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若是同意了,阿奴便脫了。”清芷伸手去解自己領襟的紐扣。
“慢——”安平有些心慌,她根本還沒有想好要不要接受清芷的挑戰。
雖然她堅信清芷身上藏著小金鱗,可是萬一她使什麼妖術將它藏起來了呢?那條金鱗的力量真是詭譎多變。她可沒有勇氣和膽量接受失敗帶來的懲罰。所以她猶豫了。
“阿姐,你心虛什麼?”清芷問,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來。
她知道,不止安平賭不起,就是父君,這個愛慕虛榮,視名聲為命根子的帝君,也不會容許他的公主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
“住手!”南宮帝君果然是看不下去了,出聲嗬斥清芷道。
清芷清瘦的身板微微一顫,領襟的紐扣開了一顆,在父君攝人的目光下,清芷又將它扣了回去。
沒人留意到,清芷眼底那一抹稍縱即逝的狡黠。
清芷麵帶委屈,“父君不讓阿奴證明自己的清白,阿姐心有不甘。”
安平秀臉猙獰,她穿著鵝黃的煙羅裙,佩戴著昂貴的步搖珠釵,那份邪氣與她清純麗人的穿著打扮實在不和諧,顯得突兀。
清芷眉眼一挑,望著安平,笑容清淡繾綣。
她畢竟是活了幾世的老妖物,安平再怎麼厲害也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論算計人心,豈能是清芷的對手?
安平氣的夠嗆。
南宮帝君的臉色很難看,望著安平的目光含著濃烈的譴責意味。這讓安平心裏更是不爽,從前父君何曾這樣對她嚴厲過?沒想到這個賤奴一回來,父君就對她冷漠許多。
安平雖然心裏不甘,然而在父君威嚴的脅迫下,卻不得不對清芷低頭。“阿奴妹妹說笑了,想是阿姐搞錯了,阿奴別往心裏去。”
這也算是認錯服軟了。
清芷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她出手教訓安平,點到為止。畢竟,安平隻是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孩子。
困住安平的水泡,最後是北冥帝君彈了一指五彩光過來,彈破了水泡,安平才得以獲得自由。
這一茬便就過了。宴會繼續進行,賓客的臉上終於浮出笑容。
清芷繼續吃吃喝喝——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宴會上關注她的人卻愈來愈多,來參加宴會的都是社會名流,修為博大精深,當然看得出來清芷和安平之間的懸疑根本就沒有解開。
眾人納悶著呢,安平是眾所周知的七重神修者,阿奴確是廢柴靈力者。可是為何,她們起爭執時,吃虧的會是安平公主呢?
這個疑惑,他們藏在心底。反正各大家族的孩子,都有參與到這場撲朔迷離的事件中,隻需要回去問問便可。
清芷表麵看起來是餓死鬼投胎,一心撲在美食上,然而她眼明耳聰,十分認真的聆聽著周遭的信息,而且她還發現一個秘密:神尊不知何時離去了。
安平憤憤然的坐在清芷身邊。北冥少憂則坐到北冥帝君身旁。耷拉著腦袋,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其他孩子各自回到大人身旁。
清芷的目光有一搭沒一搭的望著北冥帝君,看到北冥帝君為北冥少憂夾菜的溫馨畫麵,清芷心裏竟然湧起一抹吃味。然後又不停的安慰自己:蕭清芷,你在幹嘛?這是第一世,你和他的緣分還沒有開始呢。他對誰好不幹你的事。
雖然不停的用理性壓製著自己如潮水湧來的嫉妒情緒,然而清芷還是無法釋懷,最後隻能化憤怒為食欲,努力的宰割著麵前的豬羊,大快朵頤。
北冥帝君的目光落到清芷身上,她莫名其妙的生氣了?
她竟然也會生氣?
到底是個孩子。
宴會進行到一半,清芷悄然立場。她不想看到北冥帝君討好其他女人的畫麵,讓她感到倒胃,所以逃了出來。
清芷漫步到八角塔裏坐了下來,吃得太撐,又走的太急。腸胃有些不適,隱隱生疼。
小金鱗從袖口裏探出一個腦袋來,看到清芷臉色微白,捂著肚子,很是為她擔憂。
“阿奴,阿奴!”大概是太著急了,小金鱗竟然脫口叫了出來。
清芷聽到金鱗說話了,喜出望外。將金鱗捧在手裏,“金鱗,你能說人話啦?你終於學會人話啦?”
一瞬間,身體的疼痛被巨大的喜悅衝淡。清芷抱著金鱗轉起圈來。她真是太高興了。
然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清芷忽然停止轉圈,笑容了隱去了,表情嚴肅的望著金鱗。
“你叫我什麼?”
金鱗被她轉得頭暈眼花,身子踉蹌幾下,倒在清芷的手心裏。
接到清芷審問的目光,金鱗心虛的爬起來坐著。怯怯的叫了聲,“阿奴!”
他料定她不喜歡這個名字,可是他又不敢叫她清芷,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她叫清芷。
“不許叫我阿奴!叫我娘親。”清芷一巴掌拍在金鱗頭上,較真且偏執道。
小金鱗被打的頭冒金星,顫顫的問,“有第三個選擇嗎?”
“清芷。”清芷火氣不小道。
金鱗十分雀躍,他終於可以叫她的名字了。“清芷,清芷,清芷……”他一連叫了十幾聲,還在桌上打滾,也不知為何這麼興奮。
不遠處,一道挺拔如玉的身姿,矗立在藍花楹下,靜靜的望著八角塔裏一人一獸歡樂的互動。薄唇微抿,勾勒出性感的孤度。眼底蔓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果然是有金鱗的,然而適才那麼篤定的反將安平公主一軍,讓安平丟盔棄甲。她的心術,不可謂不高。
清芷留意到北冥帝君正站在不遠處欣賞自己的小金鱗時,也不慌張,依舊是我行我素的模樣。北冥帝君略微錯愕,從前覺得她是年輕,不知者無畏。今日才知,她是娟狂。
北冥帝君有些不解,為什麼,她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充滿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怒?
北冥帝君最後凝望了一眼清芷,轉身離去。
清芷目送著他的背影,暗忖道,“我和你,怎麼可能有那麼悱惻纏綿的愛情?我們是不同世界上的人啊!而且從一認識開始,便是以對立麵的姿態,我從前得有多愚昧,才會愛上一個自己的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