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晚覺得這蘇柳氏有意思的很。
來求人還一副‘找你幫忙是看得起你’，‘還肯承認和你有那麼一星半點關係’的做派。
好像她還有別的選擇一樣。
蘇墨晚雖然不想讓蘇若楓為這些爛事奔走操心，但也不想被蘇柳氏這樣拿捏。
她冷冷一笑。
“好啊，那你去找蘇若楓吧。”
她沒再喊二哥，而是直呼其名。
這可把蘇柳氏聽得一顆心噔噔直跳。她臉色瞬間就變了，變得十分難看。
“你……”
她又氣又急又惱，好一會兒才理出能說的話：“你就不為若楓想想？！他從前多照護你！把你當親妹妹疼愛！和你比和畫月還親！你就這麼報答他？”
“我現在也是他親妹妹。”
蘇墨晚看著蘇柳氏，嘲諷地笑，“但我和你把話說清楚，我和蘇若楓是有感情，那也隻限於我和他之間，旁人就不要和我攀親帶故了，尤其是沒少暗地裏欺負過我的人。”
蘇柳氏被她說得臉上青青紫紫來回變換。
就在她急怒得嘴裏都要冒泡時，蘇墨晚徐徐道：“我要是答應了這事，那就是對不起二嫂，二嫂應該很盼著二哥回來和她團聚吧，我可不能壞她好事。”
蘇柳氏心想，這和傅映梨有個屁的關係！
好在她腦子也沒生鏽，轉了兩個彎之後反應過來了，蘇墨晚這是在提醒她，不要再對傅映梨擺臭婆婆臉色。
蘇柳氏狠狠咬牙。
罷了，她和傅映梨也沒仇怨，說兩句保證有何難！
“隻要你答應去給畫月撐腰，我這邊待傅映梨自然會好！她畢竟是我兒媳，若楓又一顆心都在她身上，我還盼著她早早給蘇家生子嗣呢！”
說得比唱得好聽。
蘇墨晚挑眉，質疑她的誠心：“聽說你還催二哥納妾？”
……連這個都要管？！
蘇柳氏到底牽掛女兒，咬牙答應：“若楓不願，我催他又有什麼用！如今他翅膀硬了我也做不得他的主了！”
蘇墨晚一笑。
“行，請回吧，這事兒我自會安排。”
即便蘇柳氏再看不順眼蘇墨晚，但也深知蘇墨晚的人品，知道她一言九鼎，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於是她起身走了。
蘇柳氏剛出去，一個人影就急匆匆閃進來了。
是八公主。
蘇墨晚沒等她來到近前就笑，“怎麼，顧歡那裏還沒消息嗎？別急，他現在比以前靠譜多了，既然答應了想辦法，就一定會去想的。”
“不，不是……”
八公主幾步來到跟前，囁囁嚅嚅，“三皇嫂，我……我……”
蘇墨晚臉上笑意稍減，“又有什麼事？你痛快說，不要支支吾吾。”
八公主把腦袋垂得很低，低得都看不見她臉了。
“三皇嫂，我，我想改主意……”
改主意？
蘇墨晚對她這個改主意沒什麼理解方向，因為方向實在太多了。隻以為是八公主這兩日回去自己又瞎琢磨。
她很有耐心地看著八公主：“你說說，要改什麼主意。”
“我……”
八公主揪著兩隻袖口，不知是難以啟齒還是太緊張，磕磕巴巴地：“就先前，父皇要給我指婚那個事，我，我現在覺得……也尚可！”
嗯？
蘇墨晚被她一席話砸懵，好一會兒才神誌清明：“你的意思是，你不要顧歡去想辦法了，你願意嫁他？”
八公主臉上紅成一片。
她不好意思直接承認這個說法，委婉地道：“我這幾日回去仔細想了想三皇嫂你那日與我說的話，覺得……覺得甚有道理，顧公子這人……瞧著還算順眼，萬一父皇往後給我指個歪瓜裂棗……”
