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不讓嬤嬤知道,可是出門的時候,還是被嬤嬤發現了。
樓千雪找了個理由,說要去禦書房。
嬤嬤立即就高興了。
她很委婉地提點樓千雪,得帶點東西過去,哪怕來不及做點心,泡壺茶也好。
白芍頭一次這麼伶俐,很快就泡了一壺茶出來,嬤嬤又說,皇後出門得講究排場,意思是讓多帶幾個人。
樓千雪正想著說辭,邊上的白芍就道:“哎呀嬤嬤你真囉嗦,淑妃在冷宮,賢妃良妃被禁足,這排場擺出來,給誰看呀?”
嬤嬤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出了門之後,樓千雪看向白芍,“真是淑妃的人?”
白芍微微蹙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說完就跑了,怕被人發現似的。”
樓千雪也微微蹙了眉。
淑妃還真有點本事,都進了冷宮,還能派人來給她遞消息。
想來是有人收了她很大的好處。
雖然樓千雪穿的是白色衣裙,很難辨認出她的皇後身份,但隻要有點腦子的宮人,都知道如今整個後宮裏能自由走動的,隻有皇後一個了。
所以她一路上都沒遇到阻攔。
冷宮在皇宮的西北角,位置十分偏僻。
樓千雪一身白衣,白芍手裏端著一壺茶,這陣仗,任誰看都覺得不尋常。
有的宮人甚至想著,白芍手裏端著的,隻怕是毒酒。
兩人終於來到了冷宮前。
冷宮外的宮人看著兩人,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行禮,白芍就出聲提醒道:“都愣著幹什麼?沒看見皇後娘娘嗎?”
“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幾個宮人齊齊行禮。
樓千雪帶著白芍,很輕易地就進去了。
冷宮裏很空曠。
上一個被送進這裏的,是單皇後,且單皇後是在冷宮裏病逝的。
到處透著陰冷。
馮婉婷小產還沒到一個月,又淋過一場大雨,後來又突然間遭逢巨變,重重打擊下,已經瘦了一大圈。
她怎麼都不願意相信,皇上竟然會把她打入冷宮!
她是他的女人啊!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才對!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竟然半點舊情也不念,絕情至此!
急火攻心之下,馮婉婷幾乎要瘋。
剛剛進來的頭一天,她整個人都是飄飄忽忽的,感覺像是做了個噩夢。
等到第三日,她終於肯認清現實了。
也就是這時候,她知道了皇上如今和皇後正恩愛著。
馮婉婷如何能忍!
既然皇上對她不仁,那就別怪她對皇上不義了!
她手裏,捏著一個惡心皇後的東西,等她把這個告訴皇後,看兩人還如何恩愛!
“嬤嬤,消息送出去了嗎?”
馮婉婷有些迫不及待。
嬤嬤倒是忠心,這時候還在為她辦事,“已經送出去了,小姐再等等。”
這回遞消息,可是耗費了馮婉婷兩根銀簪子,她如何能不急,就怕人收了銀錢不替她辦事。
就在這時候,馮婉婷聽到了腳步聲。
扭頭一看,果然是樓千雪。
一看她的打扮,就是輕裝悄悄來的,所以沒有人喊皇後駕到。
馮婉婷一想到報複之後,帝後間會產生隔閡,她心頭便湧上陣陣快感。
她不好過,也不能讓別人好過!
嬤嬤在旁,勸了最後一次:“小姐,真要這麼做嗎?萬一皇上生氣……”
“怕什麼?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馮婉婷說著,又壓低了聲音,“賢妃真的告訴你,皇後是雲墨正宗的公主?”
嬤嬤見樓千雪已經到了五丈之內,語速極快地道:“賢妃娘娘是這麼說的,她還說,這是當初德妃娘娘悄悄透露給她的,德妃還說小姐您敢去挑釁皇後,是沒腦子……”
“嗬,我是沒腦子,可我還活著!她倒是有腦子,還不是早早去見了閻王?有腦子也沒用!”
說著,樓千雪已經到了三丈之距。
馮婉婷收了聲,靜靜看著她走近。
既然皇後是雲墨正宗公主,那她的名字,肯定是一個單名,再加上慕容這個複姓。
馮婉婷彎唇,笑開來。
笑容襯得她麵色更為慘白,即便在朝陽下,也有些陰森森的味道。
她瞥了一眼白芍,又瞥了瞥白芍手裏端著的茶壺,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恰好樓千雪也到了一丈之距。
馮婉婷冷笑道:“怎麼?迫不及待要除掉我嗎?皇上都沒要我死,你敢亂來?”
樓千雪沒去解釋那不過是茶而已,她將淑妃掃了一遍,淡淡地道:“你不是說有關於皇上的秘密要告訴本宮?”
馮婉婷坐著沒起身,她看著樓千雪,眸中滿是惡意。
“樓千雪。”
從淑妃嘴裏聽到這三個字,樓千雪下意識起了警惕。
她的來曆,應該沒人知道才對。
馮婉婷見皇後麵色有變化,就知道自己這招是用對了。
她笑著站起身,走近了一步,“看來皇後也知道這個名字?難不成,皇上在你床上,也喊過?”
也?
樓千雪後退了半步,隻覺得胃裏泛起陣陣惡心。
馮婉婷見她反應這麼大,更加暢快。
於是她又追近一步。
“本來,我也不想叫皇後過來說這麼堵心的事,但我不忍心啊,好歹姐妹一場,就怕皇後有朝一日步我後塵,所以想提醒皇後一句,別被皇上的溫情迷惑了,他心裏,沒你沒我,而是另有其人啊……”
“你叫本宮過來?就是想說這個?”
“這個還不夠嗎?”
馮婉婷微微睜大了眼,看她像看個傻子:“聽說皇上最近對你很好,他從前對我也很好,不見得比你差!最後呢?還不是落得這樣的下場!我是好心提醒,皇後好自為之吧!”
樓千雪緩了緩,終於明白了馮婉婷為何叫她過來。
純粹是想惡心她。
馮婉婷的目的,成功達到了。
隻要一想到蘇墨白睡著馮婉婷,卻叫著她的名字,她就渾身難受。
想吐。
淑妃就杵在眼前朝她笑,她沒法不去想那個畫麵。
樓千雪捏緊了寬袖,“那多謝淑妃提醒了,你也好自為之。”
說完,她轉身就走。
白芍嫌手裏的茶壺累贅,瞪淑妃一眼,將木盤子大力往桌子一擱,牛氣哄哄道:“上好的碧螺春,賞你了!”
樓千雪走得很快,她沒等後麵的白芍,將出冷宮大門時,差點撞上人。
她抬眸,才發現自己視線已經有些模糊。
蘇墨白見她如此,知道不妙。
他趕緊拉了她的手,聲音低柔裏藏了兩分緊張:“這是怎麼了?”
“你別碰我!”
樓千雪大力甩開了他的手。
即便知道他睡過淑妃賢妃,可能還有德妃,她也沒有如此刻般覺得惡心。
蘇墨白覺得她情緒十分激動,不管不顧要將人抱進懷裏,先哄了再說。
忽然,風聲襲來,他沒來得及反應,下一刻,就有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蘇墨白僵住。
左臉又辣又麻。
她,果然和墨晚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