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巍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單膝蹲下身,握住了廖聖瓔的手,“瓔瓔,你看,你寧願拋下親人也要追隨的男人,他心裏根本沒有你,半點也沒有。”
廖聖瓔太難過,以至於都沒力氣將手抽出來,她不說話,隻是眼淚默默掉個不停。
“我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希望你答應我的,也不要食言。”
單巍看著她的眼睛。
廖聖瓔如同木偶,沒有任何反應。
單巍將她抱起帶離,她也沒有掙紮反抗,仿佛魂魄已經離體。
最後,她不知道被帶到了什麼地方,落在軟軟的床上,才回過神來。
單巍直起身,他立在床前,攔出一片陰影,他手往腰間一探,竟真的抽開腰封,開始脫衣服。
“單巍,你等等!我——”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單巍覺得自己對她夠有耐心了,可她居然一次又一次不把他當回事,他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他沒那麼好利用。
“瓔瓔,你可要想好了,你不願意也可以,不過,沈家兄妹那邊,我就不保證他們的安全了。”
廖聖瓔不喜歡被人威脅,偏偏單巍戳到了點上。
她恨得咬牙。
“單巍!你就非要這樣嗎?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還不夠?”
“不夠!”
單巍將手中的衣物狠狠一扔,靠近她,雙眸裏是看得見的執念。
“瓔瓔,我喜歡你,不比你喜歡那個沈穆少!你能為他離家出走,我也可以!我是男人無所謂,可你是女孩子,你想過自己的名聲沒有?他可曾對你說過喜歡?可曾做過讓你歡喜的事?他值得你這樣嗎?”
在廖聖瓔心裏,單巍這人不壞,就是惹人厭煩而已,她說過許多次不喜歡他,可他還是沒臉沒皮往揚威山莊跑。
這是她最討厭的一點。
如果他君子一點,識趣一點,她未必會這樣反感。
他這幾句話,句句戳到了她心裏的痛處,她的眼淚又上來了。
“你隻會說我,那你呢?我說過喜歡你嗎?我做過讓你高興的事嗎?都沒有!你還不是一樣窮追不舍!憑什麼我就不可以!”
“因為沈穆配不上你!”
單巍驀地提高了聲調,“瓔瓔,我和你才是門當戶對!我哥現在是武林盟主了,咱們成親,就是親上加親!有我哥在,姨父的鏢局會更——”
“什麼親上加親?我爹不是你姨父!不準這麼叫!單明嵐不是我們廖家的人,我不承認!”
廖聖瓔情緒激動。
她口裏的單明嵐,就是單巍的親姨母,也就是她爹的繼室。
她爹有再多的妾,廖聖瓔都可以不介意,可單明嵐那女人居然霸占了當家主母的地位!
即便母親不在了,那也是屬於她母親的位置,單明嵐憑什麼?
況且,單明嵐原本不姓單,不過因為得單家老爺子的歡心,收做了義女,便連姓氏都改了。
廖聖瓔看不起這種愛慕虛榮到連祖宗都能拋棄的人,單明嵐甚至還把這種見風使舵忽悠人的本事用到了廖家裏來,謀得了繼妻之位!
廖聖瓔恨單明嵐,她從不承認單明嵐的地位,單巍還想攀親戚,休想!
“單巍我告訴你,隻要單明嵐在的一天,我都不會喜歡你的!你們單家人都不要臉!都討厭!”
單巍早就感受過她的言語刻薄。
如今,她落在他手裏了,還敢這樣肆無忌憚,不就是仗著他喜歡她?
“是,我是不要臉,我是討厭。”
單巍冷冷一笑,“瓔瓔,你心裏怎麼想我的,在沈穆心裏,你也是一樣的!”
這話直擊她心髒。
廖聖瓔怔了怔,繼而惱怒道:“怎麼會一樣!你不準胡說!”
“怎麼不一樣!沈穆不喜歡你,你還千裏迢迢跟著!他恨不得甩了你吧!你有多厭惡我,他就有多厭惡你,半分都不會少!”
單巍篤定道。
剛剛沈穆走的時候,可是一眼都沒看廖聖瓔!他是男人,最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廖聖瓔被他吼得愣住。
她……她從未想過這個,如今被單巍撕開這個不堪的口子,她才猛然意識到,沈穆一直躲著不見她,不願意在她麵前露麵,不就是厭煩她嗎?
就和她不想看見單巍一樣。
那是從心底生出的排斥。
“瓔瓔,你轉頭看看我,我不比他差,我會好好對你,我保證這輩子隻有你一個,不會三妻四妾,不去拈花惹草!”
廖聖瓔不說話。
單巍看見了曙光,斂去眸中欣喜,他又道:“瓔瓔,救沈穆的妹妹,我花了一萬兩,不是威脅你,是你先求我,你先答應的,我隻希望你遵守承諾!不然,我不保證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
廖聖瓔咬緊唇,閉上了眼。
如果沈穆沒有妹妹就好了,那樣的話,憑他的本事也不會受製於人,可他還有個妹妹,若單巍和剛剛那人聯手發難,沈穆不是他們的對手……
她顫抖著,抓緊了被褥,眼角滑出晶瑩的淚滴,沒入枕間。
————
沈慕遙知道蕊蕊中了媚藥。
他沒帶人回家,而是去往藥鋪,雖然能解的幾率不大,但也比他束手無策強。
街道上有疾馳的馬蹄聲,朝著這邊來。
他抬眸,就看見了陸遺風。
他神色匆匆,是得了消息趕來?
