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蕊走了沒多會兒，陸遺風的對麵就坐了個人。
他早有所料，所以並不意外。
隻是，他現在沒有什麼心情去理會沈慕遙。
而沈慕遙，也沒有立即開口。
他現在是很憤怒的，看蕊蕊的樣子，陸遺風定然是招認了，且招認的事實讓蕊蕊很傷心。
他腦子裏唯一的念頭就是，陸遺風欺騙了蕊蕊的感情。
隻是，他早已過了衝上去揍幾拳的年紀，他知道這樣除了能泄憤，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現在想知道的是，陸遺風還有什麼要說的。
兩人間的沉默保持了好大一會兒，是陸遺風先開口的。
他問沈慕遙：“你真的看見了？”
沈慕遙微微蹙眉。
“若不是我親眼所見，你覺得會是誰告訴我的？”
陸遺風換了兩口氣，道：“她已經嫁人了。”
這話讓沈慕遙很不舒服。
“陸公子似乎很遺憾？”
“也談不上遺憾。”
陸遺風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之後，他看向沈慕遙，說了一句讓沈慕遙更不舒服的話。
“那是我最初喜歡的人，我找了她整整兩年，直到被你撞見那次，這中間，我有兩年沒見過她了。”
沈慕遙咬牙，才控製住了自己的怒火。
“所以，你一邊尋著你的初戀情人，一邊來招惹蕊蕊？”
“不是什麼初戀情人，隻是我一廂情願而已，就像她喜歡江卓，也是一廂情願。”
陸遺風自嘲地笑了笑。
沈慕遙沉聲道：“這怎麼一樣？蕊蕊喜歡江卓，但她沒有去找過他，你呢？你找了那個女人兩年！若是那個女人也喜歡你，你找到人之後，是不是就是拋棄蕊蕊之時？”
陸遺風沉默著搖頭。
他也不知道。
他最初尋找花解語，是因為她避著他，到了後來，尋找就成了一種習慣。
或許他要的，已經不是最初的讓她直麵他的感情，而是想知道花解語到底在哪兒，過得如何。
他剛招惹沈慕蕊的時候，就想過這個問題：他心裏還有著花解語，到底要不要嚐試去喜歡另一個人？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廖聖傑對沈慕蕊的虎視眈眈，讓他先一步做出了行動。
乍然見到花解語的心情，很複雜，但是見了人之後，他釋然了。
每個人心裏都有醜陋的一麵，他不否認，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假設真如沈慕遙所說，見到花解語之後，她能回應他的感情，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抉擇。
當然了，這個假設永遠也不會成立，他不需要去做抉擇。
隻是，他得好好地想想，他和沈慕蕊，都需要冷靜一段時日。
陸遺風知道，沈慕遙估計已經看扁了他，但事情就是這樣，已經改變不了。
他避而不答，“沈兄，你為何突然去琉夏？是去找我，還是有別的事？”
沈慕遙懶得理他，如今再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他直接問道：“蕊蕊是怎麼說的，與你一刀兩斷？”
“她是這個意思。”
“那你的意思呢？”
“我需要想想。”
沈慕遙聽了這話，更來氣了，他怫然站起身，“你慢慢想去吧，蕊蕊又不是沒人要，不奉陪！”
沈慕遙一走，雅間裏就涼了，滿桌的菜，更是涼了個透徹。
陸遺風不想一個人待著，就出了雅間，要去秦王府看看兩個小外甥。
屬下一聽，忙道：“門主，秦王與秦王妃不在府裏。”
陸遺風蹙眉，“不在？”
“是的，大婚沒兩日，秦王就帶著秦王妃下江南去了！”
“江南？我知道了。”
陸遺風是曉得一雙小外甥被樓千雪帶去藥王穀了的，他還以為慕容景和蘇墨晚大婚的時候，樓千雪會把孩子送回來。
如今看來，兩口子是去江南接兒子去了。
陸遺風更沒地方去了，想了想，他問屬下：“虞臨可回帝都來了？還在北疆？”
屬下道：“先前秦王大婚的時候，虞公子是回來了的，後來他接到了任命狀，便去了北疆上任，大概就是秦王和秦王妃離開帝都那兩日。”
陸遺風一怔，這麼說，整個帝都就他一個人了？
想找人喝一杯都成了奢侈。
————
沈慕蕊回到晉王府之後，傾城就過來了，一看見她雙眼紅腫的模樣，不必問都能知道結果。
她默默陪了沈慕蕊兩天，直到沈慕蕊聽小雲說，晉王殿下要帶傾城去江南遊玩。
於是這一日，沈慕蕊就問了傾城，傾城笑道：“什麼時候都能去啊，不急在這一時。”
傾城是不急，但晉王殿下肯定急了。
沈慕蕊知道，自己該走了。
她讓小雲尋了機會出門，去了那日的茶樓，給掌櫃的留了話，到了第二日傍晚，三哥就有消息回她了。
見沈慕蕊在收拾包袱，小雲驚道：“小姐，你這是……”
沈慕蕊狠了狠心，“小雲，我要和三哥離開這裏了，你就繼續跟在傾城身邊。”
“不行小姐！奴婢要跟你走！”小雲立馬道。
沈慕蕊咬了咬牙，“小雲，不是我不想帶你走，你跟著我和三哥，會拖累我們……”
小雲愣了愣，眼眶一紅。
“小姐……”
“小雲，你跟在傾城身邊，我才不會擔心，等有機會了，我還會再來看你的，你聽話，好不好？”
小雲很難過。
她和小姐分開了大半年，好不容易重聚，又要分別。
她舍不得小姐，可一想到自己會成為拖累，她就不敢再說要跟著走的話了。
安撫了小雲，沈慕蕊去和傾城道別。
認識了這麼久，傾城多少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於是道：“慕蕊，要不這樣吧，你跟我們一起去江南如何？正好散散心。”
沈慕蕊揪著袖子沉默。
傾城的話，讓她心動，跟三哥走，是下下之策，於三哥來說，她是個累贅。
如果應了傾城，既不耽誤傾城和晉王的行程，又能讓三哥孑然一身。
“傾城，聽說秦王妃也去了江南，是嗎？”
“嗯，她和秦王這會兒，已經到江南了！”
沈慕蕊小聲道：“那，我們到了江南之後，能不能見到她呢？”
傾城一笑。
“當然可以！你也想她了？那還等什麼，和我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