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男人表情有點不對,蘇墨晚心跳頓了一下。
她把手上要反抗的力道撤了回來。
“怎、怎麼了?”
蘇墨閑看著她,表情真實又誠實。
“頭疼。”
聞言蘇墨晚的心跳又頓了一下,“有,這麼不禁打嗎……”
看起來是心疼的。
蘇墨閑鬆開了鉗製她的手,與此同時往她唇瓣上親了下。
“是有點不禁打,所以還是好好說話吧。”
蘇墨晚腦子裏空白一瞬,然後像是弦斷了一樣,先前的怒氣和憤懣也跟著斷了。
她猶豫著捧起老男人的臉。
“真疼嗎?”
蘇墨閑看著她,“還行,不是很疼。”
他的目光像含了水,溫柔,縱容,寵溺。
蘇墨晚心疼,心疼完又覺得憋屈,明明是老男人欺負她騙她在先,打他兩下還這麼金貴。
還是不是男人了……
心頭窩火,蘇墨晚把視線撇開,“活該,騙子不會有好下場!”
“是,我承認是騙子。”
蘇墨閑語氣低沉又無奈,像是受了多大的冤屈:“但也是個有苦衷的騙子。”
蘇墨晚潛意識裏不想聽他說話了。
因為說出來的很可能又是他的新騙詞而已。
但嘴巴還是替她做了決定:“能有什麼苦衷!”
蘇墨閑笑了笑,溫柔氣息撲到她臉上。
“回房間慢慢說。”
然後他從她身上起開了。
蘇墨晚這才覺得肚子疼,頓時又委屈得不行,老男人那麼重一個人,腸子都要被他壓斷了!
蘇墨閑注意到她表情,“這下扯平了。”
說著他輕柔把人抱起來。
蘇墨晚小心吸了口氣,惱道:“哪裏扯平?又騙人又欺負女人,你還是男人麼!”
“不確定,等回房間再給你看。”
“你……”
蘇墨晚又腦又羞,索性閉上嘴巴。
秦迪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偷偷摸摸上樓來,她先在樓梯口聽了聽,沒動靜,然後又到玄關處聽了聽,還是沒動靜。
最後進了客廳,發現已經沒影了,隻留下一個沒什麼痕跡的現場。
應該是扛回房間裏去了。
呼,終於可以鬆口氣,不然她的年終獎估計要飛。
她墨閑哥是怎麼解釋的,秦迪不清楚,隻知道晚飯時候飯桌上人齊了,然後蘇墨晚看起來也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嚇著你了?真不好意思……”蘇墨晚想和她道歉,但又有點開不了口。
她記得自己還凶了秦迪來著。
秦迪誇張地換氣,然後捂著胸口,“還真是嚇著了,你打人的時候……可真帥!”
“……”
蘇墨閑把視線掃過去。
秦迪實在忍不住,“墨閑哥,你臉上真不擦點藥嗎?青啦。”
蘇墨晚瞅了瞅,確實青了,看起來慘兮兮的。
但那又怎樣。
“你隻看見他臉上青了,我也被打了啊。”蘇墨晚摸了摸肚子,“要是我今晚上不了廁所,那肯定是腸子斷了。”
“……?”
秦迪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蘇墨閑會騎到她肚子上去的,所以她很努力地在想這個腸子怎麼會受傷。
突然,她眼睛瞪圓,扭頭看向蘇墨閑。
她那眼睛越瞪越圓,眼看著就要從眶裏掉出來了。
蘇墨閑拿了根筷子往她腦門戳。
“你這腦袋,該去放放水了。”
“嘶——”
秦迪捂住自己腦門兒,“我怎麼了我?合理猜測而已!”
蘇墨晚可不懂兩人在說什麼,她惦記著一會兒吃完飯給老男人擦個藥。
不過,情緒還是有點低落。
老男人把騙她的原委都告訴她了。
她不知道該信幾分。
不過,上次‘送她回去’失敗的那回,那個陰影還曆曆在目,她知道那不是假的。
老男人說那是唯一可以送她回去的方式,也是唯一的一次機會。
所以才給她裝了那麼多手機和照片,因為他已經做好了一輩子都不能再見的心理準備。
確實,他當時那些表情,那些依依不舍的眼神和動作,拿這個說法來理解,很說得通。
她當時也覺得不對勁了,還奇怪老男人怎麼那麼粘。
原來,在她不清楚的時候,就已經經曆了一場離別。
可是,以後都回不去了嗎?
她不是非要回雲墨不可,可她有兩個兄長啊,以後都不能再見到他們了嗎?
老男人說,他堂妹代替她,去給蘇墨白和蘇若楓做妹妹了,讓她不用擔心他們。
怎麼能不擔心呢,那可是從小長大十幾年的感情,更何況,蘇墨白的身份會讓他隨時置身於危險之中。
想得太過投入,蘇墨晚嘴裏嚼得卡擦作響。
蘇墨閑伸手捏開她嘴巴。
“把骨頭吐出來。”
蘇墨晚這才發現自己把排骨的骨頭也給嚼了。
秦迪在邊上笑:“墨閑哥還沒窮到讓你啃骨頭的地步啦。”
蘇墨晚窘迫。
誰知秦迪緊接著道:“不過,你剛剛說墨閑哥也打你了?”
蘇墨晚瞄了眼老男人,堅定道:“打了。”
“那這可要不得,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打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
秦迪立馬捂住了嘴。
蘇墨晚眨了眨眼,“說完呀。”
蘇墨閑也道:“繼續。”
“我有點肚子疼!你們慢慢吃,我出去跑一圈清醒清醒!”
秦迪放下碗筷就閃了。
好險!
險些一時痛快就丟了裝修資金!說不定連答應給的嫁妝也會丟了去!
秦迪發慫跑了之後,蘇墨閑給小神經碗裏夾了幾塊肉多骨頭小的排骨。
同時問:“生日快到了,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
蘇墨晚道:“想去雲墨。”
這是故意為難他。
蘇墨閑頓了頓,又給她碗裏送了兩塊紅燒肉,“那就還去那個島上,已經差不多竣工了。”
“我想家了,想蘇墨白,想我二哥。”看他逃避,蘇墨晚來勁兒了。
蘇墨閑沉默。
就在以為他是不是要生氣的時候,隻聽他輕聲道:“我妹肯定也想家,想念祖父,二叔二嬸,還有我們這幾個兄長。”
蘇墨晚不說話了。
也是,她回不去,那誰同樣也回不來。
她在這邊,有蘇家的所有家人照顧她,而那誰,她過去之後,也隻有二哥能照顧她吧。
蘇墨白以前就顧不上她,現在肯定也顧不上那誰,至於蘇遠道……不好說。
能指望的確實隻有二哥了。
除此之外,蘇畫月肯定會給她氣受,而她在這邊沒一個人欺負她,蘇家人都很好。
這樣一想,她似乎占了便宜,就好像,她拿著一件粗布衣衫,換了人家一件錦衣華裳。
也不知道她在那邊過得怎麼樣……
心念至此,蘇墨晚脫口問老男人:“那你想不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