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秦迪的眼皮開始跳。
弄得她喉嚨裏像梗了一根魚刺一樣。
肖薇真是好本事，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走到哪兒都能惡心著她。
一想到肖薇和齊揚睡過，再聯係昨晚齊揚規規矩矩跟個正人君子一樣，秦迪心裏就特別不舒服。
在齊揚麵前，她不想藏事兒，心情明明白白表現在了臉上。
齊揚歉然道：“我有必要和你解釋一下。”
他把肖薇剛剛的話認真解釋給她聽，誤會消除，但秦迪還是高興不起來。
“你的前女友，是個什麼樣的人？有照片嗎？拿來我看看。”
齊揚知道這是吃醋了。
“都已經分手好幾年了，我還留著人家的照片幹什麼？又不是藕斷絲連。”
秦迪心裏舒服了。
但嘴上還是不痛快。
“怎麼聽起來，挺絕情的呢。”
齊揚哭笑不得，“那要我怎麼回答才滿意？”
當然是怎麼回答都不會滿意的，沒有前女友最好。
秦迪不說話了。
本來她之前都已經想明白了，可是就剛才見著肖薇那麼一下，便潰不成軍。
她還是在意的。
怎麼可能不在意。
肖薇那女人很不講究，從前的時候就勾三搭四，私生活很不講究很不檢點。
齊揚怎麼就被這樣的垃圾睡了。
兩人一上午的好心情，因為偶遇肖薇，被破壞了。
秦迪默不作聲，齊揚也不好多說話，這種事，隻會越說越戳她的心，不是吃醋那麼簡單。
齊揚把車開回了山水別墅。
兩人打算把見麵禮擱在這兒，明天各自從家裏到這兒碰麵，然後先去齊揚家。
為了讓秦迪放心，進了客廳之後，齊揚當著她的麵，往家裏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正好是齊夫人。
“媽。”
“兒子，還沒下班？今晚幾點才能回來吃飯？團圓飯一年一次，你可別說是不回來了。”
齊夫人在電話那頭問。
齊揚開的外放，秦迪也聽得清清楚楚。
光聽聲音，齊夫人確實是知性名媛風。
齊揚微笑著道：“媽你放心，下午就能回家，我給你打電話，是想提前和你說一聲，我明天要帶朋友回去見你們。”
他沒有說明是女朋友，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齊夫人顯然聽明白了。
電話靜了一下，齊夫人在那頭問：“哦？是哪家的姑娘？”
顯然，齊夫人對於兒子的女朋友有要求，她之前就交代過了，隻能找京城名門貴女。
齊揚找了秦迪，秦迪是國內首富的千金，母親一定很滿意。
當著秦迪的麵，齊揚不好直接表露，怕他媽會問更多的問題，所以就給母親賣了關子：“媽，先別問這麼多，等明天見了人你就知道了。”
兒子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齊夫人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過她沒有繼續問，掛了電話之後，就給醫院的領導打了電話。
拐彎抹角地試探之後，齊夫人一無所獲，京城醫院那邊的人說，沒見著什麼女人去找過齊少，隻見過蘇大少去過幾次。
蘇墨閑的名號在京城挺響的，齊夫人也知道這個極其優秀的後輩，尤其齊家和蘇家都是軍政界的人，還算有交情。
她想打電話問問蘇墨閑，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太妥當，索性先按捺住了，反正明天就能見著人。
齊夫人在那邊一陣折騰，這邊的齊揚和秦迪是不知道的，兩人仍是被先前的事影響著。
秦迪不想回家，也不想讓齊揚回家，兩人就賴在客廳裏，相顧無言。
這樣放任下去不是辦法。
齊揚想了想，挪過去挨近了，將人圈在懷裏，低聲道：“是我不好，給你造成困擾了。”
“我不是在生你的氣。”
秦迪申明。
齊揚握著她手臂的五指緊了緊，“我明白，但我還是該說抱歉，如果沒有以前的事，就不會有今天的添堵了。”
確實添堵。
秦迪輕輕歎了口氣。
