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雪的反應，讓幾人一看就明白了。
蘇墨白當即抱著羽兒就站了起來。
他看向樓千雪，心底的弦扯緊了。
過了最初的怔愣，樓千雪麵上沒了異色，她迎著蘇墨白的視線道：“可能是有了身孕，傳太醫，將淑妃送回去吧。”
帝後大婚第二日，淑妃就被診出來有了身孕，這可是個勁爆消息。
沒一會兒，幾乎整個皇宮的人就都知道了。
淑妃被送回了映月宮，蘇墨白讓其餘三個妃子也回宮，他放下羽兒，見樓千雪麵上沒有不高興，便也走了。
紅藥和白芍兩人小心翼翼，嬤嬤的表情也如臨大敵般，隻有樓千雪，和個沒事人一樣，帶著羽兒去正殿外溜達。
德妃去而複返。
樓千雪有點意外。
她鬆開羽兒的手，德妃就行禮了：“臣妾德妃，見過皇後。”
“免禮。”
樓千雪見德妃麵帶微笑，是那種很讓人舒心的笑，便沒有對著淑妃那樣冷。
“德妃有事找本宮？”
德妃笑笑，聲音柔中帶剛：“之前的請安被臣妾和淑妃擾亂了，也給皇後添了堵，臣妾特意回來告個罪。”
若不是她將淑妃擠開，隻怕不會這麼快就發現淑妃懷孕。
皇後進宮第二日就知道了這個，還是親手診出來的，絕對堵心。
晚幾日知道也比現在這樣好。
德妃滿眼歉意。
她如此真誠，樓千雪反而愣了愣。
剛剛得出淑妃懷孕這個結論的時候，她的確是有點難受，但也隻是難受。
蘇墨白是一國之君，這種事，遲早的。
她之前就設想過。
現在隻不過是設想變成了現實，沒什麼不好接受的。
更何況，她和蘇墨白之間，已經不是從前那樣，更不用去在意這些了。
她活在這裏，隻是要照顧好羽兒。
僅此而已。
顏錦繡說得對，沒有期待，也就不會失望，置身事外之後，這些也就無關痛癢了。
樓千雪朝著德妃笑了笑：“德妃不必如此，不算添堵，對皇上來說，反而是喜事一樁。”
這個反應，超出了德妃的意料。
隻不過，她沒有將驚訝展現，而是笑著找了別的話題：“皇後懂醫術？”
樓千雪道：“略懂。”
德妃知道這是個謙虛說法。
她對皇後的認知，原本和淑妃差不多，現在知道皇後懂醫術，她意外之餘，便多了幾分佩服。
女子會醫術，在德妃看來是不得了的。
她笑著朝皇後伸手：“那皇後能不能幫臣妾看看，身體有恙否？”
手伸出去，德妃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唐突了，趕緊將手縮回來。
她咳了一下，道：“臣妾無狀，請皇後恕罪。”
樓千雪反而覺得德妃有點率性。
她笑笑，“我幫你看看也好。”
把完脈，結論是德妃身體好得很，而且樓千雪發現，德妃不是尋常弱女子，她有內力。
德妃看見邊上玉雪可愛的小家夥仰著頭看她，便很高興地蹲了下去。
“皇後，臣妾能抱抱太子殿下嗎？家姐也有個兒子，與太子殿下差不多的年紀，一樣的可愛。”
邊上的嬤嬤趕緊給樓千雪使眼色。
樓千雪其實也有點防備。
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德妃抱起羽兒，臉上漾開明豔的笑，她偏頭道：“小太子好像不太愛說話。”
樓千雪難得解釋道：“我很少陪在他身邊。”
德妃臉上浮上訝異。
她瞧了瞧幾步外的嬤嬤，還是將心中疑惑說了出來：“請恕臣妾問句不合適的，皇後與太子殿下是……”
樓千雪當然知道她想問什麼，隻怕這是四個妃子都好奇的。
她柔和了眉眼。
“太子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小家夥見母親看他，趕緊就從德妃懷裏伸手，軟軟叫道：“娘……”
他還是有點不喜歡生人碰他。
樓千雪伸手接。
到了母親懷裏之後，小家夥一下子就抱住了母親脖頸，依賴十足。
德妃沒想到居然是親母子。
她眸中華光流轉，將皇上最近的動作全想了一遍，又細細聯係起來，很快，她就得出了個結論。
然後，她回想皇後知道淑妃懷孕後的平靜反應，另一個結論又浮出水麵。
這還真是有意思啊……
德妃笑了笑，‘投誠’道：“皇後隻認得了臣妾和淑妃，還不認得賢妃和良妃吧？”
樓千雪當然不認得，由於淑妃出了亂子，那兩人誰是誰，她還不知道。
其實，不認得也無所謂。
德妃卻繼續道：“那個長得尖嘴猴腮的，便是良妃，乃齊太傅嫡孫女。”
說著，她又解釋一句：“齊太傅原先是前太子蘇瑾熠的太傅。”
德妃如此善意，樓千雪領了她的情，點頭配合，表示自己記下了。
德妃左右瞧了瞧，低低咳了一聲，悄聲道：“臣妾還有句話……入宮以來，隻有淑妃和賢妃兩人侍過寢……”
話題突然變成這樣，有點猝不及防。
樓千雪心想，德妃這是在提醒她，真正的敵人隻有那兩個？
這好意有點多餘。
不過，知道了也好，這樣她和德妃說話，也就少了一層別扭。
映月宮裏。
被送回來之後，可能是太高興，馮婉婷覺得不怎麼疼了。
她半靠在床頭，掩不住欣喜。
“嬤嬤！我真的懷上了！怪不得月事過了好幾日還不來！我要生皇子了！嬤嬤快！你快讓人去給父親遞喜訊！”
嬤嬤將宮女屏退了幾個，按著自家小姐的手道：“小姐先別激動！等太醫來看了再說！”
“不會有假的！這可是皇後親口說的！她親手給我把的脈！”
馮婉婷覺得老天爺實在是太眷顧自己了，簡直就是心想事成！
嬤嬤當時沒有跟著進坤元宮正殿，此時聽得這麼一句，立即皺了眉。
“皇後娘娘懂醫術？”
“肯定懂啊！不懂她敢給我號脈嗎！”
嬤嬤麵色凝重道：“如此一來，小姐，咱們往後可要小心提防了，會醫術的人最可怕，指不定暗中就害人了，尤其小姐昨晚還去了坤元宮……隻怕皇後會記恨。”
“嗬！怕什麼！”
馮婉婷撫著小腹，底氣足得很：“我現在懷了龍子，她敢動我試試？更別說……”
說到這裏，馮婉婷麵色微紅，眸中似春水泛波：“聽說皇上親自去了太醫院，足以見得對我有多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