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覺得鳳素暖溫柔善良,如今才知,她真是人麵獸心。他的娘親都已經躲在牢房裏,她也過來找茬。
是非恩怨,僅此一事,九兒便有了決斷。
好在他的娘親不是善茬,鳳素暖欺負不了她。這讓九兒心裏略微欣慰。
九兒繼續裝糊塗,認賊作母。
“母後,蕭清芷殘害你的罪證還沒有找到,母後便急不可耐的懲罰疑犯,若是讓不知情的天下人知道了,還以為母後你是罪證不足要殺人滅口呢。此事,朕自有定奪,需從長計議。母後請回吧。”
“九兒,你?”鳳素暖氣的臉色鐵青,她真的沒想到,一向無條件包庇她的皇上似乎對她也有些成見了。
不過,鳳素暖也清楚知道自己的處境,而且,她不能得罪九兒,因為她知道九兒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讓她走向毀滅的人。這是玄冥為她種的蠱,玄冥要讓她品嚐眾叛親離,從天堂到地獄的絕望。
可是鳳素暖不相信,無條件信任她的九兒真的會殺她。
她還指望九兒給她養老呢?
清芷秀逸的瞳子裏蔓出一抹狐疑,她楞楞的打量著九兒,不知為何,總覺這次見他,他有些不一樣了。似乎變得更加成熟穩重,更加內斂隱忍。
這性子,怎麼就像了她?
清芷略微傷感,總覺得九兒還是個孩子,應該無憂無慮去瘋狂的年紀,可是卻變得這麼成熟,成長的道路上必然經曆了太多與眾不同的風吹雨打。
清芷這麼一想,也不知為何眼眶便紅了,意識到到自己的眼淚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清芷忽然掉轉頭。
抬頭,將眼淚使勁的眨巴了回去。
九兒望著清芷,他不知她為何忽然這麼心酸。不過想著娘親這麼愛自己,而他卻認賊做母,她傷心也是在所難免的。
“送太後回去。”九兒的聲音很冷。
他再也不想刺激到他的娘親,更不會讓鳳素暖這種下三濫的女人傷害到他的娘親了。
鳳素暖的眼底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表情有些哀怨,“皇兒!本宮……”
九兒卻忽然舉起手,聲色俱厲的嗬斥道,“還愣著幹什麼?送太後回宮。”
這一聲,天子的威嚴彰顯無疑。
清芷和鳳素暖同時一怔,二人難得默契十足,一致想到:皇帝今兒心情不好,少惹為妙。
鳳素暖乖乖的走了。
清芷目送著鳳素暖離去的背影,狐疑的目光又回到九兒身上。雖然他們關係惡劣,一度交惡,但是兒子心情不好,做娘的肯定擔憂。
清芷神色憂慮的向九兒走近兩步,她想要安慰他,可是走的太近又怕九兒反感。出乎意料之外,試探性的接近隻是換來九兒抬著一雙淚目望著她。
清芷的心瞬間便停止了心跳似得,“九兒?”她看到的隻是一個無助的孩子,而不是那個君臨天下的皇帝。
九兒提著龍袍的下擺,忽然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清芷的麵前。情真意切的喊了聲。“娘——”
清芷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
她再也顧不得內心的糾結猶疑,徑直上前抱著九兒便哭了起來。
確是喜極而泣!
九兒萬般自責,痛哭流涕,“娘親,都是孩兒愚鈍,誤會了娘親,讓娘親受了冤屈。孩兒不孝!”
清芷卻笑了,捧著九兒的臉,因感動而凝噎不已,“九兒,這不怪你。是娘親不好,娘親不該生了你便離開了你,娘親沒有一日盡到做母親的責任,娘親看到你小小年紀卻要肩負統治大鳳帝國的命運,看到你不能像其他同齡孩子一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娘親心裏就有愧啊!”
“娘親莫要自責,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母子二人,抱頭痛哭了一陣,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心情。
這時候九兒才告知清芷真相,“娘親,爹爹帶著我回了一趟時光隧道,孩兒都知道了,娘親為了孩兒所受的苦痛,那是世間多少人都趕不到的無私母愛。孩兒從前目光短淺,見識淺薄,傷了娘親的心。從今以後,孩兒會好好孝敬娘親。”
清芷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高興得連連點頭,“嗯,嗯。”
母子團聚,對於期盼已久的清芷而言,真是來之不易。
九兒舍不得娘親繼續在牢獄裏受苦,可是清芷也是深明大義的人,所以清芷拒絕了九兒出獄的提議,清芷道,“有九兒這份孝心,娘親雖然身在牢籠,然而心卻自由。娘親願意繼續住在天牢裏,因為隻有娘親住在天牢裏,九兒才不用被天下人譴責。待九兒找到赦免娘親的方法以後,娘親再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九兒再三勸慰,可是清芷十分倔強。“九兒你別說了,娘親是不會出去的。除非你還了娘親的清白,娘親才會從這兒走出去。”
九兒無奈,心情黯淡。“娘親,孩兒會盡快找到救你的辦法的。”
清芷笑得十分滿足,“娘親相信你。不過,在搭救娘親之前,九兒還是先搭救你的外祖父外祖母。他們年齡大了,牢房潮濕,不宜外祖母常住,你外祖母身體不好。”
九兒立即表態,“娘親盡管放心,孩兒這就去赦免蕭府的罪。”
清芷想著蕭府有救國之功,如今下獄又是連坐之罪,皇上仁慈憐憫功臣,赦免蕭府應該不會引起民心悖論。
隻是,為了保險起見,清芷也給九兒出了個更為高明的決定,“九兒,蕭府可以赦免,但是需從輕發落。不傷蕭府的元氣,又能堵住悠悠之口這,才是上策。”
九兒對娘親心懷高遠的胸懷佩服得五體投地。從前誤解娘親,覺得她對鳳素暖太殘忍,記憶裏始終記得娘親殘害鳳素暖臉頰的事情。那時候幼小,沒有辨明是非的智慧,所以誤解娘親的品德。
如今才知,娘親濟世為懷,憂國憂民,這份胸襟是多少為國投效的男人也做不得的。九兒心裏對娘親油然生敬。
“娘親,孩兒知道了。”九兒噙著笑,欣然離去。
清芷目送著九兒離去的背影,他的個子很高,挺拔頎長,男子氣概初見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