她軟了身子，靜靜靠在齊揚的肩頭，兩人才剛確定關係，對彼此沒有那麼熟悉，就連靠在他胸口這樣的舉動，也不過一兩回。
明明是互相喜歡的，卻隔著一股淡淡的生疏。
大概還是太著急了。
聽著他的心跳聲，秦迪忽然問：“等見過了長輩之後，接下來幹什麼？訂婚嗎？”
意料之外，但是情理之中。
秦迪也喜歡他，當然想早點和他綁在一起，齊揚微微笑道：“你願意的話，當然可以。”
這個答案，在秦迪的預想之內。
她反而有點不確定了。
於是揚眸看他。
“會不會快了點？”
“訂婚而已，又不是結婚，咱們可以等兩年再結。”齊揚如實說了心裏的想法。
他也沒想那麼早就結婚。
太匆忙的結合，對未來的婚姻生活不是好事，這是對秦迪負責，也是對自己負責。
再有就是，他的工作尚未穩定，每天都有很多手術，忙得團團轉，連談戀愛都要抽時間。
如果結婚了，豈不是要她經常獨守空房？
這樣的狀態，不適合結婚。
齊揚心裏清楚得很。
但他還是要問問秦迪的意思，“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
秦迪迷茫。
她剛畢業一年，戀愛還沒談夠，結了婚和談戀愛不是一個感覺，她不想過早走進愛情的墳墓。
最後，秦迪道：“你拿主意吧，我都可以。”
自虐似地，她還是想打聽齊揚的前女友。
齊揚道：“沒有你好看，性格溫柔，鄰家女孩的風格。”
聽他這麼說，秦迪心裏有了點安慰。
“那我是什麼風格？”
“初戀的風格。”
“……”
秦迪沒忍住，唇角彎了起來，偷著樂了。
果然，有過感情經曆的男人就是不一樣，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可是同樣的，他的甜言蜜語還給過別人。
有利就有弊。
樂完歎完，秦迪的心情就好多了。
“我沒事了，你要不要在這裏吃午飯？如果還有別的事，你就先回去。”
齊揚不走。
這種關頭怎麼能走。
“除了手術之外，陪你最重要。”
秦迪抬眸看他，笑了，“我感受到你的誠意了，總賴在這兒也不好，墨閑哥他們都不好意思出來了，咱們還是各回各家。”
“那，我送你回去。”
兩人剛站起來，就有腳步聲下樓了。
是蘇墨晚。
“你們又要出去？”
秦迪又不想走了，她小聲和齊揚道：“你先回去，我再待會兒，路上小心。”
“好，回家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
“嗯。”
齊揚先溜了。
蘇墨晚幾步走近，她腳上穿著毛拖，顯然是從臥室出來的。
“你們出去買東西了？”
買回來的見麵禮，全部堆在了茶幾上，蘇墨晚一眼就看了個全。
秦迪道：“嗯，給我家裏長輩買了，也給齊揚家裏長輩買了，我們明天就去對方家裏拜年。”
蘇墨晚聽得眨了眨眼。
“在你們這裏，相好的人可以去對方家裏見長輩？真好。”
和她說話，秦迪的心情就會變好，頓時笑了：“你們那裏不是？”
蘇墨晚搖頭。
“我們那裏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兩人心意相通了，可以相約去外麵踏青，泛舟，遊園，但不能去對方家裏，除非說過媒，得到了對方父母的肯定。”
“還能出去約會？”
這個秦迪倒是意外。
“我還以為古代……我還以為你們那裏，姑娘家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呢。”
“沒那麼嚴，我們雲墨的風俗還是很開朗的。”
兩人開始聊風俗。
這個蘇墨晚最懂了，她從小就是走街串巷的小霸王，在帝都裏橫著走，什麼風俗民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秦迪最好奇的就是：“真有青樓嗎？青樓裏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
“萬花樓裏的姑娘最好看，要價也最高，至於小倌館兒，以暗香閣最聞名，那裏麵的小白臉，一個比一個好看！”
蘇墨晚正說在興頭上，忽然被秦迪拉了拉。
