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讓她自重!
廖聖瓔忍一次兩次已經是極限了,現在是第三次被這樣說,她忍不了了!
“沈穆,你什麼意思?動不動就叫我自重!我怎麼你了?”
廖聖瓔對他的那點擔心被氣得煙消雲散,她單手掐了腰,繼續道:“是!我是親了你一口!可我也給你銀票了啊,答應好的是把人打跑給你三百兩酬謝!現在包袱裏一共四百兩!加了一百兩還不夠嗎?你還覺得吃虧?!”
“……”
沈慕遙說不出話來。
廖聖瓔看他不出氣了,就知道自己贏了,她緩了口氣,將手裏的包袱大大打開,伸手往底掏。
最後掏出來的,不多不少,真是四百兩銀票。
“給你!”
她沒好氣地一遞。
沈慕遙沒動。
原本他以為,四百兩是她高興才多給的,沒想到,人家是給他算了那一口的酬金……
親一下一百兩,不知道她是不是腦子壞了……
或許,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都這樣。
沈慕遙緩緩伸出手去。
廖聖瓔突然一縮。
“你看你渾身濕淋淋的,弄壞了銀票難道還要我再給一次?你倒是想得美!算了,本小姐給你放進去吧!”
說著,廖聖瓔轉身就往正屋走去。
沈慕遙想叫住她,最終卻沒出口。
廖聖瓔堂而皇之進了堂屋,堂屋裏空蕩蕩的,沒有沈慕蕊的身影。
她本來想把銀票放在桌子上就走,誰知多掃了一眼,就掃見沈慕遙的臥房門是開著的。
廖聖瓔往外瞄了一眼,沈慕遙並沒有跟進來。
她眼珠子動了動,決定進去看一眼。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光臨。
沈慕遙的臥房簡單得很,一張床,一張桌,一個小木櫃。
廖聖瓔打開一看,小木櫃裏是幾套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的,看起來,應該是洗幹淨的。
她想起沈慕遙身上還穿著濕的,就伸手拿了一件外袍抱在手裏。
他房間裏簡單得沒什麼可看,廖聖瓔心想,沈穆作為一個男人,收拾得倒是挺幹淨。
她抱著衣袍往外走。
沈慕遙還站在原地,院門邊。廖聖瓔遲遲不出來,他就皺了眉。
正想著她是不是又去打擾蕊蕊,人就出來了。
隻是……
沈慕遙看清她手裏拿著的東西,瞬間沉了臉。
“看本小姐多心善!喏,幫你拿的衣服!”
廖聖瓔一臉施舍。
沈慕遙冷著臉接過來,他很排斥外人碰她的東西,更別說是擅自去翻箱倒櫃了。
他又想讓她自重,但是這話對她不管用,他不想浪費口舌了。
沈慕遙一言不發,拉開了院門,送客的意思已經很直白。
廖聖瓔心裏有點不舒服,“喂,你怎麼都不說聲謝?這麼沒教養?”
沒教養?
沈慕遙耐心已經不多,遂反擊了句:“大小姐教養好,所以隨意進出別人的屋子,隨意翻動別人的東西。”
“你!沈穆你個混蛋!”
廖聖瓔活了十六年,從來沒遇上過這種人!
都是別人上趕著示好,她考慮接不接受,現在這情況是……
氣死她了!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我想動你的東西啊!告訴你個窮酸鬼,我肯翻你的東西是給你麵子!”
沈慕遙緊繃了臉,克製著怒氣,他不該和蠻不講理的人糾纏。
廖聖瓔一腳將門扇踢開,怒氣衝衝道:“趕緊再去好好洗洗吧,一身窮酸味,臭死了!”
說完,她氣得包袱也不要了,狠狠扔在了院門外,大步離開。
沈慕遙看著不遠處那孤零零的包袱,突然就消了氣,清醒了。
他不是什麼也不懂的少年,廖聖瓔的心思,他多少知曉了。
他有些不明白,廖聖瓔為何會突然就……
難道就因為那晚他搭救了她?
沈慕遙搖了搖頭,讓自己更清醒。這種大小姐,孩子心性,做事全憑喜好和心血來潮,過段時日就又看上別人了,他不必去在意。
將院門掩上,沈慕遙回到了井邊。
他將幹淨的衣袍置於石桌上,又衝了兩桶水,才換了幹的穿上。
天色漸漸黑下來,朦朦朧朧的。
沈慕遙將濕衣服洗了掛在繩上晾好,才進了屋裏去。
那四百兩銀票,就放在衣櫃上麵。
沈慕遙想到那多出的一百兩,就不太舒服。
這種感覺,就像賣藝又賣身。
不過,他是不會退還的,他帶著蕊蕊在外,不嫌錢多。
摸索著往背上上了藥,沈慕遙又出去拿長槍。
最後,他去敲了門。
“蕊蕊。”
很快,房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沈慕蕊看兄長恢複了幾分元氣,語氣也輕鬆起來,“三哥,你好了?”
“嗯,門被我閂上了,晚上要出去的話,過來叫我。”
沈慕遙說的是堂屋門。
他不放心,沈慕蕊若半夜出去如廁,他都要護送的。
沈慕蕊已經習慣了兄長的好意,乖乖點頭道好。
她退回了房裏,整理了一下屋子,就躺到床上去了。
來到揚威山莊的這段日子,是她睡得最安心的,這裏比客棧踏實多了。
不用隨時那麼警惕。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道輕微的聲響傳入耳中來。
是堂屋門開的聲音。
是三哥出去了嗎?
沈慕蕊如此想著,便醒了神,等了半刻鍾的樣子,還是沒有聽見門再響,她就爬起了身。
去茅房用不了這麼久。
將屋子裏的燭火點亮,沈慕蕊披衣出了房門,一看,沈慕遙的房門果然是開著的。
再一看,堂屋門是關著的,並沒有從裏麵閂上,人的確是出去了。
沈慕蕊拿了燭台,開門往外走。
夏末秋初的夜晚是熱的,有幹燥的微風,吹在身上,很清涼。
沈慕蕊一手護了燭台,走了三丈左右,輕輕喊了聲‘三哥’。
院子裏沒有任何的回應和動靜。
看樣子,是出了院子。
她雖然掛著心,卻不太擔憂,隻能回屋裏等。
將堂屋門掩上,沈慕蕊轉身,卻看見桌邊多了個人影。
屋子裏暗,隻有她手裏一盞微弱的燭火。
雖看不清,但她知道,那絕不是沈慕遙!
她本就膽小,雖後來也有所長進,但此時此刻,還是腿軟了,手心裏頓時起了汗,燭台差點就要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