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晚昏迷了三個多小時,醒來的時候不到四點,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一想到之前那事兒她就心有餘悸。
於是憤憤念叨了好一會兒,蘇墨閑哄著說明天就去退錢。
“不行,退雙倍也不夠,當時情形那麼凶險,我差點就回不來!人命關天的事得讓他長長記!性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自稱大師騙人!”
“那就三倍,覺得不夠再往上漲。”蘇墨閑給她順毛。
他這麼一附和,蘇墨晚又覺得自己像是在訛人,獅子大開口一樣。
“我不是想要錢,隻是想讓他記住這事兒,別再輕易害人!”她理直氣壯澄清。
“嗯,咱們有的是錢,不缺這幾百萬。”
幾百萬?
確實不多……她拍戲一天的酬勞都有上百萬。
蘇墨晚小聲哼了哼,“算了,讓他把收的錢原封不動退回來就罷,不要他賠償了。”
她怎麼說怎麼是,蘇墨閑一概答應。
“這個法子行不通,是不是要另外想辦法送我回去?”小神經終於說到正經的。
蘇墨閑讓她好好躺著,“這是目前最可行的法子,連梁大師都失敗,別人更沒有辦法可想。”
他起身離開床邊,去倒了一杯溫水來。
“蘇墨白那邊我會和他再聯係,看看是否有其他解決方式,不是不讓你回去,就像你說的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也嚐試過了,確實回不去,就算有第二次的嚐試機會,我也不會再讓你去冒險。”
聽聽,這才叫男人說的話!
蘇墨晚很滿意,別說老男人不讓她嚐試,她自己也不想再嚐試,一個不慎就是要命的事,蘇墨白那裏又不是等著救命,她犯不著這麼冒險。
好不容易跳崖不死,得惜命!
喝了溫水,蘇墨晚躺不住,見邊上軟沙發裏擱著老男人今天給她的那個沉甸甸的包,她掀被子要下床去看。
見她動作,老男人先轉身了,是朝著沙發去的,蘇墨晚以為他是去給她拿,就又把被子蓋回來等著。
誰知老男人去到那兒,拿起包打開,往外掏東西。
蘇墨晚拍床抗議。
“你掏什麼?都拿過來啊,我要看!”
都拿過去是不可能的。
那些信紙可不能給她看,包括秦迪給她寫的那份。之前回來的時候忘了處理這個包,隻能現在當著她的麵拿出來藏了。
蘇墨晚跳下床跑過去。
“藏什麼呢,我要看!”
蘇墨閑將之藏到背後,“包在這兒,要看什麼隨便看。”
“我要看你手裏拿的!”
蘇墨晚說著就上手去搶。
最後蘇墨閑把手舉高,她伸了手踮了腳也夠不著。
“有什麼見不得的?快給我看看!”
小神經滿臉不到手誓不罷休的凶狠,再不給她估計要生氣了。
蘇墨閑手仍舉著,另一隻手攬住她頸背,哄道:“現在看不合適,以後會給你看的。”
“以後以後,又是以後!是不是又要等到生夠四個孩子啊?”蘇墨晚不滿瞪他。
“這回不用,生完第一個就給你看。”
“哼。”
瞧他那樣兒,蘇墨晚大概能猜到是什麼。
估計是些肉麻的言辭,情話。
算了,不給看就不給看。蘇墨晚放棄搶奪,扒開他胳膊,轉身去拿包。
包裏放著好幾百張照片,都是老男人給她選出來的,還有幾支她平時喜歡的口紅,然後是兩個小盒子,一個裝著鑽石戒指,一個裝著鑽石項鏈。
老男人一共給她買了兩枚戒指,都是她生辰的時候送的,她手上戴著的是他三個月前剛送的,盒子裏那枚是十五歲生辰送的。
吊墜也一共送了兩條,盒子裏那條比較閃,秦迪之前說過那條比較貴,而她脖子上這條是他最初的時候送的,吊墜的背麵還刻了字符QSL。
秦迪說這三個字符代表老男人的名字。
所以她一直戴的這條。
除了照片首飾之外,剩下的就是手機了,一共有五個。蘇墨晚之前就見過了,她當時還盤算好了帶回去之後送人,哪些人有份。
現在看來是送不出去了。
留著自己用!
五個手機長得基本一樣,蘇墨晚隨手抓了個就轉身回床上,反正也不困,躺著翻手機玩。
她先去翻了相冊,裏麵的照片多得不得了,她翻了兩刻鍾都沒翻完,基本從她剛知道拍照那會兒到最近的照片,全在裏麵。
每次出去玩的照片都有!
看得眼睛花,她幹脆不看照片了,退出來之後發現相冊邊上是視頻。
她劃拉了兩下,竟然劃不到頭。
隨便戳了個打開,是她在家裏走動的錄像,再戳一個,是她在家裏草坪上遛馬的錄像,往下翻,是她第一次跟老男人出去玩的錄像,在沙灘上吃燒烤,打麻將,還有去遊樂園坐過山車的……
視頻看起來耗費時間,蘇墨晚不一一看了,她直接問老男人:“這麼多視頻都是拍的我?”