那可真是夠‘及時’的。
沈慕遙發現自己心底竟生出了怨氣,驀然一驚。
駿馬帶著疾風,停在了他麵前,陸遺風翻身而下,伸手就探向了蕊蕊臉頰。
動作十分自然。
“把她給我。”
陸遺風臉色凝重。
沈慕遙沒有別的選擇,他知道陸遺風會醫術,又擅毒,媚藥也是毒的一種,把蕊蕊交給他,把握會大很多。
陸遺風接了人,使輕功上了馬背,抱好沈慕蕊,策馬就走。
沈慕遙看著遠去的人影,腦海裏空了一下,突然映出廖聖瓔帶淚的臉龐來。
他不是瞎子,看得出來其中必有隱情,可當時的情況不允許他插手,他隻顧得了蕊蕊一個。
蕊蕊會被送出來,大概是和廖聖瓔有關。所以她才會那樣看著他。
沈慕遙轉身,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返。
————
沈慕蕊漸漸有了點意識,涼涼的微風吹在她臉上,很舒服。
“沈姑娘,醒了?”
是陸遺風的聲音!
沈慕蕊頓時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正是許久不見的人。
她被他抱在懷裏。
“陸……陸公子……”
劫後餘生的喜悅,以及一種說不清的情愫,讓她激動得紅了眼眶。
陸遺風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溫柔。
他抱著她轉了個方向,以便她能看見一丈之外的河道。
“沈姑娘,你中了藥,可冬日的水太涼了,泡了之後容易落下病根。”
沈慕蕊知道自己渾身燙得厲害,陸遺風說得也委婉。
她等著他的下文。
陸遺風看著她,眉眼瀲灩,他低柔道:“我還有一個別的解法,不知道沈姑娘是否願意?”
河風吹著他的氣息,拂在她鼻尖。
沈慕蕊隻覺得臉上更燙了。
‘別的解法’是什麼,她很清楚,她不怕河水冷,也不怕落下病根,她怕的是落下病根之後伺候不了人,沒法給他做丫鬟報答他。
就算他願意收留一個病怏怏的丫鬟,對他來說也是個包袱。
沈慕蕊不想給他添麻煩。
還有……他都這樣提出來了,她若是拒絕,會不會又像之前一樣,傷了他的好意?
沈慕蕊咬唇。
不管陸遺風有沒有存著別的心思,他對她的好,她能感受到。
既然如此……
沈慕蕊臉上雲霞紅透,她的聲音細若蚊蠅:“陸公子……我……我願意……”
陸遺風展顏一笑,聲音更輕柔了。
“那,現在進屋?”
進屋?
沈慕蕊眸中頓時浮上疑惑。
陸遺風抱著人又轉了個方向,河邊有片林子,林子邊緣,露出茅屋一角。
難,難不成……他是知道這裏有河又有屋子,才帶她過來的?
沈慕蕊想到這裏,心底立馬就泛起愧疚,陸遺風應該不缺女人,就算他想要她,用的也該是君子之道,絕不會是這樣的手段。
人家好心幫她解藥,她竟如此不堪地揣度,實在是……
沈慕蕊羞愧得轉了臉,恰好埋靠在陸遺風肩頭。
他臉上掛著笑,如沐春風。
茅屋裏,有床,有被褥,有桌椅水壺,幹淨整潔,不像是無主之地。
陸遺風將人輕輕放在了被褥間,他順勢將手撐在她臉側,垂眸看她,神色認真又溫柔。
“沈姑娘,你再考慮一次,真的願意嗎?”
他的氣息撲麵而來,將她籠罩。
沈慕蕊閉上眼感受了一下,並不似方才那個對她欲行不軌的令人排斥。
她輕輕睜開眼,睫毛像蝶翼一樣輕顫,映上她黑淨的雙眸,分外惹人憐惜。
“陸公子,我願意……”
聲音還是小得快要聽不見,幸虧他耳力好。
陸遺風眸底全是笑意。
他露齒道:“願意就好。”
話落,他就單手撐穩了,騰出一隻手來,向下探往腰間。
在沈慕蕊看來,這是解腰帶了。
她羞得閉上了眼。
陸遺風看著她這副模樣,唇角一彎,無聲笑開了。
等準備就緒,他柔聲道:“沈姑娘,你睜眼。”
沈慕蕊睫毛顫了顫。
為什麼還要她睜眼……
她做好了心裏準備,緩緩將眼簾打開,入目的,卻不是她以為的赤裸胸膛。
而是一個花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瓷瓶。
陸遺風看著她道:“這藥很苦,不過既然沈姑娘說了願意,就請無論如何都要吞下去。”
“……陸公子,你……”
沈慕蕊看著他帶笑的眉眼,終於明白過來,怪不得從在河邊開始,她就隱隱覺得他笑得不太對勁。
陸遺風肯定知道她腦子裏想的‘別的解法’是什麼,沈慕蕊隻覺得臉上像是又添了一把火,燒得厲害。
“陸公子,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