見她左顧右盼，一副做賊的表情，蘇墨晚疑惑：“怎麼了？”
當然是在找監控。
秦迪大聲咳了咳，而後五指並了個小喇叭，湊到了蘇墨晚耳根子邊。
“你去過小倌館兒？”
“去過啊。”
“噓！！！”
秦迪忙示意她噤聲。
如果被墨閑哥聽見了，對蘇墨晚如何如何，那怪不了她，隻能怪蘇墨晚太彪。
她都小聲問了，蘇墨晚偏要大聲答。
秦迪繼續小聲：“你不是才十五嗎？去那種地方幹什麼？”
“玩兒啊。”
蘇墨晚說得理所當然，而且還帶了兩分得意，想當年她混帝都的時候，什麼地方沒去過？
無論是賭坊，還是歡樂場，她都玩了個遍。
“我和你說，暗香閣的小倌兒個個都很水靈，隻是去看看而已，又不花錢。”
“……”
聽著，怎麼和白嫖差不多。
秦迪很為她的教育擔憂，“你家裏人，不管你嗎？”
“我家裏沒什麼人，父親是大將軍，沒空管我，我大哥也有自己的事要忙，至於二哥，我二哥狐朋狗友一大堆，我就是被他們帶壞的。”
“……”
放養式？
這麼說來，對姑娘家的教育還挺開放的。
蘇墨晚把自己那邊的趣事講完，就開始問秦迪：“蘇墨閑把我的照片刪了很多，他說不能留。”
她把蘇墨閑的大意說給秦迪聽。
秦迪憋不住笑了。
“這種話你也信？他就是故意的，來，我幫你弄個密碼吧，讓他動不了你的手機。”
蘇墨晚不懂密碼，但她聽得懂後麵半句。
於是乖乖把手機給了秦迪。
秦迪先翻了相冊。
她也有點好奇蘇墨晚早上和齊揚都拍了什麼，看完，她準備給蘇墨晚設密碼，卻發現底下有個隱藏相冊。
點不開，提示要輸入密碼。
秦迪頓了頓，立馬有了個猜測。
“那些許雲凡和蘇墨琛的照片，墨閑哥應該沒刪，隻是給你藏起來了，你去找他，讓他給你放出來。”
藏起來？放出來？
由於照片和卷軸畫像不一樣，她想象不了怎麼藏，也想象不了怎麼放。
但秦迪說照片沒有被刪，這是令人高興的事。
她立馬起身就上了樓。
蘇墨閑沒在臥室。
蘇墨晚找了一圈，去敲了大書房的門。
“進來。”
蘇墨晚迫不及待就推門進去了。
她還離著兩三步遠，蘇墨閑就伸手：“手機拿來。”
“你怎麼知道我要……”
話說到一半，蘇墨晚忽然頓住，她忽然想起來，秦迪說過家裏有‘監控’，蘇墨閑能看見她的一舉一動，以及能聽見她說的每一句話！
她順便還想起來了，之前在泳池裏，秦迪說蘇墨閑有個東西，無論她跑到哪兒，蘇墨閑都能知道她身處何方。
先前她記著要問他的，結果好吃的太多，就給忘了。
現在想起來也不晚。
蘇墨晚站在桌前，俯視著蘇墨閑，好不容易才將意思表達清楚了。
“是有這樣的東西。”
蘇墨閑很輕易地就承認了。
“那你用在我身上了？”蘇墨晚瞪眼，“就是上次打賭，你說讓我跑三天，三天之後……”
秦迪不知道這事兒，小神經竟然能自己聯想到這上麵，腦子轉得挺靈活。
蘇墨閑抬眸。
“那又怎樣？不管我用了什麼手段，結果都是你輸了，你想現在翻案？晚了。”
“你！”
蘇墨晚被他這副不要臉的架勢氣到了，“用了卑鄙手段，你還挺得意？這樣勝之不武，你難道不會羞愧？！”
“手段就是本事的一種，為什麼要羞愧？不管過程如何，達到目的就是我要的，這是生意人的行事準則。”
做生意的了不起啊？
蘇墨晚氣道：“奸商！”
“無奸不商。”
“……”
蘇墨晚知道又說不過他了，看他這副無賴樣，這件事隻能認倒黴！
就在她心底暗暗罵人的時候，隻聽蘇墨閑道：“暗香閣裏的小倌兒，你認得幾個？”
蘇墨晚立時滿臉戒備。
“你問這個幹什麼？”
蘇墨閑把她的手機拿過來，一邊撥弄一邊道：“你不是要許雲凡的照片？說出一個小倌兒的名字，就還你一張照片。”
“……等等，讓我想想！”
蘇墨晚心下大喜，秦迪真厲害，照片果然還在！
一個名字換一張照片是吧？
要小倌兒的名字還不簡單？
張嘴就能取一串兒出來！
蘇墨晚清了清嗓子，一口氣就給念了十二個，不帶打頓的。
“先到這兒，我歇口氣再繼續說，你先把十二張照片還我。”
說完，隻見蘇墨閑沒動，且麵色不太友善。
蘇墨晚不明所以。
但莫名有點心虛。
“怎、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