當然。
家裏兩年來的監控視頻,值得看的都剪出來放進手機裏了,還有出去玩的所有視頻,以及她在劇組的所有拍攝花絮,拍攝原片,然後是她參演的上一部戲的播映版,裏麵有他客串攝政王。
最後是幾部古裝劇,許雲凡主演的。
她喜歡看。
每個手機裏都給她備份了一模一樣的內容。
當時做這些的心情很糟糕。好在都過去了,小神經再也回不去雲墨,想跑都跑不掉。
蘇墨閑把手機沒收,“睡覺吧。”
他低柔的聲音似有催眠的效果,蘇墨晚剛才還不困,這會兒不由打了個哈欠。
“等等,去把我給你織的圍巾拿來!”
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麼,蘇墨閑還是去拿了。
圍巾到手,蘇墨晚立馬把他的手拉過來,繞著他小臂拴起圍巾一頭。
另一頭拴到自己臂彎上。拴好之後,中間剩下的部分也就三十公分。
“好了,睡吧!”
這樣就算做噩夢也有老男人陪著!
蘇墨晚美滋滋抱著他手臂躺下。
小神經難得做一件符合她年紀的幼稚事,蘇墨閑當然配合。他抓了她的手,十指交握。
——
蘇家。
蘇元培半夜回來,家裏人早就睡了,靜悄悄的。
梁大師說人隻是受驚過度暫時昏迷,休息休息就能轉醒之後,蘇墨閑抱著人離開。
他留在後麵,請教了幾個問題。
梁大師知道他擔心女兒安危,給了肯定答案說蘇墨晚在異世安好。
他又不死心地問,是不是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梁大師說,天時最快也是十年一遇,天時不對是沒法進行的,如果強行進行成功率近似為零,甚至會產生不可控的意外。
十年。
十年太久了。
墨晚這個年紀,十年後隻怕都在那邊結婚生子了。
難道真是天意如此嗎。
“大師,能不能想辦法,探知我女兒那邊的情況?我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這是蘇元培最後的請求了。
梁大師說可以一試,但不是短期內就能有答案的。
蘇元培道了謝,回家來。
他在沙發上坐了半個多小時。
夜裏的靜謐,讓人有足夠的思考空間。蘇元培發現,他似乎已經接受了女兒回不來的事實,他現在隻想知道女兒在那邊好不好。
隻有墨晚過得無憂無慮有人疼,他做父親的才可以安心。
至於現在這個女兒……
按梁大師的說法,他可以理解為這是墨晚的孿生妹妹。
也是他的女兒。
肯定要把她接回家裏來的。
即便做好了多個女兒的心理準備,但男人在培養感情這方麵不拿手,還是要女人出馬。
這樣一來,就不得不和妻子坦白說出實情。
前麵做了那麼多戲,如果讓她知道都是假的,不知道會不會氣壞身子。
再加上最大的打擊……
蘇元培頭疼。
就在他打算先緩一段時間再說的時候,有人從樓上下來了。
是蘇元盛。
“哥。”蘇元培勉強叫了聲。
蘇元盛走近。
“今天是去哪兒了?不是因為公事吧?”
兄弟幾個這些年都較為輕鬆,公事上遊刃有餘,基本不耽誤回家時間。
蘇元培今天沒回來吃晚飯,老爺子都覺得奇怪了。
大半夜才回來,更加讓人懷疑。
到了現在,蘇元培覺得已經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了,正好拿兄長試試水,看他反應如何。
“是關於墨晚的事。”
聞言,蘇元盛立馬坐直了。
他腰背一挺,軍人範兒秒出,嚴肅得不行。
“你去墨閑的公司鬧了?”
“……這倒不至於。”
“那是去他別墅那邊鬧?”
“……能不能換個思路,除了鬧我就不能幹別的?”
蘇元盛目光篤定:“總不能是去置辦嫁妝,這個說出來我都不信。”
蘇元培不和兄長亂扯。
“墨晚出事了。”
聞言,蘇元盛神情微變,“墨晚出事?什麼情況?好好說清楚!”
蘇元培真打算說清楚。
他從兩年前說起,再到後來的找了梁大師,最後是今天發生的事。
“你說什麼?墨晚換人了?”
蘇元盛呆了一下,立馬又恢複理智。
“這都什麼年代了,你跟我講這個?就算接受不了墨晚和墨閑在一起,也不用編這麼個說法來麻痹自己,給自己洗腦吧,你想開一點,我們都覺得沒問題。”
蘇元培敏銳抓重點:“你們?”
蘇元盛咳了咳。
“我和你大嫂悄悄說過,她憋不住和老三媳婦提了提……老三知道了,我估計你家的也知道了,她們妯娌幾個有什麼話是藏得住的。”
蘇元培眉心成了川。
“什麼時候的事?”
“就上次墨閑回家來之後不久。”
上次墨閑是回來曬結婚證。前段時間沒多久,妻子說讓他找時間帶她去看墨晚。
難道就是因為知道了這個?
那怎麼不問問他?也沒什麼特別激動的反應,難不成她也不反對?
墨閑和墨晚在一起這樣的事她都能接受……那墨晚去了異世這件事,她是不是也能比他接受得快?
“時候不早了趕緊睡覺吧,等明天我打電話問問墨閑你今天是不是去欺負他了。”
護犢子也不是這麼個護法。
就算真欺負又怎麼了,蘇墨閑可是拐走了他女兒!
蘇元培惡意道:“打什麼電話,我明天還要去他那兒,你要是想一起去就早起一個鍾。”
居然懷疑他是在給自己洗腦,就帶他去看看是不是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