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雪還沒說話，便聽對麵的百裏雲姝道：“是你將畫像賣給她的？”
她的眼睛是看著蘇墨晚的。
蘇墨晚和蘇墨白長得有幾分像，百裏雲姝應該是認出來了。
蘇墨晚點頭，狡黠一笑。
“姑娘出手倒是闊綽，不知道你想花多少銀子再買？我可以給你再重新畫一幅的。”
一聽這話，樓千雪就不滿地掃向她。
不是答應了不再畫的麼？見錢就要變卦了？
蘇墨晚示意她稍安勿躁。
隻聽百裏雲姝道：“我出一百萬兩，不要你重新畫，我就要那幅，且你日後不準再畫！”
樓千雪眯了眯眼。
蘇墨晚也朝她看來，眸中有詫異之色。樓千雪懂她的意思。
不給蘇墨晚再說話的機會，她定定看著對麵的百裏雲姝，嗤笑道：“百裏雲姝，有病就趕緊治，正好我是大夫。”
她這話一出，百裏雲姝和蘇墨晚兩人都變了臉色。
蘇墨晚驚奇地朝百裏雲姝打量。
而百裏雲姝，眸中閃過危險暗芒，然後，她調開目光不看她，看向了蘇墨晚，語帶霸氣：“她給了你多少銀子？你把銀子退還給她，除了那一百萬兩之後，我再把你退給她的補給你！”
“你確定？”蘇墨晚唇角含著淺笑。
樓千雪本想說什麼，但是一看蘇墨晚的表情，便決定靜靜看著。
對麵的百裏雲姝眉頭不動道：“你知道了百裏雲姝這幾個字，想必也該知道，我不缺銀子。”
蘇墨晚終於不賴在她椅背上了，她走到桌子中間，拉了個椅子坐下，眉眼一瞥，笑著道：“她給了我五百萬兩，黃金。”
“黃金？”
百裏雲姝嗤笑：“五百萬兩銀子我都不信，更何況是黃金？你這叫獅子大開口。”
“你不信沒關係啊。”蘇墨晚笑得很無賴，起碼在樓千雪看來，是這樣的，“你可以理解成坐地起價。”
百裏雲姝臉色不好，樓千雪卻放心了。
蘇墨晚這樣子，是不準備讓百裏雲姝得逞的，她看著蘇墨晚瞎貧就是。
“東離馬上就要和雲墨再聯姻，你還不知道吧？”百裏雲姝忽然道。
樓千雪看向蘇墨晚，顯然，蘇墨晚也是不知道的。
不過，兩人都懂了百裏雲姝的意思。
樓千雪忽然輕笑出聲。
“你想要蘇墨白給你做駙馬？那你這算盤撥錯了。”
百裏雲姝眼神不善道：“有沒有撥錯，不是你說了算的。”
兩人眼神互不相讓。
坐在中間的蘇墨晚忽然笑道：“我怎麼有一種，你們在買賣豬肉的感覺。”
“……”
樓千雪正想瞪她，隻聽她又道：“我覺得吧，爭一張畫像沒意思，誰能弄到蘇墨白本人，那才是真本事！”
蘇墨晚衝她擠眉弄眼，很是曖昧。
百裏雲姝立即有了大反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蘇墨白和這女人……”
“是的沒錯！”
蘇墨晚十分高興地火上澆油：“你想的很對！我哥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他早就被睡過了，你來晚了！”
樓千雪麵色一熱，幸好她端住了。
百裏雲姝聲音染上陰沉：“被誰睡了？”
雖是這麼問著，但她朝樓千雪看來，仇意滿滿。
“這還用問嗎？”
蘇墨晚終於拱完了最後一搓火，迅速退開。
下一瞬，百裏雲姝就按耐不住出手了，樓千雪反應不慢，連人帶椅往後滑了約摸一丈遠。
長桌應聲裂成兩半。
樓千雪看向蘇墨晚，隻見她已經躲到了牆角，還朝她賊笑。
於是她就懂了，蘇墨晚是故意激怒百裏雲姝的，這臭丫頭存心看戲！
那頭的百裏雲姝拔劍出鞘。
蘇墨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把你的劍給樓姑娘扔……”
這話應該是對著那個叫吟霜的丫鬟說的。
樓千雪想翻白眼，現在才想到給她扔劍給，等扔過來，隻怕她已經被百裏雲姝砍了！
她站起身，運了內力，衣袖一揮。
下一瞬，天蠶絲練於袖中飛出，朝百裏雲姝攻去。
很快，便過了兩招。
百裏雲姝來勢洶洶，樓千雪足尖輕點，側著身子讓過，等百裏雲姝回身刺劍，她已經滑到了一丈開外。
她的輕功和內力都是極好的，不在百裏雲姝之下。
手中白綾看似輕柔，卻帶著雷霆之勢。
百裏雲姝一時近不得身。
再過幾招，百裏雲姝出手越發狠厲，樓千雪始終淡定，從容應對，那絲練在她手裏宛如活物，左彎右繞，又柔韌輕盈似水。
忽然一個破綻，樓千雪手中絲練纏上百裏雲姝手腕，她用力一拉。
百裏雲姝反應也快，她迅速將劍換到了左手，欲揮劍斬絲練。
見狀，樓千雪手腕一轉，絲練便從百裏雲姝手腕上脫開，朝她麵門襲去。
百裏雲姝急急往後退去，退了一丈多遠才堪堪停住。
樓千雪將絲練收了一些，心中微定，她占了上風。
恰此時，蘇墨晚在牆角鼓掌。
