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閉目,東皇那一聲爹娘,讓他的憤怒漸漸歸於理性。
“早知我下不了手,我為何不讓寶兒解決了你的性命?”
飛雪劍落在地上,帝俊蒼白無力的望著東皇,曾經的東皇有多麼驕傲,現在的東皇就有多麼卑微。帝俊心生憐憫,他是真的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東皇下不了手。
忽然,一道光芒撕裂蒼穹,從天而降。
光芒落到地上,竟然是英姿颯爽的寶兒。
寶兒一張驚世魅惑的俊顏上填滿了失落,“我就知道,叔叔宅心仁厚,對這個罪大惡極的賤婦下不了手,既然如此,還是寶兒來幫你吧?”
寶兒望著帝俊,一雙黑曜石般粲然的瞳子等著帝俊的答案。
帝俊此刻的心,宛若置於碳火上燒烤著。
東皇,雖然是他最寵愛的妹妹,可是她心如蛇蠍,泯滅人性。真是罪大惡極。
他不殺她,是因為他心腸柔軟。卻不代表她不該死。
帝俊的眸光在一閃而逝的猶疑後變得異常堅定起來,“好,你替叔叔鏟除這個禍害。”
帝俊艱難的說完這句話,已經是淚眼婆娑。
最後深深凝望了一眼東皇,東皇那雙楚楚可憐的瞳子裏,仿佛正接受著末日到來前的考驗,衝刺著無比的惶恐和不安。
帝俊咬咬牙,一狠心。驀地轉身,背對東皇和寶兒。
這一刻,他的世界寧靜了。
寶兒走到東皇麵前,隻是同情的目光瞥了眼自己的皇叔,為了不讓帝俊受到更多的煎熬。寶兒對於東皇,采取了一擊必殺的速度。
快如閃電。
隻是一掌擊在東皇的心髒上,東皇的身體便高高的飛起來,像一隻花蝴蝶一般,劃過璀璨的星空。
帝俊忽然戰勝了自己的恐懼,又勇敢的轉過身來。
當他看到東皇的身子,像一片凋零的落葉,在慢慢的分解,離散為了泥沙灑落在,無量山上,帝俊怔得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從此,世上再無東皇,更不可能有鳳素暖。
這個美麗的女子,隻因她是一隻不懂愛的小妖,為愛犯下彌天大罪。到最後塵歸塵土歸土,化為烏有。
“東皇!”帝俊閉目。眼淚滾落下來。
寶兒親自解除了這個令他的爹娘恨了一輩子,糾纏了一輩子的女人。此刻,如釋重負。
此刻的九重天的三生石上,神帝玄冥的旁邊,鳳素暖的名字頃刻間消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龍飛鳳舞的兩個字:清芷!
掌管三生石的三生娘娘,望著這乍然出現的變化,驚呆不已。隨即那張嚴肅的臉上浮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清芷,三生祝福你永遠幸福。”
幸福,於清芷而言,這是個唾手可得卻又遙不可及的夢。
邪靈侵入了清芷的肉身以後,恢複了所向無敵的功力。從此開啟了複活之路……
一襲湛藍色的錦袍,長長的拖在地上。錦袍的袖口,袍擺上刺繡著暗黑的曼珠沙華。長長的頭發,自由淩亂,披散在腰際,風吹飛揚。讓曾經端莊賢淑的清芷,變成了可怖的魔頭。
一張秀麗傾城的臉龐,卻有些駭人的煙熏般的妝容。墨色的唇色,更是令清芷看起來霸氣野性,妖冶萬千。
清芷所到之處,莊稼不生,活物盡死。
她淌過無數河流,跨過無數座青山,最後來到他夢寐以求的地方——狐山。
隻是,記憶中的狐山,四處都是晶瑩剔透的九尾狐,白絨絨的毛,呆萌的眼睛,在陽光下煥發出異彩。
特別是他們的女皇,那可是一隻擁有驚世容顏的九尾狐狸。她多情,美麗,可愛和善良。
可是,現在呢?
到處都是皚皚白骨堆積的山丘,所有青蔥大樹都是依靠汲取這些死亡的九尾狐的屍骸為養料。從宏觀來看,九尾狐的生命形式發生了轉變,雖然得到了傳承。可是,昔日的生氣勃發,卻再也不見。
清芷來到這個地方,對母親的思念愈發濃鬱,憂傷逆流成河。
而體內的邪靈無天很是詫異,似乎,他的情緒有些不受控製了般,為什麼,憂傷如此濃鬱?讓他無法安寧?
雖然,狐山淪落到如斯天地,他的心裏也是異常痛苦的。可是以他強大的念力,完全能控製自己的情緒。難道是新身體與自己還不太適應的緣故?
清芷來到九尾狐女皇的墓碑前,坐在地上,摘了一片竹葉放在嘴邊開始吹起來。
悠揚婉轉的聲音,在空穀裏響了起來。
驚起一群飛鳥。
無天非常慍怒,他占據了清芷的身子,這身子就徹徹底底的屬於他了。他絕不允許清芷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緒。
他是無天,曾經傲世穹天的無天。
無天的娟狂霸道,讓他瞬間啟動強大的念力。清芷的思想,便漸漸削弱直至消失。
無天徹底霸占了清芷的身體。
“啊哈哈,我無天回來了。阿狸,你在哪兒?我遵守我們的承諾,回來娶你為妻。”“清芷”站在狐山山頭,麵對著狸皇的墓塚,肆意的狂吼起來。
吼著吼著,眼淚便流了出來。
“我回來了,你卻為何走了?我為了等這一天,我苦心經營了上千年。阿狸,你為何不等我?”“清芷”直直的跪在狸皇的墓前。
這一跪,從天明到天黑,從天黑到天明,也不知日夜更替了多少個來回。
最後,所有的癡心等待換來一場空,“清芷”徹底憤怒了。
“都是他們,是他們拆開了我們。讓你我有情人難成眷屬。阿狸,你放心,我一定要替你報仇。”
~
殺戮。
“清芷”犯下了無數的殺戮!
所有與狸妃為敵的人,都死在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下。
最後,這場殺戮波及到了南宮帝都。
當“清芷”手持煙霧劍出現在南宮時,幾乎是喪心病狂,開展了慘無人道的殺戮。
見誰殺誰!
短短半日,南宮內血腥滿天。
南宮帝君安平這日正在金鑾殿上與股肱之臣商議軍國大事,忽然下人慌裏慌張的來稟報:“不好啦,不好啦。帝君,阿奴公主殺進南宮了,殺死了好多好多人。”
南宮帝君霍地從龍椅上站起來,“清芷?”臉上的表情尤為困惑。清芷不是濫殺無辜之輩,怎麼會忽然如此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