兩天便想通這些了？
蘇墨晚邊歎氣邊好笑。
“你自己找顧歡去說就行，何必還來找我。”
“我……我怎好意思。”八公主咬唇。
蘇墨晚再次歎氣，無奈笑道：“合著就我臉皮厚是吧？這種出爾反爾反複無常的事，也隻有我說得出口了是吧。”
八公主緊緊抿了唇，很不好意思，但也隻能指望蘇墨晚再出麵了。
這回，八公主不用她交代，就自個兒跑去屋裏躲著了，顧歡再次被人請過來。
這回，顧歡和帶著倆兒子遛彎的慕容景在院門外遇了個正著。
“見過秦王殿下！見過兩位小世子！”顧歡麻溜地見禮，生怕慢了半拍。
慕容景一手拽著一個兒子的後脖領，倆奶娃的腳差點要離地了，跟練淩波微步似的。
他淡淡出聲，“來此做甚。”
顧歡呼吸都是緊的：“是秦王妃遣人叫我來此，我也不知要做甚。”
氣氛安靜了片刻。
顧歡緊張得要冒汗了，這秦王是個狠人，原來他帶兒子是這麼個帶法，想來對別人更‘手硬’。
有點怕怕的。
冷汗冒出的同時，顧歡聽見慕容景道：“你進去吧。”
他下意識應了聲是，微微抬眸見秦王還拎著兩個兒子練功，他急忙閃進院子，快快跑離。
蘇墨晚很幹脆，見了顧歡直接問他拒婚的事進展如何，顧歡說祖父已經被他說動，今日就能和墨堯帝委婉提及，想來今晚就能有結果。
“動作這麼快？糟糕……”蘇墨晚哢嚓咬了大一口桃子。
顧歡不懂，“王妃此言何意？”
蘇墨晚瞅瞅他，有點兒賴皮般的不好意思，“事情是這樣的……”
她把八公主的意思清晰地轉述。
當然，她不能直接說這是八公主自己跑來要求的，她得說是她反複盤問之後，八公主覺得顧歡也還行，這樣八公主的臉皮才能保住。
顧歡愣住。
“這……”
“嗯，這事是有點麻煩，你趕緊回去攔截一下，別讓你祖父把話說出口。”蘇墨晚笑眯眯地，又問：“忘了問，你應該也不嫌棄八公主吧？”
蘇墨晚太會用詞了。
顧歡就是生了十個膽子，也不敢說‘嫌棄’八公主。
他隻得硬著頭皮說這就回去。
可惜，顧歡回去得晚了，準確地說，是八公主下決心下得太晚了。
顧歡一回去，就得到了他祖父第一時間派下人給他傳回來的消息，說指婚的事方才已經和聖上說妥了，絕不會落到他頭上。
顧歡傻眼了。
這要怎麼辦？
難道，要祖父再去聖上麵前改口不成？
顧歡頭疼起來。
這邊蘇墨晚也有點頭疼。
她應了蘇柳氏的那個事，不好和慕容景開口。
可又不能不說。
一直憋到晚上，蘇墨晚終於找到個切入口。兩個兒子都睡熟了，她靠在慕容景懷裏輕聲問：“我的生辰禮物準備得如何了？有眉目嗎？”
慕容景聽得出來她特別期待，還現在就想知道。
“尚未，本王正在想。”
“意思就是還沒想好是吧？那不用想了！我有個建議！”
她眉眼發亮，迫不及待。
慕容景柔聲道：“你說。”
“咱們一家子出去遊玩吧？去個遠點的地方。”蘇墨晚的眼神帶著撒嬌。
慕容景當然拒絕不了。
“好，想去哪裏？”
蘇墨晚沒底地揪著他衣襟，“去江南吧？然後再去江淮秀一圈？”
聽到江淮兩個字，慕容景的心情有了波動。
那是楚王的封地。
若從帝都出發，江淮比江南還稍微近一些，但江淮在雲墨國的西南方向，江南在南，偏東南。
兩個地方不在一個方向。
“秀什麼？”
他聲音平平穩穩，聽不出任何情緒，不知道是樂意還是排斥。
蘇墨晚有點摸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