百裏雲姝受了刺激，麵色一厲，又朝她攻來，樓千雪心裏有了底，應對起來更是自如。
兩人又過了十來招，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忽然，樓千雪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她以為是自己聽錯的，百裏雲姝的反應卻告訴她，不是幻覺。
於是，她轉頭，朝樓梯口看去。
站在蘇墨晚邊上的，溫柔笑著的，不是蘇墨白是誰。
他伸手，將挨牆站著的蘇墨晚朝他身邊扯了扯。
百裏雲姝不打了，她也不動了，絲練飄落在地，因內力未完全收起，又輕輕浮動，像水波一樣。
兄妹倆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蘇墨白就朝她過來了。
百裏雲姝忽然邁步，朝著他走去，邁出兩步之後，又忽然停住了。
她能想象百裏雲姝此時的眼神，一定迷戀得不得了。
兩人越來越近。
樓千雪甚至懷疑，下一瞬，百裏雲姝就要強行投奔蘇墨白的懷抱了。
然而，他越過了百裏雲姝。
“蘇墨白！”百裏雲姝喊道。
蘇墨白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
他朝她走過來，還將地上的絲練收起，神色溫柔地往她麵前一遞。
這種溫柔太熟悉了。
他很久之前就是這麼忽悠她的。
樓千雪心口不爭氣地砰砰直跳。
她覺得臉上有點燒，掩飾性地咳了一聲，錯開視線不看他眼睛：“你怎麼來了。”
被蘇墨白看見她和百裏雲姝‘爭風吃醋’動手，好像挺失身份的。
“有沒有傷著？”他問。
樓千雪被這溫柔的語氣弄得恍惚了一下，她好像要起雞皮疙瘩了。
“沒有，她傷不了我。”
那頭的百裏雲姝狠狠看向她：“蘇墨白，你是喜歡這個女人？”
這話，讓樓千雪清醒過來。
她暗暗吸了一口氣，淡聲道：“這個麻煩你看著辦，我先走了。”
說著，她就要走。
隻是，邁出去的腳還未落地，人就被蘇墨白拉了回去。
他動作溫柔又不失力道。
“我給你看看。”說著，他的手就摸上了她手腕。
溫熱。
她卻感覺手腕上放了塊火炭，急忙將手往回縮。
“我自己就是大夫。”
蘇墨白緊扣著不放，煞有介事道：“醫者不自醫，我看了才放心。”
“……”
蘇墨白什麼時候還會把脈了？
樓千雪心想，裝什麼裝。
那邊的百裏雲姝好像受不了了，隻見她衝著蘇墨白的背影放話道：“沒關係，你現在喜歡誰不要緊，等我見過墨堯帝，就由不得你了！”
蘇墨白就跟沒聽見一樣。
隻聽百裏雲姝又道：“蘇墨白，我尊重你，也請你尊重我，你將來會成為東離的駙馬，別讓我看見你和別的女人曖昧不清！”
本來，樓千雪已經將手抽回來了，百裏雲姝這話一出，蘇墨白忽然伸手，往她腰上攬來。
樓千雪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能清晰地聞到蘇墨白身上的味道。
他隻比她高半個頭，她轉眸，就看見了他唇角淺淺的弧度。
再一轉眸，她看見對麵的百裏雲姝眼裏盛滿火焰。
然後，蘇墨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百裏雲姝，你的麵首一大堆，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我的駙馬隻有你一個！以前是我輕慢了你，以後，我不會再讓你難堪！”百裏雲姝道。
“難堪？”耳邊傳來蘇墨白的輕笑，“這天底下能讓我難堪的，隻有我懷裏這個，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樓千雪臉上一熱，她看見那頭坐在椅子上看戲的蘇墨晚朝著這邊豎大拇指……
這算怎麼回事？樓千雪板著臉掙了掙。
這一掙紮，蘇墨白的手在她腰間攬得更緊。
樓千雪的心跳快了一分。
對麵的百裏雲姝眼裏快要噴出火來，“她是什麼身份？能給你什麼？我可是東離的嫡公主！”
這回，樓千雪終於有說的了，她不等蘇墨白開口，便搶著道：“嫡公主怎麼了？嫡公主是能做太子？還是能當皇帝？”
這話果然有用，百裏雲姝臉色驟變。
“你胡說什麼！”
樓千雪知道她慌了，‘公主’這個話題，她不想過多參與，於是她悶聲對蘇墨白道：“你鬆手，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誰知，蘇墨白非但不鬆手，反而以迅雷之勢，將她攬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