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隨南動作的時候,樓千雪沒防備。
他不是朝著樓千珩去的,他直接朝著樓千雪動手。
目的顯而易見。
他想綁了樓千雪,讓樓千珩去把薑落雁叫出來。
樓千雪差點就要中招了。
好在,她反應雖然慢,但不是沒有反應,見繩索朝她飛過來,她夾緊了馬腹,朝後狠狠一仰。
繩索擦著她麵門而過,帶起火辣的痛感。
“千雪小心!”
樓千珩的反應,比她還慢。
劉詞妍已經拔了劍,她離樓千雪最近,橫臂朝著繩索而去,用力一斬。
斬下去的時候,那繩索就和泥鰍一樣,從她劍下一滑,回到了奚隨南手中。
等她反應過來,那繩索朝著她來了。
劉詞妍揮劍。
與此同時,樓千雪已經直起了身子,白中泛著淺綠的天蠶絲練脫袖而出。
在劉詞妍的劍砍上繩索之前,那繩索被天蠶絲練纏住了。
樓千雪拽住,狠狠一拉。
奚隨南也用力。
兩人眼神交彙,毫不相讓。
樓千雪在馬上,多少有點吃虧。
樓千珩見戰況膠著,想要幫樓千雪,拿起馬鞭就朝奚隨南那邊甩去,然後就變成了三方拉鋸戰。
奚隨南眸色一沉,暗暗使力。
樓千珩見勢不對,慌忙中便忘了鬆手。
跌下去的時候,他隻覺得奇怪。為什麼他明明和千雪是一邊使力的,卻隻有自己被拉得栽了下去?!
“珩表兄!”
樓千雪擔憂地叫了一聲。
她運了內力,將天蠶絲練撤回。
奚隨南也收力,稍稍退後了兩步才站穩,站穩的同時,他的繩索已經纏上了樓千珩的頸部。
隻要稍稍用力,樓千珩就會被勒斷氣。
奚隨南當然不敢。
樓千雪握緊了手裏的天蠶絲練,正準備搶人,隻聽樓千珩大叫道:“千雪救命!你別和他打了!去把薑師姐叫出來吧!這王八蛋要見就讓他見好了!咳咳咳咳……”
奚隨南稍稍收緊,樓千珩便被勒得咳了起來。
劉詞妍眼裏雖然也有點擔心,但更多的卻是不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和樓千雪對望了一眼,然後道:“我去叫人吧。”
樓千雪猶豫一瞬,點頭。
等劉詞妍的身影隱沒在白霧裏,她偏頭和奚隨南道:“你可以放開珩表兄了。”
“就是!都給你去叫人了!趕緊放開我!”
樓千珩抓著那繩索,手指發顫。
他其實怕得厲害,要是把奚隨南惹毛了,會不會把他腦袋撥了……
奚隨南送了點力道。
樓千珩心下大喜。
沒等他高興幾秒,那繩索便顫到了他身上。
“啊——王八蛋你!”
樓千珩在空中劃了個弧,重重落在了奚隨南身邊。
他眼冒金星,直接暈了過去。
這回,奚隨南給他鬆綁了,將繩索收了回來。
樓千雪下了馬。
她朝著奚隨南走過去。
奚隨南表情平靜,暗地裏卻戒備著。
她在三五步遠處站定了。
“能和我說說,你準備怎麼辦,直接將薑師姐綁走?”
奚隨南的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
這是默認了。
樓千雪突然笑出了聲。
這一聲笑,讓奚隨南又戒備起來,誰料,樓千雪隻是道:“奚隨南,你是青鯊幫少幫主,要錢有錢,有勢有勢,何必和薑師姐過不去?難道除了她,這天底下沒有別的女人了?”
奚隨南的手指動了動。
完全是無意識的動作。
他似乎怔了一下,又似乎沒有。
“我沒有和她過不去,是她和我過不去,從來沒有女人敢這麼對我,這口氣,我咽不下。”
這實在不像他能說出口的話,帶著弱勢的味道。
說完,他猛然回神,口氣強硬起來。
“這是我和薑落雁之間的恩怨,你別插手,藥王穀也別插手。”
“怎麼可能呢。”
樓千雪語氣淡淡的,好像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你敢動薑師姐,就是和顏師兄過不去,舅舅不會放任自己的弟子被欺負,再者,顏師兄家裏也不簡單,他那個弟弟,你交過手的。”
說起顏錦繡,奚隨南心頭的確有些忌憚。
那是他見過的,為數不多的高手。
至於那個顏師兄,他倒是沒見過,不知道是什麼貨色,隻不過,看他弟弟來判斷,應該也不簡單。
奚隨南心裏開始衡量。
為了一個薑落雁,得罪這麼多麻煩,到底值不值……
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失去理智,能讓他行事不計較得失。但很顯然,薑落雁是個例外。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隻想要這個女人!
一輩子這麼短,他不要再瞻前顧後了,父親就他一個兒子,哪怕把天捅了,也有父親來收拾!
心思轉了幾轉,奚隨南做出最終的決定。
他看向樓千雪,麵無表情道:“多謝千雪妹妹的好意,隻不過,我既然敢來,就不怕惹麻煩!”
多說無益。
樓千雪不準備說了。
沒一會兒,就聽見穀口那邊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聽那動靜,來的人不少。
奚隨南第一個轉了眼眸看過去,他死死盯住那些繚繞的雲霧。
下一瞬,果然叫他看見了薑落雁!
許久不見,她還是從前的樣子。
不知不覺,奚隨南的目光,就帶上了癡纏,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薑落雁周圍,還走著五六個人,一個是劉詞妍,另外幾個,都是男弟子,奚隨南直接將幾人忽略。
此時,他眼中隻有薑落雁一個。
等人走到了三丈之內,奚隨南才猛然發覺,薑落雁邊上那個男子,和她走得極近!
他的眸光瞬間就朝男子刺去。
與此同時,那男人偏頭,神色溫和,和薑落雁說了句什麼,薑落雁抬眸看向那男人,回以微微一笑。
然後,他們的手,便牽在了一起!
奚隨南眼中好似要噴出火來。
如果目光能殺人,薑落雁邊上的男人,早就被戳成篩子了。
他的呼吸粗重起來。
邊上的樓千雪聽見了,怕他不夠難受似的,介紹道:“薑師姐邊上那位,就是我們的顏師兄。”
她語氣裏,滿是崇拜和羨慕。
這讓奚隨南心頭的火更盛了幾分。
他將牙關咬緊,刻薄道:“也不過如此!”