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遙回到院子裏,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院子裏有一股香氣,不仔細留意,很容易就會忽略。
雖然他心裏起了疑惑,但並未多想,秋日裏有海棠和桂花,山莊裏栽種了不少,興許是花香味混在一起了。
盛情難卻,他喝了些酒。
應該沒喝多,但臉上身上竟然有點熱。
沈慕遙估摸著蕊蕊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就準備去衝幾桶涼水。
他進了堂屋,先點亮了一盞燭台,才去退臥房的門。
門打開的一瞬,有香味撲鼻而來。
似乎,比外麵的香味更為濃鬱。
這回是真的很不對勁了,沈慕遙屏息凝神,防備著埋伏。
忽然,有聲音傳來。
“沈穆,你終於回來了。”
沈慕遙立即蹙了眉。是廖聖瓔,聽聲辨位,人應該是在他的床上。
他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就在他要往後退出臥房的時候,黑乎乎的人影從床上下來了。
“你現在走也沒用了,若是讓別人知道我在這裏,你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廖聖瓔緩緩走過來,最終,停在了沈慕遙的麵前。
他看了一眼,就知道的確是百口莫辯,廖聖瓔身上隻穿了輕薄的肚兜,白皙的肩臂暴露在外。
香味更濃鬱了。
加上酒意上湧,沈慕遙隻覺得身體裏起了一股難耐的燥熱,雖然沒有經曆過,但他猜測,應該是香。
他極力保持著平靜。
“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
廖聖瓔貼近他,“你不是要走了嗎?趁你走之前,占個便宜啊。”
沈慕遙確定了是她做過手腳,不但空氣裏的香味有問題,之前喝的酒也有問題。
他竟然身子發軟。
臥房的門被關上,隔絕了微弱的燭光,沈慕遙手心裏冒了汗。
他咬牙,沉聲道:“廖聖瓔,你別太過分。”
“原來你知道我的名字?”
廖聖瓔竟然笑了,“不過,我的名字可不是你叫得的!”
沈慕遙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栽在一個小丫頭手裏。
很快,他的意識就恍惚了。
除了香,居然還給他下了。
至於後麵怎麼到了床上,沈慕遙已經沒了記憶。
大少夫人說話算話,真的派了人送沈慕蕊回院子。
沈慕蕊抱著那匣子銀票,進了院門之後,就想著大少夫人給了這麼多‘盤纏’,她得和三哥交代一聲。
堂屋裏亮著燭火,她腳步輕快。
隻是,一踏進去,沈慕蕊就驚愣住了。
堂屋裏燭火搖曳,三哥的長槍立在牆邊,投下一道孤影。
他的臥房門關著,卻有聲音流泄出來。
雖然沈慕蕊未經人事,但她知道那動靜是什麼。
她呆住了。
此刻心頭浮上的不是撞破這種事的尷尬和害羞,而是深深的擔憂。
裏麵的女人,是廖聖瓔無疑了。
三哥碰了人家,她們兄妹二人還能全尾地脫身嗎?
臥房裏的動靜有些激烈,沈慕蕊受不住,轉身躲了出去。
小半個時辰過去,外麵的夜色轉涼,沈慕蕊漸漸冷靜下來。
三哥也是喜歡廖聖瓔的吧,不然怎會願意在臨走的時候……
或許明日一早,三哥就會告訴她說,他們不用走了。
沈慕蕊想到這個可能,心底沒有惆悵,反而很安定。
其實,她不太想走的。
廖當家對三哥很看重,廖大公子對她們兄妹也是禮遇有加,十分客氣。
再加上廖聖瓔喜歡三哥,如果兩人能走在一起,揚威鏢局對三哥來說,是個不錯的棲身之地。
唯一的顧慮就是,不知道廖當家會不會同意,畢竟三哥現在沒什麼身份,從旁人的角度來看,是配不上廖聖瓔的……
不過,如今生米已成熟飯,即便廖當家看不上三哥,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想著想著,沈慕蕊就佩服起廖聖瓔的勇氣來。
她竟然用這樣大膽的招數來留人。
換了她,她是做不到的。
廖聖瓔不僅有勇氣,而且很有眼光,三哥是個很好的男人,值得她豁出去。
沈慕蕊已經在預想皆大歡喜的局麵。
她又在外麵待了小半個時辰,覺得時候不早了,才小心翼翼地邁進了堂屋。
沒有任何動靜了。
她輕手輕腳地進了自己的臥房,掩上門,安心睡去。
廖聖瓔把人睡完,就有點後悔了。
要說她多喜歡沈穆,好像也沒有,起碼,沒有喜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她之所以這麼衝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沈穆刺激出來的。
他竟然不將她放在眼裏。
所以,她想征服這個男人。
可惜,她沒有時間慢慢來了,隻能快刀斬亂麻,速戰速決。
戰完之後,她有點後悔了,沈穆這樣的人,是不會受脅迫的,到時候她白白丟了貞潔,還留不住人,虧大了!
廖聖瓔渾身酸軟,使了吃奶的勁兒,也沒能將壓在她身上的人推開。
來回試了幾次,依然徒勞無功。
她有點慌了。
都說她脾氣大,但她覺得自己和沈穆比起來,就是隻紙老虎而已,沈穆的脾氣,才叫人害怕。
他嚴肅起來很嚇人。
廖聖瓔真怕他醒過來就把她掐死。
想著想著,竟覺得自己很委屈。她都這樣了,如果沈穆還不要她,那她怎麼辦?
死皮賴臉綁著他不讓走嗎?
廖聖瓔閉了閉眼,心裏像有數千隻螞蟻在爬,亂得厲害。
夜色由深變淺,就要到來。
沈慕遙忽然動了動,廖聖瓔趁機用力一推,成功將人推開了。
她半邊身子都是僵的,又疼又麻,緩了口氣,她迅速溜下床。
疼痛讓廖聖瓔倒吸一口涼氣,堪堪站穩之後,她拿過衣服草草披上,慌得忘了穿鞋,光著腳就跑了。
外麵的天色由黑轉灰,漸漸亮了起來。
沈慕遙恢複意識的時候,第一個感覺,便是腦袋脹痛。
他猛然睜開了眼。
昨晚的事,他雖記不得後麵,但他記得前麵,他被廖聖瓔下了藥。
緩緩偏頭,意外地,床上並沒有多餘的人。
沈慕遙閉了閉眼,他輕輕掀開被子,身上穿著衣衣物,但並不齊整。
他緩緩坐起身,視線在屋裏來回掃,最後,定格在那雙精致的繡花鞋上。
看來,不是他酒後幻覺,廖聖瓔真的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