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外麵。
宋初文也在問方允禮。
“八公主怎麼找過來的？”
“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與八公主認識的？”
“不認識。”
“連說話都不曾？”
“沒有說過。”
這幾句問下來，宋初文就疑惑了。
方允禮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魅力，不認識都能讓八公主芳心暗付？
這麼一想，他就想到了當初。當年，他與大公主也不認識，大公主不也對他芳心暗許？
“咳……”
宋初文佯裝咳嗽，才掩住了情緒。
兩人除了公事，似乎就沒什麼好說的，想來想去，宋初文道：“你這門親事，還能成？”
方允禮看向院中，眸光悠遠，“能，你們盡快把八公主帶走。”
宋初文沒說話，能不能帶走，還得看慕容萱的。
就在這時候，大屋裏傳出八公主激動的聲音，兩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方允禮有些尷尬。
別說大公主和宋初文驚愕，就是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八公主在他眼裏，就是個小孩子而已，他從未想過，那樣年紀的女孩子，竟會喜歡自己。
宋初文就站在邊上，氣氛實在是怪異得很。
方允禮想走開。
宋初文突然冒出一句：“若不是八公主年紀太小，你倒真可以考慮一下，成了駙馬，對你往後進階，大有裨益。”
方允禮看向他，心底警惕。
宋初文會這麼好心勸他？
若他也成了駙馬，身上便多了重量，可以與宋初文一爭尚書之位。
宋初文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還是說，他真有那個自信？
方允禮敢隨便娶個村裏的女人，但他不敢招惹公主，即便這對他往後的仕途有助益。
更何況，八公主還未滿十五。
真是荒唐。
方允禮覺得宋初文是故意的，他是出身不好，可他不屑依附旁的權勢上位。
“我不回去！除非方侍郎也回帝都！”
八公主的聲音從裏麵清晰地傳出來。
方允禮尷尬的時候，宋初文在意外。他記得，八公主以前不是這種蠻橫性子，怎麼如今竟有點像從前的七公主了？
大公主說了幾句什麼，音量不高，兩人沒聽清楚。
沒多大會兒，大公主竟出來了。
見八公主沒跟著，宋初文便問她：“勸不走？”
大公主無奈地笑了笑，搖頭。
她看向方允禮。
“方侍郎，我雖是八公主的皇姐，卻也不能將她綁了就走，這樣於我們的姐妹情分有損，能否再等兩日？”
方允禮這時候再看大公主，奇異地，已經沒了之前的忐忑和心虛。
“再等兩日？”
“嗯，這件事，隻能讓父皇來處理才最為妥當。”
方允禮沉默了。
這事若讓皇上知道，指不定會以為他有暗中蠱惑年幼的八公主，畢竟聖心難測。
他一步一步踏踏實實走到今日，實在不想皇上有所誤會。
況且，八公主隻是一時興起，小孩子心性未定，才做出這樣荒唐的事來，若是叫皇上知道了，隻怕八公主逃不了一頓責罰。
能無聲無息解決此事，才是最好。
“大公主，您不若再勸勸。”
大公主微微一笑。
“她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若真耽誤了方侍郎的事，我也可以不管那麼多，將她打暈了帶回去便是。”
方允禮自然過意不去。
他不能讓大公主和八公主姐妹倆，因他而生了嫌隙。
他手心冒了一層薄汗。
良久，他道：“我這就去收拾，一會兒啟程回帝都，八公主那裏，煩請大公主去告知。”
大公主和宋初文對視一眼，朝方侍郎頷首。
八公主驚得腦中空空。
“大皇姐，你說什麼，他真回帝都？不成親了？”
“方侍郎是這麼說的，一會兒就走，你先跟我上馬車。”
兩人出去的時候，方家族裏來了人，他們大概是知道了八公主的身份，又不敢宣揚，隻恭恭敬敬將兩人送上了馬車。
少頃，宋初文和方允禮就從宅子裏出來了，上了另一輛馬車。
方家族長有話要說，方允禮隻得又下去。
“允禮啊，那公主如此中意你，不如，這門親事，咱們就退了算了！”
族長壓低聲音說著，又偷偷瞄了馬車那邊兩眼。
方允禮知道族長打得什麼算盤，嚴肅道：“既已定下，如何退人家？方家不做不仁不義之事，此婚事是族長先前中意的，允禮也並無異議，三月之後，我會回來完婚的，帝都公事急，允禮隻得先走，族中事務，全靠族長多多操持了。”
族長這時候哪裏還看得上村花家，一門心思想悔婚，聽了方允禮這話，暗罵他迂腐，嘴上倒是不敢說。
“好好，你去就是，好好幹！咱們方家就全靠你了！”
馬車緩緩啟程，駛出已經灰蒙蒙的杏花村。
八公主抱著膝頭縮在角落，悶悶不樂。大公主斟酌一瞬，輕聲道：“你這是何必，方侍郎早晚要娶親的。”
“那也要等我及笄了再娶！現在不準他娶！”
八公主竟掉了淚，似是很委屈。
終歸是姐妹，大公主無奈又心疼，“哪裏學來的古怪性子。”
八公主抹了抹臉，不說話了。
夜已深。
三更時分，馬車終於進了帝都城，八公主啞著嗓音道：“大皇姐，你把我送到三皇兄府上去吧。”
大公主自然照辦。
進秦王府之前，八公主回頭看了一眼另外那輛馬車，人家連個簾縫都沒露，她心中一陣失望，怏怏進了府門。
宋初文終於可以從方允禮的馬車下來了，公主府的馬車裏置有夜明珠，一上去，他就看出了慕容萱的疲憊。
等回到公主府，他第一句話，就是讓人去備熱水薑湯和藥。
大公主往床上一倒，隻覺渾身筋骨都鬆快了。
桃紅柳綠一陣伺候，給脫了鞋襪之後，就要把大公主的腿腳往床上放。
宋初文朝著兩人道：“去看熱水好了沒有。”
兩人機靈，起身就走。
大公主原本已經閉眼了，察覺到他往床邊坐，就睜開了眸子。
宋初文沒直視她，隻給她一個朦朧的側臉。
他的聲音飄飄的。
“你月事，沒了吧。”
大公主愣了愣，想到之前那晚的事，她憋著笑道：“差不多。”
宋初文將側臉又轉開了些，隻留輪廓分明的線條，他的聲音隻到嗓子眼兒：“一會兒去沐浴，泡熱水解乏。”
好在大公主聽清了。
她眼眸轉了轉，竟幹起撒嬌的勾當來：“趕路太累了，我不想動。”
這還是她第一次幹這種事，有點不習慣。
宋初文沒了音。
就在大公主以為撒嬌失敗的時候，宋初文的喉嚨口又滾了幾個字。
大公主眨了眨眼。
“你說什麼？”
宋初文不肯再重複。
大公主掀被子坐起身，從後麵摟上他脖頸，“我聽見了，你說要抱我去，我確實走不動了，你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