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蕊也很意外。
她真沒料到,三哥會說出這種話,騙人家她已經許了人家。
不過,仔細想想,三哥說得也並沒錯,雖然和許了人家有差別,但結果一樣:有陸遺風在,她不能和別人談婚論嫁的。
想起陸遺風,她心裏牽掛,又有波浪似的層層暖意,拍上她心頭。
她眼角眉梢,不自禁就流露出了芳華少女的嬌羞之態。
劉夫人驚笑道:“哎呀,難道那人比我二堂兄還俊俏嗎?”
沈慕蕊心湖起了漣漪,一蕩一蕩的。
她撿了個很客氣的說辭:“應該是,平分秋色吧……”
“哎喲!哎喲喲!”
劉夫人作勢抖了抖手臂,拍雞皮疙瘩一樣,肉麻道:“看來一定很不錯了,我看沈姑娘笑得魂都要掉了!”
沈慕蕊暗自咬唇,一臉嬌羞。
“唉,可惜了。”
劉夫人歎氣道,“我那二堂兄眼光高,這麼多年都沒看得上眼的,好不容易……算了算了,沒有緣分!”
沈慕蕊順嘴就接了一句:“我兄長也眼光高。”
這話說完,她才覺得不妥,果然,劉夫人臉上的笑意淡了些,那五姑娘臉上更是浮了尷尬。
說沈慕遙眼光高,就有暗指五姑娘不入眼的嫌疑。
雖然沈慕蕊沒這個意思,但確實很容易讓人誤解。
她忙補救道:“我哥二十二了,也沒有喜歡過哪家的姑娘。”
這個補救算不得高明,不過也是個很好的台階了,劉夫人順著就道:“一個都沒有啊?你兄長喜歡女人嗎?”
言外之意,懷疑沈慕遙是喜歡男人。
這當然隻是開個玩笑,氣氛頓時緩和過來。
沈慕遙說的那句話很管用,那個二堂兄,隻那日來過一次,就再也沒露麵,倒是那個六小姐,來得勤了。
沈慕蕊看得出來三哥不喜歡家裏太過熱鬧,但她總不能說三哥也許了人家吧?
隻能招待著。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就是半個月了。
廖聖瓔回到了家門口。
單巍抱著她下馬車,廖莊主早就得到了消息,帶著一大波家人等在山莊門外。
看兩人舉止如此親密,廖家那堆姨娘和庶子庶女,紛紛交頭接耳。
廖當家眉心微蹙,有點不太高興。
他雖然想要女兒嫁給單巍,但不代表他準許單巍大庭廣眾對他女兒這樣。
“你還知道回來?”
廖當家先是訓了女兒一句,後又對著單巍道:“賢侄,這是做什麼?把人放下來,有腿有腳的,讓她自己走!”
單巍一臉愧疚道:“姨父,是我沒照看好瓔瓔,她雙腿摔得有些嚴重,暫時走不了路。”
“你說什麼?!”
廖當家的一聽,就揪起了眉頭,“到底怎麼回事!”
“是我自己摔的,和單巍沒有關係。”
廖聖瓔終於開口,她麵色淡淡道:“爹,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廖當家很是心疼,他一連道好,單巍抱著人就要進去,人群裏一人上前來,將他攔住。
“把瓔瓔給我就行。”
是廖二公子,廖聖傑。
廖聖瓔從小和二哥的關係比較好,看他上前來,弱弱喊了聲二哥。
單巍再不情願,也鬆了手。
他跟在廖當家身邊道:“姨父不要太過憂心,我哥人脈廣,我這就修書一封,讓他替瓔瓔延請名醫!”
山莊裏就有個厲害的孫大夫,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治,廖當家領了單巍的好意:“好,多謝賢侄了。”
廖聖傑親自將妹妹送回了閨房。
他心疼歸心疼,卻還是道:“怎麼樣?在外麵吃虧了吧?女人家就該好好待在家裏,等著人上門來求娶,哪兒有你這樣跟在男人屁股後麵跑的!”
若放在往常,廖聖瓔肯定不服氣。
但現在,她不和兄長爭辯了。
“二哥,我知道錯了。”
妹妹這反應和預料之中大相徑庭,廖聖傑反而愣了愣。
“真知道錯了?”
“二哥,你煩不煩。”
“也就二哥才來煩你了!”廖聖傑氣道,“你看看那些個牛鬼蛇神,哪個不是躲在背後笑話你?”
廖聖瓔知道,二哥嘴裏的‘牛鬼蛇神’,指的是那一堆庶出的。
“有什麼好笑話的?”廖聖瓔道,“過不了兩天,她們就要嫉妒死了。”
廖聖傑立了立耳朵,“什麼意思?”
“不告訴你。”
廖聖傑擰眉,“嘖,你這小沒良心的……”
廖聖瓔道:“我要睡覺了。”
廖聖傑會意起身,“那我晚點再過來。”
“二哥,等等。”
廖聖瓔忽然將他叫住。
“又怎麼了?”廖聖傑回身,對於唯一的妹妹,他是很有耐心的。
廖聖瓔暗暗吸了一口氣。
“單巍今晚走嗎?如果他要走的話,你讓他走之前來我這裏一趟。”
廖聖傑將妹妹上上下下來回掃,驚奇又疑惑。
“瓔瓔,你不是挺討厭那小子的嗎?怎麼,他跑這一趟去接你,就把你給打動了?”
廖聖瓔低垂了眼眸,不說話。
這在廖聖傑看來,是默認了。
他倒不討厭單巍,隻是覺得妹妹這轉變來得有點突然,他總覺得有問題。
不過,他也不能對著妹妹刨根問底,暫時就先走了。
廖當家客客氣氣招待了單巍,如往常一樣,留他住下,又說他姨母想他了雲雲。
單巍自然很樂意留下,不過,如今要緊的,是幫瓔瓔找名醫,他拱手道:“不了姨父,我得盡快回去,給我哥修書,瓔瓔的腿耽誤不得。”
武林盟主單渠並不住在單家,他在北邊的武林盟部。
廖當家道:“那好,這事就拜托賢侄了。”
廖聖傑就等在外麵,單巍一出去,他就把妹妹的話轉告了。
“瓔瓔要見我?”單巍麵露喜色,看得出來他很意外。
廖聖傑將他瞅了瞅,“單巍,你沒欺負瓔瓔吧?”
聞言,單巍心底發虛,麵上卻笑著,鎮定道:“怎麼會,我哪兒敢欺負她?從來都是她欺負我!”
過了廖聖傑這關,單巍心頭撲通狂跳,他真把廖聖瓔把兩人間的事告訴她父兄。
不過,木已成舟,頂多是被打一頓,想想也沒什麼好怕的。
單巍被廖聖瓔的貼身丫鬟請到了裏屋去,這是他第一次進廖聖瓔的閨房,心頭莫名激動。
隔著薄薄的紗帳,他完全看得清她的麵容。
“瓔瓔,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