣口徑一致，讓鳳羽無可奈何。
盧中丞隻是躬身立在一側，並不言語。
鳳羽知道，盧中丞和鳳景瑞的交情不淺，此事看似是歐陽鋒打前陣，實際上都是鳳景瑞在背後謀劃。若不是鳳景瑞出手相救，盧中丞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讀書人最在乎的便是救命之恩，盧中丞此番入朝，不過是給鳳景瑞添了個爪牙而已。
鳳羽若不答應，也沒有別的合適人選補上空缺。
“如此說來，是朕多慮了。盧中丞聽命！”鳳羽翻了翻眼皮，隻覺得心中疲累。
整個早朝持續到晌午時分才算結束，一眾人等饑腸轆轆。
盧中丞官拜吏部侍郎，連升兩級，實在是可喜可賀。
歐陽峰滿意的瞧著盧中丞，算是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
三人相邀，在京城頗為偏僻的一個小茶館坐定，才驚覺此事終於塵埃落定。
盧中丞起身，手中擎著茶杯，躬身道：“小人多謝歐陽大人和王爺的救命之恩。小人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歐陽鋒和鳳景瑞皆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此處清新別致，甚少有人來往。
這個別院本是鳳景瑞的一處私宅，那年西南水患，鳳景瑞就把這處宅子變賣，所得銀兩悉數捐給了西南百姓，才讓所有道台渡過難關。
如今故地重遊，別有一番滋味。
這裏的老板是京城首富張才人。
張才人富甲一方卻十分敬佩鳳景瑞的品德，雖說買下了這處宅子，卻和鳳景瑞私下約定，隻要王爺喜歡，什麼時候都可以過來小中一段日子。
這裏就成了鳳景瑞的外宅，伺候的奴才都是自己人，說話也方便了些許。
“這是江南廚子做的飯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鳳景瑞言罷，推過來幾盤菜，讓盧中丞受寵若驚。
“王爺真是客氣了，若沒王爺救命之恩，小人還在天牢裏生死不定。如今品嚐此番美味，真是心中有愧。西南水患頻發，一眾百姓苦不堪言，都到了賣兒賣女的地步。如此的美味佳肴，小人食之無味。”盧中丞搖了搖頭，深感愧疚。
“人人都說盧中丞是心係百姓的好官，如今本王一見，你果真名不虛傳。此事你不必擔心，程昱充公的金銀細軟都悉數變賣，所得銀兩都會運往西南邊境，解決那裏的水患。今日既是為盧中丞大人接風，也是為慶賀你走馬上任，所以，大人就安心吃飯，不必理會朝廷之事了。”鳳景瑞微笑著道。
如此待遇，真是讓京城的官員眼熱。
“王爺，您救了小人一命，如此大恩大德，小人無以為報。今後小人定當盡心盡力，唯王爺馬首是瞻。”盧中丞以表忠心。
鳳景瑞滿意的笑，在杯中斟滿了美酒。
三人坐下，隻為慶功。
而程昱就鬱悶得多了。
雖然往日裏程昱眼線眾多，又做的極為隱蔽，朝廷中眾多官員都受他的欺侮。現在樹倒猢猻散，所有的奴才悉數充公，昔日裏飛揚跋扈的吏部尚書不複存在，就連虞姬也換上了官婢的粗鄙衣裳，遊街示眾。
所有百姓指指點點，人們都憤怒地拿著菜葉雞蛋伺候這些為虎作倀之人。
虞姬在京城中，也是有名刁鑽的女人，若不是她在背後慫恿，恐怕程昱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就是這個妖女，下令抓了不少剛正不阿的官員，我們絕對不能放過他們！”一個老婦人攥著拳頭說道。
一眾人等拿著菜葉，狠狠地砸虞姬，讓她淚水漣漣。
“憑什麼這樣對我？我也沒犯王法！我隻是程昱的侄女，我也不是他的女兒！”
虞姬享受榮華富貴之時，日日把叔叔掛在嘴邊，如今落難，卻撇的一幹二淨。還好朝廷有眼，把這樣的惡女遊街示眾，也算是給眾人一個交代。
初一站在不遠處，定定地望著此時的虞姬，默不作聲。
一座大廈的傾倒，帶來的震動是無窮的。虞姬養尊處優慣了，讓她去苦寒的北漠，恐怕她走不到那裏，就會死在半路上。
每每想到此處，初一就覺得心中不忍。
“你去給領頭的侍衛拿些銀兩，說是我拜托他，讓一眾侍衛路上好好照料虞姬，定不要讓她死了。”初一從腰間掏出幾塊碎銀子，放在了丫鬟的手中。
小丫鬟心中驚訝，卻不得不佩服初一小姐的肚量。
那侍衛拿了錢，定不會再刁難虞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