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回來得比上次快。
這回，她什麼也沒問出來，麒表兄隻說不會害她，讓她安安心心做個女夫子就是。
玲瓏聽得出來裏麵絕對有隱情。
但是麒表兄不說，她也沒法追根究底，隻能寄希望於父親。
父親是丞相，麒表兄的任何舉動，他應該都很清楚，麒表兄很倚仗父親的。
打著這樣的念頭，玲瓏乖乖出宮回家了。
她一回家就找去了書房。
隨著上官清其坐穩攝政王之位，姚丞相已經過了擔子最重的時候，雖談不上清閑，但比之前輕鬆了不少。
父女兩個天天都能見麵，有話都是在飯後閑談，女兒今日竟找到書房來，他有點意外。
“爹，沒打擾您吧？”
女兒的神情有點不尋常，姚丞相想起昨晚妻子和他說的話，頓時就笑了。
“不打擾，選夫婿的事你娘昨晚和我商量了，這個急不得。”
知父親會錯了她的來意，玲瓏忙道：“爹，我不是來問這個的，您知道麒表兄命人擴建學堂的事嗎？”
姚丞相當然知道，此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連帶著他也受了不少同僚的恭維。
“有何不妥？”姚丞相笑問。
玲瓏道：“外麵都在傳，說是我在其中出了力，可我先前並不知曉此事！我方才進宮去問了麒表兄，他隻隨意敷衍我！”
姚丞相笑出了聲。
“爹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不過不難猜，你麒表兄是想賺好名聲，他最近剛剿滅了一窩悍匪，是為民除害，如今擴設學堂，是造福百姓，聲望更上一層樓，這小子趁熱打鐵，手段高明。”
原來是為政手段。
玲瓏還是疑惑：“可是爹，百姓沒誇麒表兄，聽說誇的是我……”
姚丞相又笑，心情很好。
“咱們和你麒表兄是一條船上的，一榮俱榮，你聲譽好了，你麒表兄也會受益。”
“原來是這樣。”
解了惑，玲瓏就自在多了。
她說要去陪客人，告辭出了書房。
到了傍晚，有宮人來府上傳話，上官清其已遴選好了幾位女夫子，皆是高官世家小姐，來給玲瓏做幫手。
玲瓏正在愁這事，沒想到，麒表兄連這個都幫她解決好了。
如此過了兩三日，玲瓏的名聲被傳得越發響亮，她都不太好意思出門了，因為總會有人上前來讚揚。
學舍已經蓋得差不多，她準備過午去看看，蓮城知道了，也想跟著去。
兩人在去的路上閑聊。
玲瓏說，過兩日就會有新的幾個女夫子來共事，蓮城道：“沒想到硯雪對女子這樣寬容，我在雲墨沒見過女夫子。”
在玲瓏的印象裏，雲墨並不太限製女子出行，民風比硯雪開放多了。
甚至可以男女同遊，這在硯雪是不可能的，會遭人閑話。
所以她有點驚詫：“雲墨帝都沒有女夫子嗎？”
蓮城道：“沒有。”
玲瓏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件怎樣的大事。
由她開了頭，後麵還有幾個女夫子跟隨她拋頭露麵，興許幾年後，硯雪也會變得像雲墨一樣開放吧？
玲瓏是期待的。
她見識過雲墨帝都的繁華，相較之下，硯雪都城顯得沉悶了。
一個時辰後，兩人看過學堂，回了丞相府。
姚謙書又來了。
他這幾日常往丞相府跑，一來是兌現承諾陪蓮城，二來是避難。
姚夫人這兩日又旁敲側擊提婚事了，甚至還把三公主南宮雅邀到了府上來。
這回，姚夫人用的是姚思君的名義。
姚思君知道她娘打的什麼主意，一邊同情她哥，一邊敷衍地在家陪客。
姚謙書就趁著這個時候跑出來的。
他這幾日一直在考慮上官清其那番話，做決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來丞相府這邊，見到了蓮城，他心頭的壓力下去不少。
但姚謙書發現，她看見他好像沒什麼喜悅情緒。
光天化日的，他把人從玲瓏的院子帶回了客院。
“怎麼不太高興？”他問。
蓮城淡淡反問：“我挺好的，何出此言？”
姚謙書語塞。
說得也是，她並沒有不高興，她隻是太平淡了，姚謙書希望她熱情一些。
他轉念又想到了她如今的處境：他答應讓她進門，卻遲遲沒有準信。
她心裏定然不踏實吧。
姚謙書理解了她的不熱情，也就不怪她了。
晚上，姚謙書又留宿在此。
完事之後，蓮城忽然道：“姚公子，學堂那邊似乎缺女夫子，我認得幾個字，想去試試。”
姚謙書笑道：“是不是沒人陪你，太悶了？”
“算是吧。”
姚謙書理解成撒嬌和暗示，於是又溫存了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睡女人了，又或者是蓮城非一般女子可比，姚謙書很盡興。
他睡得心滿意足。
睡完一覺醒過來，他結束了幾日的糾結，做出了慎重的決定。
等他從宮裏出來，已經是傍晚了。
兒子又出去躲了一天，姚夫人心頭憋著氣，吃飯的時候，一家人終於聚到了飯桌上。
姚裴雲罕見開口。
“今日，你請三公主來府上了？”
這話是對著妻子說的。
姚夫人知道心思瞞不過丈夫，“你也知道的，我從前就與三公主投緣，她如今這樣……”
姚思君知道兄長不喜歡南宮雅，她也不喜歡，兄長不好開口，她倒是不管那麼多。
“哎呀爹，吃飯呢，別壞胃口！”
姚裴雲對女兒很寵，當即就不說了，“行行行，趕緊吃。”
姚夫人則有點怪女兒多嘴。
她很了解丈夫，如今主動提起這事，定然是有了計較。
說不定是要讓姚謙書求娶南宮雅。
她怨怪地掃了女兒一眼。
各懷心思，一頓飯吃得壓抑。
讓姚夫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吃完飯，姚謙書竟主動道：“娘，我想和您商量商量婚事。”
姚裴雲看了看兒子，沒說話。
姚夫人笑著道：“早這樣我也不用那麼操心了。”
她心下已經開始竊喜。
方才姚裴雲要說話，姚謙書肯定是明白逃不過了，應該是要主動與她妥協了吧。
到了暖閣，姚夫人斂起得意笑容，轉身看向兒子。
“坐下說吧。”
姚謙書沒坐。
“娘，我可以娶南宮雅，但我有個條件。”
“條件？”
姚夫人心底已經笑開了。
隻要姚謙書答應娶南宮雅，什麼條件都不是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