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宮裏。
馮婉婷剛剛喝了藥,又得知了皇上對良妃賢妃的處罰,氣得把空藥碗給摔了。
“我孩子的一條命,就隻頂她們兩個禁足半年?!皇上這是公然偏袒那兩個賤人!”
邊上的嬤嬤都懶得勸了。
若不是小姐關鍵時刻自作聰明掉鏈子,良妃和賢妃定然會被重懲,德妃也跑不掉。
隻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再者,皇上本來就是要小姐墮胎的,賢妃她們算是幫了皇上的忙,皇上怎麼可能真的重懲她們?
表明上做做樣子而已,隻怕還會在暗地裏記幾人一功!
“不行!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馮婉婷揪緊了被褥,咬牙道:“賢妃這賤人,我要她不得好死!嬤嬤,你快想辦法!”
嬤嬤實在是頭疼。
這兩天,她就在想辦法,想著怎麼長久地保住小姐的胎兒,又要想如何暗害太子。
才剛剛想出點眉目,誰知竟是晚了。
“小姐,您剛剛小產,對付賢妃的事,暫且先放一放,先把身子養好了再說。”
“這口惡氣不出,這個大仇不報,我怎麼能安心養身子?!我要她吃個大苦頭,越快越好!”
馮婉婷現在最恨的人就是賢妃了,德妃和皇後都得排到賢妃後麵去。
嬤嬤不敢違背,就答應想法子。
馮婉婷又開始念叨。
“皇上不是說查明了事情就會來看我的嗎?怎麼還不見人,嬤嬤,你派人去看看,皇上現在在哪兒。”
嬤嬤有點無奈,但還是去了。
很快,消息就打探回來了。
“小姐,皇上在禦書房。”
馮婉婷心裏平衡了一些,隻要不是在坤元宮或者邀月宮就行。
皇上在忙正事,所以沒來看她。
她應該理解。
剛剛想到這裏,就聽嬤嬤又小聲加了一句:“聽說德妃送了點心進去。”
“德妃?!”
馮婉婷立即坐直了身子。
“德妃也不消停!嗬,也是,良妃和賢妃都被禁足,我又不能出門,真是便宜了她,叫她鑽了空子!”
憤憤說了兩句,她更氣了,“皇上真是厚此薄彼!德妃都沒侍寢過,他竟讓她進禦書房!明明他之前才和我說不讓後妃進的!看來他是故意針對我的了!”
邊上的嬤嬤不說話。
心裏卻想著,小姐糊塗了這麼久,終於做了一回明白人。
馮婉婷剛剛氣順了些,就有宮女進來,說賢妃的人求見。
“不見!她還有臉派人來?!是來戳我痛處的嗎!讓她的人滾!”
馮婉婷的怒火又被勾起來了。
嬤嬤在旁勸道:“小姐別急,先聽聽看那人是要說什麼,如果沒什麼要事,賢妃不會多此一舉的。”
馮婉婷心氣難平。
“她能有什麼事?和敵人沒什麼可說的!”
嬤嬤勸不了,隻得親自出去。
馮婉婷看著嬤嬤的背影,其實很想遷怒。
要不是父親親自挑選的人,她簡直都要懷疑,嬤嬤是故意叫她去逛禦花園的了。
她本來是不想出門半步的,嬤嬤非要讓她出去散心。
這一去,她的孩子就沒了。
馮婉婷想著想著,就生出個念頭:她想換個嬤嬤。
這年頭一起,就如瘋長的藤蔓,擠滿了她的心口。
再想到這嬤嬤不是勸這就是勸那,她更堅定了換人的想法。
主意剛剛定下,嬤嬤就進來了。
“小姐,奴婢覺得,您還是見見賢妃的人吧!那宮女說有很重要的消息告訴您!和今天的事有關!”
馮婉婷瞥她,語氣涼涼的。
“有什麼話,和你說不就行了?為何非要見我?怕是不安好心。”
嬤嬤覺得自家小姐有點怪怪的,但又想著是受了大刺激,便沒往心上去。
“奴婢也是這樣說的,可那宮女就是不肯說,非要當麵見您。”
“我說了不見!”
嬤嬤沒辦法,隻得哄道:“好好好,小姐不想見就不見,可千萬別再動怒傷了身子!”
淑妃這邊不見人,賢妃那邊鍥而不舍。
尤其是她聽說德妃又去禦書房獻殷勤,更是咬牙。
於是她又往映月宮派人。
馮婉婷煩得不行,誰知嬤嬤進來,壓低了聲音道:“小姐,那宮女說,害您小產的人是德妃,她才是罪魁禍首,賢妃不過是做了替罪羔羊!”
“德妃?”
馮婉婷轉了轉眸子,然後冷笑。
“賢妃這是想禍水東引?自己坐在攬月宮裏,就等著看我和德妃鬥?等她半年之後出來,坐收漁翁之利?倒是想得美!”
馮婉婷覺得,賢妃這是想算計她。
她才不上當!
嬤嬤卻覺得賢妃的話是真的。
“小姐,如果真的是德妃呢?又或者,是她們兩人聯手?現在罪責全是賢妃一人在扛,德妃依舊逍遙,估計賢妃心裏不好受,又或者她覺得自己被德妃利用了,這才給咱們悄悄遞消息的。”
馮婉婷冷哼:“我現在誰都不信,誰知道賢妃安的什麼心!”
嬤嬤耐心分析道:“小姐您看,現在德妃是不是除了皇後之外,最風光的?賢妃良妃都被禁足,您又……最後得益的,不就是德妃嗎?”
其實嬤嬤還有句話沒說。
德妃肯定有害小姐的心思,但背後,說不定還有皇上的授意。
看德妃現在如此風光,能隨意出入禦書房,就可窺見一二了。
馮婉婷終於聽見去。
她也想到了德妃經常去禦書房這事兒,現在沒人和德妃爭了,德妃獻起殷勤來可不是毫無阻礙了麼!
馮婉婷大大吸了兩口氣。
然後,她握緊了拳,“好啊,原來德妃才是主謀!那就把賢妃先放一邊,把德妃對付了再說!”
禦書房。
德妃坐在個低矮的杌子上,抬眸問:“皇上,賢妃已經派人去了映月宮,這兩日臣妾也將寵妃的勢頭做得很足,想必淑妃現在對臣妾已經是咬牙切齒了,您什麼時候給她賜個對付臣妾的機會?”
蘇墨白坐在禦案後,手裏批著奏折,神色專注。
他沒抬眸,淡淡地道:“不急,再過半個月。”
“還要半個月?”
德妃坐在杌子上笑,“您就不怕皇後生氣嗎?臣妾要是再黏著您半個月,那可不得了。”
她這話一出,蘇墨白筆下頓了頓。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兩日德妃與他走得近,幾乎是形影不離,樓千雪是知道的。
但是,她好像,並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